不管列娜怎么安抚,村里的人最终也还是等到卡特教授满头大汗地宣布湖水安全之后,才各自散去。
列娜的毡房里。
卡特教授一脸忧虑地举起手中的酒杯,跟列娜的敬过来的杯子碰了碰。
“卡特教授,你干的很好,为什么还是这个表情?”
列娜轻轻抿了一口酒,奇怪地问。
卡特教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辣得直呲牙。
叹了一口气,他才道:“列娜,明人不说暗话,今天你为什么要示意我对检测结果说谎?”
列娜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杯中的酒与空气充分接触,似乎苏醒了一般,散发出浓郁清甜的香味。
“卡特教授,你说,湖水污染,和鱼被污染,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湖水污染,整个湖水的生态都会遭到破坏,鱼被污染的话,就只是这种鱼出了问题……”
列娜挥挥手打断了卡特教授的话。
“卡特教授,在我看来,他们是一样的。”
“一样?”卡特教授不敢置信地问。
列娜点头:“一样。”
“为什么?”卡特教授不明白。
列娜眉毛微微皱起,她盯着透明杯子里的酒,轻轻道:“如果有人中招,那么喝水和吃鱼都没什么分别。可是如果当场宣布湖水有问题,那么只会让所有人陷入恐慌,到时候局面会一发不可收拾。”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卡特教授的脸:“所以我说,并没有区别。只要散会后把所有接触过湖水和鱼的人都隔离开来,就行了。”
卡特教授欲言又止。
理论上,列娜说的没错。
这样做,就避免了当时那个情形下,人群因为激动造成的骚乱。
可是那些喝了湖水却没有吃鱼的人,所有人都会对他们放下警戒。
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卡特教授想到今日的检测结果,不觉打了个冷战。
整片湖水都被污染了。
可是三天前他刚检测过湖水,还是安全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此刻看着列娜的表情,知道多说无益。
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卡特教授……”
列娜笑吟吟地看着他道:
“这酒得慢慢品,才有味道。”
……
另一边,老约翰一行人的毡房里。
“小天,你确定卡特教授的检测结果,是整片湖水都被污染么?”
老约翰一进门就一脸纠结地问。
方小天从奋笔疾书中抬起头,迷茫地问:“对啊,怎么了?”
他们那天回来的太早,没有等到卡特教授公布结果就离开了中心广场。
所以他对于卡特教授宣布的结果一无所知。
老约翰说:“我刚出去打听了下,卡特教授那天宣布的是湖水没有问题,但是因为鱼出现了变异,为了避免间接感染,近期不建议饮用湖水。”
方小天摸了摸下巴:“这就有意思了。”
“你有什么看法?”老约翰问。
方小天道:“我确定我没看错,那么真相只有一个,就是卡特教授在撒谎。”
老约翰无奈地坐下来:“我也这么想,列娜这次做的有些过了。”
“列娜?”一旁的杜露玛诧异地道:“是列娜指使的?”
“不然卡特教授哪来那么大胆子敢撒这种谎?”老约翰摇摇头道。
“列娜这样做,没什么好处。”方小天叹息一声道。
老约翰点点头:“是啊。”
“那咱们怎么办?”杜露玛有点焦虑地问。
方小天看了看老约翰:“就是不知道约翰爷爷有什么安排了?”
“臭小子,打趣你约翰爷爷么!”老约翰很有气势地瞪了方小天一眼:“我也没什么好主意,列娜这里是个重要据点,可是如果就这么全军覆没,真的是有点可惜。”
“我是问咱们啊,咱们!您,我,小天,图瑞尔,小秘书和菲菲!咱们几个!您扯列娜干什么?”杜露玛跺跺脚嗔怪地道。
老约翰哈哈笑起来:“好好好,不扯列娜不扯列娜。但是咱们这么一走了之,恐怕不好吧。”
“除了一走了之,咱们还能做什么?”杜露玛摊摊手问。
老约翰语塞。
方小天道:“还真别说,咱们果然什么都做不了。而且要是丧尸病毒爆发,咱们连保全自己都够呛。低级丧尸可是连同类都不放过的。”
老约翰沉吟半晌,最终道:“那咱们只能先避开了。”
“其实咱们可以回罗斯维尔镇去。”方小天想了想说:“现在安大略市大局已定,罗斯维尔镇应该还是很安全的。”
老约翰摇摇头:“表面上平静罢了。现在回去,只怕回头咱们还要跑。罗什现在千头万绪,没什么精力保护咱们的。”
“咱们也不是很需要保护吧?”方小天望天。
“切!”老约翰不屑地道:“你不需要,我不需要,难道菲菲也不需要?”
方小天挠了挠头。
不得不承认,老约翰是对的。
老约翰继续道:“咱们只能离开的话,却也不能离开太远了。这里如果出了什么事,多少也能帮把手。”
方小天和杜露玛对视一眼,点点头。
……
当天晚上,陆八一脸愁容地拎着一瓶酒去找三胞胎聊天。
结果居然只有石三在。
“你哥呢?”陆八好奇地问。
“我哥出去查那批鱼了,看看都谁家吃了什么的,忙着呢。”
石三一边端了两碟下酒菜上桌,一边解释道。
“还没弄完?”陆八不以为意地问。
“哪那么容易哦,还真有几家吃了那个鱼,怕的要死,现在听说都被隔离了。卡特教授正在给做检查,也不晓得怎么样了。”
石三摇摇头,给自己和陆八倒了酒,自己先喝了一口。
“这酒不错啊,不是松花酿的吧?我喝着没有松花味儿,反而透着点清爽,怎么搞的?”
石三砸吧着嘴巴细细品味着说。
陆八自己也喝了一口:“还行,用水果酿的。我那天去库房,看到秋天咱们摘的水果软了,再不吃都坏了,于是想到这个办法,就试了试,果然味道很不一样。”
“陆八哥酿酒硬是要得。”石三竖了竖大拇指。
陆八勉强笑了笑。
“怎么,有事?”石三憨厚,但是也不傻,眉眼高低还是看得出的,见平时一夸就能笑成一朵花的陆八居然强颜欢笑,立刻诧异地问。
陆八猛地灌下一口酒,犹豫半晌,才道:
“你说……如果……其实是湖水出了问题呢?”
“啥?湖水出了问题?”石三眼睛瞪得老大:“不可能,卡特教授都检验了,没问题。”
陆八盯着兄弟的眼睛:“如果,卡特教授说谎呢?”
“这不可能……吧?”
卡特教授会当众撒谎?
他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不可能……吧?
石三好像听到了晴天霹雳一样,整个人都傻了。
他觉得有点窒息。
他嘴唇蠕动了几下,刚要说点什么来缓和下气氛。
他甚至已经下意识地想要放下酒杯,想把紧紧系着的衣扣解开两颗透透气。
“啊!!!”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打断了他的话。
也打断了他的窒息。
“卧槽!不好!”
陆八翻身就站起来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