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一个有着棕色头发的人类壮汉，突然发出一声吼叫，毫无神采的眼睛里面，也随之爆发出了死神一般的光芒。

他伸出手，四肢着地，像是一个可怕的食肉动物那样，看准方小天的喉咙，然后，猛的扑了过来。

方小天的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这根本已经不是人类了，这分明是野兽，吃人的野兽！

这念头闪过，他的动作却是不慢，就在那人扑到近前时，身形一闪，避过了这要命的扑击，然后匕首划出，直奔那人的咽喉。

这一切动作都只在瞬间完成，下一刻，那人重重的摔倒在地，但随后就再次跳起，继续虎视眈眈的望着方小天。

奇怪的是，他的咽喉之间，没有半点伤痕。

难道，方小天失手了？

秦伟诡异的笑了起来，李德却是暗叹口气，默默的摇了摇头。

刚才的一瞬，他们两个人都看清了，方小天没有失手，而是在匕首即将划开那人喉咙的时候，撤回了匕首。

方小天深吸口气，转过身，望着那如同野兽般的人。

“他是人，不是丧尸。”

方小天用这样一句话，解释了自己没有下杀手的原因。

李德沉默不语，缓缓走了过去，随后，那壮汉目光凶厉起来，一声野兽般的嚎叫，然后再次扑出。

李德挡在了方小天的身前，伸出手，抓住壮汉的手臂，向下一拖，壮汉便重重摔在地上。

然后，李德一只脚踏在壮汉背部，用两只手扳住他的头，用力一拗。

咔嚓一声轻响，壮汉的头就软软垂了下去，口鼻中也流出血来，渐渐不动了。

“你说的对，他是人类。但正如你们刚才所说，他现在已经没有了人类的心，所以，他和丧尸是没有什么分别的。”

李德拍了拍手，抬头望向方小天。

面对敌人的时候，无论他是谁，都绝对不可以手软。

否则，死的就是你。

他用行动，教会了方小天这个道理。

方小天默默无言，他看着地上已经死去的壮汉，目光中，浮现出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是甘道夫，一个英国人，进化者，工作是中餐馆的厨子，他最喜欢蒸包子，教他蒸包子的，是一个中国人，姓王，腐烂丧尸。”

方小天的语气很平静，但声音里，却有着一种掩饰不住的淡淡忧伤。

是的，这个浑身赤条条，对他进行攻击的人类，正是那个中餐馆的甘道夫，这么多年，方小天吃了他很多包子。

但他的大胡子却已经不见了，所以刚才方小天并没有认出他来，直到匕首划出的一瞬，才发现他是甘道夫。

李德也愣住了。

他也吃过甘道夫的包子，就在他和方小天第一次并肩作战之后，见到史来之前。

当时，方小天还给他们互相介绍过。

不过，就连方小天都没能一眼认出甘道夫，李德又怎么可能认得出？

“无论他是谁，当他一旦变成敌人的时候，就要毫不留情的杀死，这是陈大叔教我的话。李德先生，你没有错。”

方小天耸了耸肩，把目光从甘道夫尸体上面移开，定格在了秦伟的身上。

李德也转过头，一字字道：“秦教授，请你解释一下，为何这些实验者里面，还会有进化者存在？”

秦伟笑了起来：“呵呵呵呵，这不是很正常么？进化者，迟早都会变成丧尸，用他们来顶替一些人类，那么，就会有更多的人类活下去，这样，难道不好么？”

李德道：“你这么做，德古拉大公爵难道不知情？”

秦伟忽然露出怪异的表情，像看着一个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李德。

“李德先生，我是首席科学家，用谁来做试验，我说了算，再说，你又怎么知道，感染了Z病毒的人类，就不能成为实验者呢？说不定他们的身体，才是最佳的实验体。反正在德古拉大公爵的眼里，任何生命，都只不过是他的工具，而没有价值的工具，就像棋盘上的一颗弃子，仅此而已。”

李德听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

“所以，当你没有价值的时候，也会成为一颗弃子。这也就是你并不想让基因病毒很快研制出来，也不想让我们彻底毁灭它的原因。因为，你要用基因病毒，来当做自己生存下去的资本，和维持现状的筹码。”

“不得不说，你很聪明，我亲爱的李德先生，真是抱歉了。当然，也请你们放心，我是不会让基因病毒真正出现的，虽然德古拉大公爵的期限只有最后七天，不过，我可以用你们两个，来向他换取更长久的时间。”

“如果换不来呢？”

方小天忽然说道，他上前一步，匕首再次紧握，盯住了秦伟。

“如果换不来，那么，我就用这些人，当做第一批实验体，投放到世界各地，反正，短期之内是没人会发现，这种基因病毒并不完善，就算以后发现了，我还可以进行第二次研究。你们知道的，丧尸的生命期目前还没人能够预测出到底有多长，很可能是不死不灭的，所以，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将我的这项研究进行下去，只要每一次都有进展，那么，德古拉大公爵就不会把我怎么样。因为，我们有的是时间，而人类，却岌岌可危，每一天都可能是他们的末日。”

秦伟像是一个压抑许久的老年人，滔滔不绝的把所有的秘密，都对两个人说了出来。

李德没有说话，他静静的听着，时而和方小天对视，脸上也毫无神情的变化。

不得不说，秦伟是一个很懂得保护自己的人，也懂得该怎么做，才能给自己保留最大的生存空间。

他的话语中，似乎对人类还有一些情感，不想人类真正毁灭。

但实际上，李德比谁都清楚，秦伟，只不过是希望人类活的更长久一些，这样，他的价值，才能更长久。

这也是一种平衡。

“真是可惜，这么多的实验体，难道你就忍心，让他们全都死在这里么？你就不怕，德古拉大公爵迁怒于你么？别忘了，如果这些人死光了，你的计划，也相当于搁浅了。所以，你为什么不让那些丧尸战士动手呢？”

方小天提出了他的质疑。

秦伟哈哈笑了起来：“我的孩子，你也很聪明，实话说，我对那些丧尸战士一点信心都没有。如果他们有用，也不会让你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这里，如果他们有用，你们早在潘多拉基地的时候，就应该被干掉了。所以，我更加相信他们，我最亲爱的这些人类，我相信，他们会毫不客气的，把你们统统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东西。”

“你这个疯子……”

李德一句话刚要说出口，方小天忽然打断了他，然后向秦伟问道：“我现在很好奇一件事，你是什么时候，进化成为丧尸的？”

“这个问题我倒是可以回答你，那大概是在……两年前？记不清了，你知道的，当一个人进化之后，他的某方面的记忆力，就会受到影响……”

“两年前，可你已经在这里研究了五年，那也就是说，你是研究到第三年的时候，才发生变异。但如果，你进化成了一个低级的无脑丧尸，或者腐烂丧尸，而不是进化成了现在的智慧丧尸，那么，你的一切安排就都前功尽弃。这种事情，难道你没考虑过么？”

方小天的话，让李德也是心中一动。

是的，看秦伟胸有成竹的样子，难道他就不怕投靠丧尸，并注射了丧尸病毒之后，进化成低级丧尸么？

秦伟露出得意的神色，笑道：“看来有些事情，你们终究还是被瞒在鼓里的。难道你们不知道，进化者所注射的病毒，并不是完全随机的，而是可以通过不同的病毒，来定向发展丧尸类型的么？”

“定向发展丧尸类型？”

李德大吃一惊，按照秦伟所说的，难道，丧尸真正的秘密，是可以随意选择病毒种类么？

那么，秦伟就可以在注射病毒的时候，选择智慧丧尸的进化类型，这样，他才能有恃无恐的，继续进行他的研究。

这个秘密，就像一个巨大的炸弹，在两人头顶轰然爆炸。

丧尸的科技水平，居然已经达到了如此程度。

秦伟还在笑着，他慢条斯理地说：“好了，该说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们了，现在你们可以没有什么遗憾了吧？哦对了，差点忘了说，当你们被关在我的这种营养液里面三天的时候，这种神奇的液体就会慢慢消除你们所有的记忆，和情感，让你们变成刚从母体中出生时，一片空白。当然，你们的身手在这些人里面是最棒的，到时候，我会让你们两个，组建一个特别行动小组，李德，你还继续当你的组长，方小天嘛，可以当副组长。”

秦伟笑的就像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他挥了挥手，那些站在两人身后的“人类”，便忽然同时发出一声咆哮，然后，集体四肢着地，像一群野兽，争先恐后向两人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