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运的夏中丞被牧空青打晕,等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自家卧室的床榻上。
他睁开眼睛,屋内烛火摇曳,窗外一片漆黑。夏睿卿扭头看去,身材曼妙,穿着青色长裙的女孩子,正趴在不远处的桌上酣睡。
借着明亮的烛光看过去,夏睿卿被唐馨美轮美奂的侧脸给迷住了,一时间竟然看的有些痴了。
他从没有像今晚这样,如此仔细的打量唐馨。虽然从不自诩君子,但面对唐馨的热情似火,自己还是有些招架不住。
所以,每次在面对唐馨的时候,夏睿卿总是会选择刻意的回避。倒不是嫌弃她的出身,只是……
夏睿卿幽幽一叹,自己朝不保夕,身负重任,又何必去坑害别人呢?
他蹑手蹑脚的下床,刚穿上鞋的功夫,趴在桌上睡觉的唐馨就被惊醒。原来这个女孩子,并没有因为劳累而呼呼大睡,相反她的睡眠很轻,这让夏睿卿的心里划过一丝暖流。
只是在他没能看到的角度,唐馨明亮的大眼睛里,有抹警惕神色一闪即逝。
“主子,你醒啦?”唐馨惊喜的尖叫,朝着夏睿卿跑了过来,一把将夏睿卿抱在怀里。
温香满怀,佳人情重。
夏睿卿会心一笑,用力贪婪的吸了口气,像是要把扑面而来的芬芳全部吸进肺里似得。
“你可吓死我了。”唐馨抱住夏睿卿的脑袋,根本没有男女之防。“就知道哪个牧空青不是什么好东西,送你回来的时候你还昏迷呢!”
“她送我回来的?”夏睿卿一愣,心里感到古怪。
“对啊。”唐馨点点头,松开夏睿卿的脑袋,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那漂亮眼眸里的情愫,根本没有任何掩饰。
“她还安排了几个人,说是请来的名医,这几天照顾你的身体。”唐馨撇撇嘴,表情很是不满。
名医?
夏睿卿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就在他想要站起身的一刹那,瞬间感到天旋地转,仿佛整个大地都在摇摆!
哐当!
猝不及防下,他重重的摔在床上,吓得唐馨惊叫道:“主子,你没事儿吧?”
怎么会这样?
一股寒意从骨子里渗了出来,他依稀记得牧空青和自己说过,给自己吃了无妄丹!
无妄丹?!
对!
就是这里出了问题!
夏睿卿暗骂自己该死,竟然只顾着找寻仙门府安排牧空青接近自己,同时暴露仙门府身份的事情。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昏迷的时候,天知道牧空青给自己吃了什么东西!
夏睿卿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唐馨安静。然后他右手双指并拢,轻轻地搭在左手腕上。从虚弱间隙时间极长的脉搏来看,自己毫无意外地中毒了!
卑鄙!
夏睿卿根本不知道对方给自己吃了什么东西,就算是想对症下药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而且自己和牧空青约定,两天后给她答复。也就是说,在最晚三天的时间内,他们就会迫不及待的对张彬动手!
而自己身上的毒素若是不解除的话,恐怕就算自己真心实意的帮他们弄垮张彬,他们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好狠毒啊!
夏睿卿一方面恼恨自己的不小心,另一方面唾骂仙门府的卑鄙。
“小馨子,你继续留在这里,我出去一趟。”夏睿卿扶着床沿,勉强站起来。眼下别无选择,只有冒险去找丙字号密探试试了。
“主子,你去哪?我陪你一起去!”唐馨的语气里满是关切,眼睛里带着焦急的神色。看得出来,她非常在乎夏睿卿。
夏睿卿摆摆手,苦笑道:“如果你也离开的话,那些被牧空青留下的人,就会知道我出去了。可如果你留下,就可以起到迷惑作用。”
“可是你现在的身体……”
“我没事儿。”夏睿卿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只是睡得时间长了,身体虚弱而已。”
“真的?”
唐馨有些不信,主子的脸色已经很苍白,这根本不像是睡觉过多的人啊!
“放心吧。”夏睿卿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然后拖着身体,勉强朝着书房的机关走去。
他转动机关,丝毫没有避讳唐馨。石门打开后,他留给唐馨一个微笑后,转身没入了黑暗当中。
宁安巷。
漆黑的小巷内亮着两三盏灯,远远望去像极了黑夜中的幽灵。
顺着不算明亮的灯火,一道黑影迅速地闪了过去。
夏睿卿一路上避开了不知道几队巡城士兵,才磕磕绊绊的摸到这里。他感觉自己现在的身体差到了极点,如果不是求生的本能,以及坚持自己活下去的信念,恐怕明天早上全城就会爆出御史中丞横尸街头的消息!
直到敲响丙字号密探的家门时,夏睿卿这才明白过来,牧空青为什么要留下几个人“照顾”自己。
一方面是为了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另一方面恐怕是知道这种毒药的威力,把在没有行动前自己就一命呜呼了。
嘎吱。
门板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个贼眉鼠眼的脑袋。
“你?”声音里带着困惑和不屑。
“救我。”夏睿卿身体靠在门边的墙角,勉强打起精神。
“不认识。”那人摇摇头,冷笑一声,哐当一声关上了院门。
见死不救!
夏睿卿顿时心凉了半截,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己平日最信任的同僚面前,竟然吃了闭门羹!
看起来彭俊等人的事情,已经让他们动摇了对自己的信任!他们开始对自己加以防范,甚至是开始怀疑自己!
哐哐哐!
可即便是如此,自己也要活下去才行!虽然不知道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可夏睿卿明白对方的目的达到了!
自己这个自诩北狄卧底头目的人,竟然成了孤家寡人!
“有完没完?”贼眉鼠眼的男人去而复返,重新拉开院门。
“你必须救我!”
夏睿卿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在院门打开的一刹那,身体猛地向前一扑,从男人的身旁挤进院内,顺势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