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赵永慕疾步而来,一眼先见到应含烟倒地,颈间血流不止,生死不知,又见成帝被杨九公扶着,喷出一口血来,气息奄奄,他便忙也扑上前去,跪地扶着唤道:“父皇!”
成帝此刻已有些神智不清,气息微弱,身子也一阵阵儿地微微抽搐,虽见赵永慕来了,却竟说不出话来,只勉强道:“快、传旨……不、不能……”依稀含糊地说了两个字,便已经死了过去。
这会子太医们也鸡飞狗跳地赶来,猛可里见是这般惨状,都也惊得不知如何,忙去分别施救。只姑且先把那件事压下,道:“不要闹脾气了,先跟我回府……我有一件正经要紧的事儿要同你说。”
怀真摇了摇头:“什么正经事,在此说也是使得的。何况说出去的话,便是泼出去的水,先前我在太上皇跟前儿也是明说了的,三爷是明白人……以后,便……只当我是路人便是了。”
唐毅听着这一句,竟如一把刀子插了心头似的,生生咽了口气,似笑非笑道:“我不懂这话,我为何要把自己的娘子看成路人?”
怀真低头道:“三爷何必固执,三爷心里实则也该明白,如今这情形下,你我分开才是最好的。三爷且速去。”
唐毅再禁不得,踏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腕:“你敢再说!要去,则一块儿,我不介意再把你抱回去!”
怀真心头一颤:“三爷何必这样苦苦相逼?”
唐毅盯着她道:“是我苦苦相逼?好端端地夫妻,你说散就散了?你虽然回来了,却也并不曾把这话告诉岳母跟姥姥,是不是?你虽然离开唐府,却也并不曾跟太太说过,是不是?”
怀真虽然决意如此,可是面对唐夫人之时,却无法忍心,因知道唐夫人甚是疼爱自己,只怕这一句话说出来,会伤到她老人家的心。
原本她曾想着带小瑾儿回来,可是倘若她跟小瑾儿一块儿离了,却叫唐夫人如何过活?因此怀真才硬着心肠,把小瑾儿留下了……好歹对老人家来说,也算是一份宽慰之意。
怀真的泪便落了下来,忍痛道:“我自会慢慢地跟他们说,不必你操心。”
唐毅被她气得无法,便道:“那好,你先回去,当面儿跟太太说了,只要你跟太太开了这口,我便再送你回来就是。”
怀真忍无可忍,用力将手抽了回来,叫道:“你放了我可好?!我先前在宫内已经得罪了太上皇,眼见他杀意已决,只怕不多时就要降罪了……你又何苦在这里胡闹!我只求你,你且让我死也死的安心些!”
唐毅直直地望着她,眼睛却也红了,只死死地咬着牙,不发一语。
怀真深吸一口气,道:“三爷跟我,原本就不是一路,阴差阳错做了这几年夫妻,蒙你错爱,多方照拂,我心里……着实感激,只是再也难偿三爷昔日深情,如今彼此缘分难续,求三爷痛快撒手,就当是成全了我了。”
怀真说着,便垂了眸子,盈盈下拜,一低头之间,泪便纷纷洒落。
唐毅微微仰头,好歹把那眼底的泪忍了回去,才一笑道:“这些话我就当没听见的。何况倘若你真的想要偿我什么,就该好生留在我身边儿才对……”说到这里,便复上前一步。
怀真不由后退数步,他却步步紧逼过来,直至怀真退无可退,身后竟已经退到了桌子边儿上。
唐毅毫不退让,复上前一步,怀真往后倾身微折过去,他却单手在她后腰上一揽,令她又紧紧地靠在身上。
怀真急道:“你做什么!”
唐毅垂眸望着她满脸泪痕,梨花带雨之状,手在她脸颊上轻轻拂过,低声道:“只是想你知道,今生今世,你休想我放手。”
怀真并不想哭,泪却止不住乱落,待要将他推开,却谈何容易?抬手在他胸前胡乱推打两把,却被他紧紧攥住,在手上亲了两口,便又欲吻落。
正在无法可想之时,却听到有个人的声音冷冷响起,道:“唐尚书这是如何,青天白日,登堂入室,是要强行非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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