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绝对的静!……
厅里的男人们张大了嘴巴,女人们掩住了小口,全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大厅里的公子哥们,都是风月场的常客,风月夜是什么,自然人人都清楚。
若是喝个花酒唱唱,那叫气氛,可是让这,卖艺不卖身的绝色花魁,唱这妩媚小曲,那简直是大胆狂妄之极。
姑且不说眉儿的绝世之色,单说她举世无双的琴艺,让她演奏这简单的小曲,便已经算是有些羞辱她了!
不知这花魁唱起风月夜来,是个什么样的味道,院子里的男人们,忽然哗啦啦的涌了进来。
没准他们还要谢谢这个叫许凡的家伙呢,能让他们看看,上京城出了名的绝色花魁,唱起风月夜的小模样……嘿嘿……
魏眉儿纵然是见识过万般人物了,但此时看到许凡,这如此蔑视的眼神,脸色一阵发白,她狠狠的望着许凡,眼里的目光足以将许凡杀死一千多次了!
“不能唱是么?”许凡望着魏眉儿,这玩笑开的是不是有些过了,在这个貌似封闭的年代?
魏眉儿虽说是个藩楼女子,但她却是个货真价实,冰清玉洁的女儿身。身为头牌花魁,哪能容得别人这般羞辱自己。
她恨恨的咬了咬牙,总算她还算有些成府,尚且还记得自己的承诺。深深的压了压心底的火气。
状似可怜的望了许凡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羞涩的说道:“公子,能不能换首曲子?这曲儿眉儿不曾唱过,也唱不得。”
“唱不得?”听到了魏眉儿的话,许凡忽然心中一颤。想起了明兰,为什么?人与人的命,就这样的不同呢!
轻走了几步,来到一个唱曲儿的粉头旁边,拉住她的手说道:“这位姑娘唱得,你为何偏偏唱不得?”
那粉头驻足藩楼已久,早已埋没了尊严,偏偏这个人的话语,像钻进了她的心里,她如释重负般的竟然得当了一丝理解!她勇敢的望了许凡一眼,眼中似乎还有泪光闪动着。
“唉……算了吧!本就是玩笑之语。魏行首莫急了,许某方才是与你说笑罢了!”
许凡突然想到,今天怎么了?见谁就怼谁呢!今天的酒,怕是似乎喝的多了些,把前世那积怨已久的戾气,给无端的发了出来,伤及无辜了!
在许凡还没说话的时候魏眉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丰满的凶脯不断的起伏着,她压抑着心中的愤怒……
偏偏又生的貌美如花,那一番美人薄怒的情形,竟然也带着媚人的风韵,叫人好不怜惜……
可是当魏眉儿听见许凡说,只是玩笑的时候,竟然也有些愁怨在心中涌动,惊讶的把小嘴张的大大的……
这上一刻地狱,下一刻天堂的感觉,她魏眉儿,不想也不愿再经历一回了!
许凡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魏眉儿,唉……似乎今晚自己的无名火有些大啊!对一个不知什么理由,沦落在藩楼的,清倌人百般刁难,实在有些失男儿本色啊……
叹了口气,缓缓吟道:“藩楼无语话斜阳,家家墨夜映红妆。春风不知玉颜改,依旧欢歌绕京都。月明人断肠,只是朱颜改啊!”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道尽了掩盖在藩楼风月背后的世事沧桑。
院子里陪笑的,都是些可怜女子,哪个没有些伤心事,这短短二十来字,便道尽了她们的凄凉,直令人感怀。
魏眉儿愣了半晌,方才幽幽叹了口气,有些哽咽的说道:“公子高才,眉儿仰慕不已。”
许凡呵呵笑道:“眉儿小姐不用仰慕我,我这那是什么墨水呀,凑的!今日真是唐突眉儿姑娘了!”
眉儿笑意盈盈的望着,略有些尴尬的许凡,娇声说道:“不知道许公子,是否愿意给眉儿一个机会,移驾呢?”
听着眉儿姑娘似乎要,单独为许凡抚琴,大厅里的众人们,又是吃惊又是羡慕。
“这……合适吗?不知是否会打扰到姑娘,如若方便,许某还真有要事,想与魏行首借一步说话!”
许凡想到了香水和香皂生意,这藩楼可是个大客户啊!
“公子说笑了,这边请……!”说着魏眉儿当先走了出去……
许凡跟着来到了二楼一间屋子,这屋子还真是大,收拾的干净清幽,屋内檀香袅袅,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墙上挂满了字画,以许凡的眼光,也看不出这是谁家的大作,可既然能得到魏行首的首肯,那一定是当世,著名才子的墨宝手迹了!
早知这魏行首艳名天下才艳双绝,却不曾想,竟与如此多的名宿有过交往!
许凡笑了笑,自嘲道:“人与人的命运各不相同。这屋里虽是名画满堂,却不见魏行首如何重视,想来与他们的交往也只是泛泛之辈罢了!还真是……相识满天下,知交无一人呐!魏行首倒是与我相同,都是可怜人呐。”
“好一句……相识满天下,知交无一人!”
魏眉儿听到许凡的自语,很是吃惊。他就是这样看我的吗?
“许公子,请坐,不知你要听什么呢?真的是要……那风月夜吗?”
“咳咳!误……会,这……不过是人多起哄罢了。莫不是看魏行首,那不把一切放在眼里轻蔑的眼神,许某是决计不会如此这般的!”
魏眉儿一眨不眨的看着许凡,半晌后才点了点头,说道:“莫非,做我们这一行的,还会有别的办法吗?只有置身事外,小看了天下人,这天下人才能把你当人!”
许凡听着这附有禅意的说法,无奈的撇撇嘴。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