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容老爷更加惶恐不安。一边想毁掉玉马,一边又舍不得,却又怕玉马真的成精,祸害他,祸害家人,就想找个修行中人接手。
哪知不管和尚还是道人,都不愿意花大价钱买这匹玉马,他只好到花掌柜的古董店碰运气。毕竟玉马陪伴了三十余年,并不想毁掉,尤其这玉马本就是一匹古玉马。
好在,运气不错,竟然遇到了李真,而李真这个和尚又生的俊美非凡、宝相庄严、自带圣光。不管玉马有没有成精,将心爱之物相托,他很放心。
李真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再次打开木盒,将玉马拿出来,细细察看。
果然,玉马的眼睛灵动,确实像是活的。
就李真了解到的,古物成精除了吸收不知多少年的月华日精外,人类的精气神都是它的补品,容老爷害怕实属正常。
很多时候,物件上寄托了数代主人的喜爱、珍惜等诸多情感情绪,数百数千年过去,古物因缘巧合之下开了智,成了精。这样的精怪未必会主动吸收人类的精气,但无疑,精气会促进它的成长。
不过,万物平等,一旦开了智,就有生存成长的权利,李真决定好好收藏。
叫了辆牛车,将喝醉的容老爷送走,三人继续吃饭。
龟虽寿早就将一桌子荤菜吃的干干净净,还在嚷着没吃饱。
青君便又给他点了一桌子。
“你怎么不吃?”龟虽寿一连正经地问李真。
不过不等李真开口,他脸色一变,却又嬉皮笑脸地道,“你是和尚,当然不能吃肉了,嘻嘻嘻嘻。”
李真面皮抖了抖,没有开口。
青君忽然轻笑一声:“你是不是特别想打死他?!”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佛慈悲。”
“哈哈哈哈。”青君放声大笑。
恰巧肥鸭上了桌,龟虽寿旁若无人地一手拿起,大口吃了起来。
李真叹气,这模样简直跟电视剧里的土匪一个样。
当天晚上,李真做了一个神奇的梦。
一匹洁白无瑕长着双翅的马飞到他跟前,用正太音向他道谢:
“主人,多谢你的收留。”
“你是白天那匹玉马?”李真盘坐在蒲团上,看着如同天马模样的白马。
“是的,主人,我是域马族。”
白马还告诉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生出灵智。
此前两次,它都是主人的心爱之物。
可惜,即便如此,在怀疑它成精的时候,主人不是将它摔碎,就是将它投入火炉煅烧。
尤其那次煅烧,直烧了三天三夜,差点断送了所有的生机。
幸运的是,它保留了微小的玉心。
此后,又过了数百年,才又长成今天的模样。
不想又被主人发现异常,差点又被灭掉,所有修为化为泡影,前功尽弃。
毕竟,对于域马族来讲,一生只有三次成长的机会,渡过了这个劫难,才能获得天道的认可,成为生灵,否则就会消失。
李真恍然大悟,这天地间果然有大秘密,瞧瞧,就他,已经遇到了数个生灵。
大宋世界莫非还有什么特殊性不成?莫非是起源之地?源境?
不过,这想法也只在脑中一闪,随后便被抛诸脑后。
等再次见到青君,他问道“你知道域马族吗?”
青君点点头:“传承记忆中提到过域马族。域马族虽然人丁稀少,却能无视一切禁制,随意出入各种秘境,许多修行者都想拥有一匹。”
“难怪会稀少。凡是太过强大、太过逆天的生灵都不可能人丁兴旺,会遭天嫉。当然,被修行者所害的也不可能少了。”
青君点头:“怀璧其罪,古来有之,不独独域马族。据说南海鲛人已经大多灭绝,连鲛绡都很难买到了。”
“真有鲛人海中纺织鲛绡?”
青君笑笑,又道:“尽管每个修士都想收服一匹域马,但域马族生性谨慎,又能穿越时空,采用强硬手段不仅不会成功,还会导致域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与修士同归于尽。”
“那肯定要采取怀柔手段了。”
“是的。但随着被骗的域马越来越多,域马族便不再用真身现身人间。”
“化为玉马之类?”
青君点点头。
“不过,你是怎么看出那匹玉马不凡的?难道从一开始便怀疑它是域马族?”
青君点头:“有这个怀疑,并无法确定,碰个运气罢了。”
“运气不错,那是个域马族的小正太。小僧已经决定帮它渡过马生大劫,视其为友。”说不定将来还有机会回家乡。
“你有没有听到‘呦呦’的马叫声?”
青君摇头。
李真笑道:“昨夜玉马入了我的梦,哦,对了,他叫骢骢,相当于人类孩童的四岁。”说着,从储物袋里拿出玉马,手掌贴着马背,输了几道灵力给它,希望对他的成长有用。
“多谢将机缘送给我,还普及了一番常识。这些都是小僧以前不知道的。”
青君扬扬眉:“本君用不上。”
“说到玉马成精,我还亲身经历了一个类似的故事,不如你听听,看是不是同样为域马族?”
“说。”
“说什么?”龟虽寿伸着懒腰走了过来,“难道是不能让我知道的秘密?嘻嘻,我最喜欢秘密了。”
“你怎么还没回去?”
“三天才过了一天,为什么要回去呢。”龟虽寿翻了个白眼。
青君解释:“总共只有三天,具体选哪三天随机。”
“阿弥陀佛。”
“继续说。”
李真点头,继续往下讲:
“长安城有个小官马侍中从祖上传下来一个宝贝,是只玉碗。
据说只要将这只玉碗盛满水,周边就没有蚊蝇。并且,这水能放一个月,既不变味也不减少。
若是有人身体不舒服,喝一口水会病痛全消,全身舒适,比灵丹妙药还灵验。”
龟虽寿听了,忍不住羡慕道:“真是个宝贝。我要是有只这样的碗,一定每天都用它盛水,再用这水给红玉洗澡,红玉一定喜欢。”
青君淡淡一笑:“你倒是知道宠孩子。”
“马侍郎将这宝贝装在匣子里藏在卧室之中,很怕丢失。不到万不得已,从来不肯拿出来用。
他家里有个七八岁的小奴,活泼好动,因为长的漂亮,家里人都很喜欢他,并未教给他很多规矩。哪知这喜欢却最终害了他的性命。”
龟虽寿疑惑不解:“喜欢还会害人?”
李真淡淡道:“小奴胆大包天,竟然溜进卧室,偷偷拿了玉碗玩耍。一时失手,玉碗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当时马侍中不在家,奴婢知道后个个又惊又怕,唯恐因为失职被打死或发卖。
等回过神来,抓罪魁祸首,却找不到人。原来小奴知道自己闯了祸,不知道躲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竟然找来找去找不到。
等马侍中回到家中,看到破碎的玉碗,自然勃然大怒,将家里的奴仆逐个拷打,询问缘由。
等知道详情后,更是喊着要杀了闯祸的小奴。
马府上上下下一连找小奴找了三天两夜,都找不到他的下落,简直要绝望了。
谁知第四天早上,一个婢女打扫房间,发现床下有根紫色衣带。她扯了扯,将衣带扯出来,发现竟然是那个小奴的衣带。而他正手脚着地背撑着床,动作诡异。
从玉碗碎掉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三夜,小奴不吃不喝,气力竟然还没有衰竭,仍然面色红润。
马侍中听到汇报,赶紧过去看了看,很是大吃一惊,说:‘和他这副奇怪的样子相比,打碎玉碗都是小错了。’随后,就让人打死小奴,扔到乱葬岗。”
龟虽寿再次困惑:“为什么要打死小奴?三天不吃不喝还有力气不好吗?”
青君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解释道:“这是因为世俗之人都害怕与众不同的人。所以啊,以后你若去了尘世,千万记得不要让自己鹤立鸡群。否则,必将大祸临头。”
龟虽寿虽然不解,但还是点点头,不明白便记在心中,总有领悟的一天。
他忍不住又问:“君君,你说玉碗真的是小奴打碎的吗?怎么感觉是个阴谋。”
青君嘴角弯了弯:“哦?你也知道阴谋论?”
“首先,人人都知道马侍中有一只神奇玉碗,是个宝贝。有没有人试图夺走呢?肯定有吧?甚至有权势很大、马侍中抗拒不了的人也觊觎着这只碗。”
青君点点头:“继续。”
“既然藏在卧室里,一个小奴怎么可能轻易找到?就是找到了,匣子能轻易打开?这里又有两个可能,一个就是玉碗被掉包了,另一个就是碗本来就碎了,小奴及家中的奴婢都是替罪羊,马侍中鞭打他们不过是想宣扬出去自己的玉碗碎了而已。可惜那个小家伙了,白白丢了命。”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玉碗成精了,碎了之后附在小奴身上,这才导致小奴身体发生异变。可惜,小奴还是被弄死了,无法确认。”
“所以,神君以为这玉碗有没有可能也来自域马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