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懵了,双手快速全身上下摸了个遍,低呼:“艹,没错,壳子的确换了,冰蚕该是同上一付壳子一齐丢在大名了啊。”
冰冰恨不得在他手腕上狠狠咬一口,若是有眼皮,肯定在翻白眼:“哼,白痴,简直毁形象,跟羊屎蛋屯的二狗子一样憨傻,白瞎了过人的美貌。”
在椅子上坐下,举着手腕,李真望着冰蚕问:“你怎么会说话了?怎么到了这里?来这里多久了?花满楼和我的那些朋友如何了?大名如何了?”
冰蚕:哼。
“说嘛,快说,我真的很想知道,离开的突然,都没来得及告别,更没人给践行。”
“白痴。”
“让你说你就说,哼什么哼,是不是分开的太久,忘了某的手段了不成?”
见李真要发怒,冰蚕收敛了嚣张的气焰,不情不愿地回答:“我们冰蚕一族有上古冰龙的一丝血脉,一生需经过九次蜕变,才能彻底进化为冰龙,你遇到我的时候恰逢蜕变之时,实力大弱,让你捡了个便宜。”
“怎么又是九次?公孙大娘的蛊虫好似也要蜕变九次才能大成。”
“呵,亏你还是修行中人,竟然不知‘九’为极数,而九九归一,一元复始,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生生不息。”
“好吧,有道理,而这同我的理解相似。”
冰冰绿豆大的冰蓝眸子里满是对李真的鄙夷:“呵。”
李真不以为意:“怎么?手下败将,还敢在某面前猖狂?我看你是皮痒了。”
冰冰嚷道:“我又没和你定契,你以为自己是谁?”
“行吧。看来刚刚就该打死你,拒绝你的投怀送抱。”
冰冰顿时无语。
“快说说大名的情况。我消失后,他们是不是找过我,是不是特别想念我,整日怀念我?”
冰冰看不得对方自我感觉良好,忍不住一一道来:“是找过你,不过也没找太久。大名疆域扩大了,增加了海外两州,和州和星州。”
“星州?”后世的星加坡?
“对,靠近原随云的地盘,还开启了一个瀛洲秘境。”
“大家都修真了?灵气复苏了?”李真简直不敢相信,不是修真前路已断吗?
“灵气只有秘境里才有。秘境是试炼空间,并不能飞升到大世界。”
李真皱眉,思绪纷飞,难道试炼是为了增加兵力?为的是超凡级别的战争?一瞬间,什么域外天魔入侵,虚空战场,万族争锋,念头那是一波又一波。
“那你又是怎么来的?”
“我啊,我无意中遇到时空裂缝,就来了呗。”
“时空裂缝?”
“对啊。”
“快说说,是在秘境里遇到的吗?”
“并不是。”
水面平静得如同一面镜子,到处是啁啾的鸟儿,低飞的水鸟,偶有奇形怪状的鱼跃出水面。
如果忽视掉鸟鸣声神魂的颤抖与隐隐作痛,忽视掉怪鱼狰狞雪亮的利齿,忽视掉水生植物不时舒展枝条将怪鸟怪鱼绞杀吸成肉干并拖入水底,眼前的景色美丽犹如仙境。
不过不管是花草树木还是虫鱼鸟兽都生活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水泽里,为白雾笼罩,这里便是云梦泽。
冰冰全身警惕,默默催动身体,试图避开凶残的生物,朝着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飞去。意外的是,这居然是一处洞穴。
洞穴只有碗口大,不停喷涌出乳白色犹如实质的气流,清凉如水,质地却如同果冻般的胶质。一棵芭蕉状的植物在气流里摇曳,它仅有一片叶子,在叶子与主干之间的上腋处长着一朵银色花朵,有些像美人蕉的花朵。
随着乳白气流的不断涌出,花朵犹如呼吸一般,开开合合,一刻不停,最后花瓣落下,花蕊成长成一根小米蕉般的果子,同样是乳白色,犹如胶质。
“造化果!”冰冰惊喜不已,乐滋滋地自夸,“我果然好运。”
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警惕地四处望望,见并未惊动别人,忙屏住呼吸,生怕将造化果惊落。
时间一秒秒地过去,乳白色的灵气尽皆浇灌到了造化果中,空气中散发出浓郁的香气,几乎让人神魂离体。
冰冰美滋滋地想:“造化果果然如传承中提到的一般,非比寻常。平常人闻到就能突破瓶颈,若是我吃了,肯定能节约一次蜕变的时间。”
空气中香味越来越浓,小米蕉状的造化果马上就要成熟了,冰冰全神贯注,身体弓起,做出随时进攻的姿势,全力放在它身上。
这时,一只拳头大、长着蜜蜂般嘴巴的飞鸟扑了过去,嘴上尖尖的喙突然张大,变得如同脸盆大小,就要吞下造化果。
冰冰又气又急,恨不能弄死对方,忍不住骂道:“这是什么怪物?嘴巴张的这么大,难道想吞天?”
嘴上骂着,身体和精神却并没有放松,而是准备随时抢夺。
不过瞬间,飞鸟整个头部便被穿透,没有碰到造化果就化成齑粉消失了,而鸟的身体还保持着双翅展开、双脚收缩后蹬的飞翔姿势。不过也就一瞬,鸟身也消失在空气中了,如同幻觉。
冰冰心下一惊,危险无处不在,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什么都不如命重要。
“比剥——”
一声脆响,造化果从树上脱落,芭蕉状的果树顿时干枯萎缩,化为乌有,如同从未存在过。
不过,想来此时没有人在意这棵树的去向,大家都在紧盯着造化果。
果子落下的瞬间,冰冰瞬间弹出,生生撤走了造化果,连伤也没有。
“呵,传承果然有用。”
一拿到造化果,便迫不及待的整根吞下,吸收起来。
此时洞穴已经不再喷发,只有不多的乳白色气体萦绕漂浮。
好奇地冰冰凑近喷发的位置,想看看那里是否还有什么天材地宝,谁知白光一闪,便来了大宋,又在今日与李真重逢。
……
一晃时间到了深夜,李真沉沉睡去。
恍惚间,听到有人扣窗,且低声呼叫“大师”。
李真忙起身,走到窗边,警惕地问:“谁?”
一道清朗的男子声回答:“在下陶灼之,听闻无花法师在寻找离魂症频发的线索,特来相告。”
李真惊讶极了,隔着纸糊的窗棂,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尽管一路打听王意之所留名单上尚在世之人的住址,但并未透露对方曾患离魂症。一个陌生人在半夜莫名来敲窗提供有关线索,哪怕睡得迷迷糊糊这会也惊醒了。
不过,虽然警惕,却不妨碍他抱着一线希望听听对方的说辞:“说来听听。”一边说,一边推开了窗户,一个绿衣男子正站在窗边,面朝窗内的李真。
看不清对方的脸,不仅因为夜色如墨,也因为神识无法辨别。
这样的异状让李真的戒备更上一层楼,对面绝对不是普通人。
陶灼之轻笑一声:“法师且放宽心,在下前来奉上线索,只为谢过救命之恩,了却因果,绝无阴谋诡计。”
“救命之恩?”
陶灼之并不回答,而是说:“二十里地外的染庄有条大河,那是条阴河,聚集了大群阴魂,法师前去,定能找到离魂的原因。”
不等李真询问细节甚至道谢,陶灼之身形数闪,便消失了。
“高手还是妖怪?”
摇摇头,关上窗户,他决定继续睡觉。
“喔喔——”
钱婆婆家的大公鸡一大早就开始打鸣,生生吵醒了李真。
想到夜里发生的事,他决定前往染庄,准确地说是前往那里的阴河。
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学佛与修行,作为和尚,李真自认很称职,诵经时激发的正能量越加多了,本就想多找些阴邪的东西试试佛光的厉害,阴河简直是雪中送炭的经验包。
没错,诵经产生的正能量李真认为就是传说中的“佛光”,而佛经就是修行出佛光、以及加持正能量的功法,念诵呼吸气息自有道理。
至于佛光的用途,除了能给人体带来舒适感,应该还能修复人体内的损伤、病痛。只不过后者所需的份量太多,并不容易罢了。
告别钱婆婆,李真一边走一边运转归藏经,同时念诵佛经,向着染庄而去。
一路疾驰,到了染庄的地界,远远便看到一条两丈宽的河流,污水横流,看起来龌龊不堪,两岸荒凉,数里并无人迹。
其实这条小河看起来水质乌黑,并不是因为肮脏,而是因为它是一条阴河,所以才看来水质浑浊阴暗。
在普通人的眼里,水质并无异常,只是让人全身阴寒,不舒服。若是在河边待久了,体弱老幼妇人往往会病上一场。久而久之,自然少有人来。
白天极少有阴魂出没,李真便在岸边圆石上盘腿而坐,静静等待夜晚的到来。
回忆着一本有一本读过的经书,时间过得极快,转眼到了晚上。
一边转动佛珠,一边念着《金刚经》,李真眼睛死死盯着黑漆漆的河面,警惕着随时可能跳出来的厉鬼、凶魂。
一阵风吹过,寒意从水面浮起,顺势飘向李真的位置。
李真打开法眼,就见面前站着一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老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