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被当做黑牢的小房子里有人动武之后，塔尼扬、阿多斯、洛克萨、居维尔四个强大的近战者当即闯进了蒙汗居住的小屋，准备动手压制敌人。看到琳已经干净利落地处理掉了刺客，众人在长舒一口气的同时，也对琳的体貌变化感到惊异。

最后走进小屋的米莱狄递给琳一面镜子，通过这面小小的梳妆镜，琳发现自己脸上的薄雾以及薄雾中的鬼脸都消失不见了。米莱狄又把少女拉到了一面落地镜的面前，通过两面镜子的反射，琳发现自己的背上依附着一个少女的影子，“矩阵”的注释框还明确地标记出这个鬼影的名字是“通灵魅影”。

也就是说，曾经的“灵雾鬼脸”变成了现在的“通灵魅影”。

“通灵魅影”用冷峻的眼神扫视着屋子里的人，她的眼神过于凌厉，以至于没人愿意站在琳的身后，面对这样一个诡异的存在。

而拜占庭王子罗马·君士坦丁则有另一番心事，琳银闪闪的秀发、澄澈的兰眸、白皙的皮肤，以及她脸上的两朵鲜花符文让王子想起了当年的一个故人——法兰克的维多利亚。王子已经开始怀疑琳的身份，毕竟眼前的这个“卡尔玛的克里斯蒂娜”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点点法兰克口音。

在解除了刺客的威胁之后，蒙汗欣然表示愿意与众人合作。他还表示，自己这一方面只要求百分之十的股份，剩下的百分之九十的股份可以由法兰克、卡尔玛、拜占庭均分。但是蒙汗也提出了一个条件，他要求在场的各方势力保证避难谷地独立自主的地位。

在场的四方势力当即草拟了一份合同，附带了一份备忘录，将众人的争议记录了下来，准备以后再进行谈判。

蒙汗跟着众人来到鸿雁旅馆，吃了顿晚饭，在席间，他讲述了自己对付斯坦李和阿诺德的方案。

“斯坦李这人色厉内荏，从他幽禁我半年都没敢弄死我这件事上，你们就能看出这个人缺乏胆量。所以我们真正的对手是掌握黄金树佣兵的阿诺德。”蒙汗道。

“阿诺德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兼容并蓄，用人不拘一格，他手下有各种各样背景的奇人。但这也是他最大的缺点。你们想想，黄金树佣兵团什么人都招，思想能统一吗？思想不统一，部队其实就是一团散沙。”

“避难谷原来的信仰主要是多神教，在三年前，也就是斯坦李刚刚上位的时候，这里出现了一种全新的信仰——特里格拉夫信仰。斯坦李为了招揽各国的商旅来这里做生意，也允许唯一教和三一教在这里设立教堂。但是这些信仰在避难谷的地位并不是平等的。特里格拉夫的信徒地位要比其他人高很多。”蒙汗摆弄着桌子上的四个水杯。

“我们可以从这个角度入手，让唯一教、三一教、多神教的信徒围攻特里格拉夫神殿，让双方水火不容，这样黄金树佣兵团内部的不同信仰者就会相互对立。”拜占庭王子心领神会。

“所以你们今天入夜时分扮成特里格拉夫的信徒，去袭击唯一教、三一教、多神教的教

堂，然后嫁祸给特里格拉夫信徒。”蒙汗双手一拍，表示对拜占庭王子的赞许。

“可那些唯一教徒是我们的兄弟姊妹啊！”金娜摇了摇头。

“谁也每说要搞出人命来，咱们只要把教堂的圣像砸坏就成了。”温特侯爵道。

“为了不冒犯大家的信仰，我们彼此去对方的教堂里去捣乱。”傅里叶爵士道。

“记得保密。”琳末了来了这么一句。

当晚六点半，鸿雁旅馆的强者们换上白色的袍子，戴上金色的头巾、面罩分别奔赴各自的目标。琳带着没有受伤的苍狼佣兵去了唯一天启修道院，罗马·君士坦丁带着自己的部下去了万神庙，金娜带着法兰克人去了三一启辉教堂。

琳对唯一教的修道院的格局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她在艾兰世界的最初一段时间里，就是住在唯一教的修道院里的。她带着人左转右拐，避过了教士的耳目。

琳让大魔导师米莱狄和火法师山姆在修道院的柴火垛上放了一把火，让狙击手本尼迪克特将教堂屋顶上挂着生命神符的锁链打断了，让洛克汗和莱特宁往教堂内的圣像上泼了一罐油漆，让猎人斯诺在修女的房间里偷放了一只“鼠王”。末了，琳还让伙伴们在各处留下蛛丝马迹，让被捉弄的教士们能够发现一些特里格拉夫信徒的物件，在这里面有特里格拉夫的教义册子，有用来擦拭油漆的特里格拉夫牧师的头巾，以及一只燃烧了一半的特里格拉夫祭祀用黑香烛。

罗马·君士坦丁则没有琳那样文雅，他带着圣骑士和扈从将万神庙的神像砸碎了一半。但是拜占庭王子留“证据”的手法可要比“克里斯蒂娜”要高明多了，他们在泥地上留下了一串特里格拉夫教士所穿的方头履的鞋印。而且，拜占庭人故意制造了三个“目击证人”，他们脚底抹油的时候，故意从万神庙的正门离开，还装作鬼鬼祟祟的样子，这一切都被三个月神祭祀看在了眼里。

金娜这一队人数比较多，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去三一术士的生活区布置各种魔法陷阱，另一路将启辉教堂的彩色花窗给砸坏了。法兰克人遭遇了三一术士的顽强反击，不过有四个猎魔断后，再加上之前布置的魔法陷阱起了作用，法兰克人从容地逃出了四个街区，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换下了特里格拉夫教徒的衣服，将这些衣服用魔法的火焰烧成了飞灰。

遭受了各种损失的正派教徒们陆陆续续地来到特里格拉夫神殿找个说法。

那些特里格拉夫的信徒也是一头雾水，因为这些恶作剧和他们真的没什么关系。但是特里格拉夫信徒一贯的傲慢葬送了息事宁人的机会，双方很快从口舌之争变成了拳脚相向。本土作战的特里格拉夫信徒将三大教派的信徒打的头破血流。直到斯坦李派自己的卫队来调停，正派教徒们才抬着伤者悻悻而去。

当晚十点钟，冲突再次升级，三大教派集结了一千多个信徒，冲击特里格拉夫神殿。黄金树佣兵团长阿诺德紧急调动了五百多名佣兵支援特里格拉夫教士。在特里

格拉夫神殿前的台阶上，蒙汗在避难谷地长老团的簇拥下突然出现，大声斥责斯坦李和阿诺德偏袒特里格拉夫信徒的做法。

黄金树佣兵里的多神教、三一教、唯一教信徒当即就倒戈，加入了围攻特里格拉夫神殿的行列。

眼见着局势已经不可收拾，阿诺德带着支持者护送特里格拉夫教士们匆匆而逃，而愤怒的正派信徒们将气势恢宏的特里格拉夫神殿一把火烧了。

此时的琳等人却不在特里格拉夫神殿左近，卡尔玛人去了一趟图拉真农场，拜占庭人去了一趟风车磨坊，法兰克人则去了一趟桥牌公司驻避难谷地的办事处，他们的目的确实相同的，那就是弄到未来几天的口粮。

周琸软弱且狡猾，在避难谷地局势明朗之前，他不愿意和琳等人走的太近，于是他想出了一种拐弯抹角的交货方式。他默许卡尔玛人去图拉真农场“品尝”应季的果蔬，请求拜占庭人去风车磨坊“帮助运输”现磨的面粉，他自己则向桥牌公司办事处赠送了一头小猪和一千枚鸡蛋，至于被赠与者将这些礼品转送给谁，那就不是周琸管得了的了。

东方人一贯的狡猾在这件事上毕露无疑，他们不仅要里子，还要面子。周琸通过售卖粮食，在外乡人的战车上已经买下了自己的席位，这是里子，周琸不仅顾及了斯坦李的颜面，给自己留下了退路，还在售卖粮食的过程中折腾了这些外乡人，抬高了自己的身价，这是面子。

周琸的这种举动让外乡人觉得要想完全控制避难谷地，还是很困难的。

图拉真农场是避难谷地最大的农场，避难谷粮食供给的七成由这个农场支持。然而此时田地里的冬小麦还没有熟，但玻璃温室里的很多果蔬是四季都能供应的。

温室这种种植技术，自古有之，在罗马时代，有农人用木箱盛装泥土，盖上云母片，在冬天里种黄瓜。在东大荒迷雾散去的半年里，周琸引进了新的玻璃制造技术，在图拉真农场里搭建了这样一个果蔬园。

值得一提的是，图拉真农场是采用化肥来补足土壤的肥力的。半个世纪前，法兰克科学家李比希提出矿质营养学说，否定了腐质营养学说，此后，各种各样的化肥被发明出来，人们也逐渐地接受了矿质肥这种新事物。

东大荒虽然有很多土地，但是避难谷人并不知道迷雾何时会消散，何时会降临，他们更情愿蜷居在避难谷之中。为了提高土地的单产量，避难谷人只好大剂量地施肥。

“这西红柿的模样生得这么好看，可惜味道居然这么差。”琳随手从瓜果篮子里取出一枚西红柿，尝了一口，觉得淡然无味。

“当我还很小的时候，当时的土西红柿很好吃。不过那时的西红柿个头不大，也不饱满，还有一些裂痕。因为这些毛病，那个品种被淘汰掉了。”米莱狄追忆道。

“自孟德尔的遗传规律被发现以来，很多农牧品种都被劣胜优汰了，真是可惜。”年长的傅里叶先生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