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特在维多利亚面前絮絮叨叨了足足一刻钟,而维多利亚变换了上百种“扇语”咒骂布兰特,从开始到结尾都没有重样,即使是法兰克王宫的礼仪师傅,也要在维多利亚面前甘拜下风。直到金娜拍了拍维多利亚的肩膀,维多利亚才停止了这种孩子气的做法,跟随着金娜来到了黑水街上的七色铃兰旅馆。查理为维多利亚准备的行李已经运送到了旅馆的房间里。
金娜告诉维多利亚,在开学前的一周里,维多利亚都要在这里暂住,旅馆的老板莫舒扬会照顾她。在这段时间里,维多利亚需要对所有的课程进行筛选,以决定接下来三年的课程序列。末了,金娜将一张年度考试计划交给了维多利亚,就转身离开了。
梅林魔法学校一共开设五十四门课程,使用八十九本教材。每一个魔法学徒有三年的时间学习,每年有两次考试,时间很分散,从学期初延续到学期末。每门功课的学分从三分到五分不等,只要通过考试,就可以拿到这门功课的学分,只要在三年中修满一百二十学分,就能拿到巫师协会的资格认证。
也就是说,每一个巫师学徒必须用三周一门功课的速度来学习,才能跟得上学校的考试进度,期间还不能排除各门学科复习时间冲突的窘境。
维多利亚关上了房间门,脱下了身上的盛装,换上了行李箱中的丝绸睡裙,这让她感到无比的轻松。接着,她从龙皮背囊中取出捆扎着旧书的包裹,放在床铺上,小心翼翼地拆开。当包裹纸的最后一个角被打开后,里面被缩小的书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座书山。
维多利亚数了数,一共八十八本,一本不少。在巫师学徒们的教材中,只有《地下城战报》是需要在简报社单独购买的,因为这些战报是以期刊的形式发售的。在学徒们三年的学习历程中,他们必须购买不止一本《地下城战报》,以求自己的知识储备能跟得上时代。
维多利亚翻看了这些书籍,她发现这些教材大多是带有书壳的精装书,只是这些书籍太过古旧,磨损太严重。有两本书的书脊甚至都断了,被上一个使用者用棕色的麻线装订了起来。这些还不足以让维多利亚愤怒,真正惹恼她的是,这些书的每一页的空白处都写满了文字!
“呸!无良奸商!”维多利亚咒骂道。此时维多利亚身边并没有其他人,她才展露出不为人知的一面。
但是很快,维多利亚就反应过来,这些书籍上填注的文字有问题,因为它们都是方块字。这些方块字与出现在维多利亚身边的,那些光幕上的文字是同一种语言,其名字叫“国语”。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光幕上的文字是精致但拘谨的印刷体,而旧书上的填注是潇洒不羁的手写体。
维多利亚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能在这个世界看到故国的文字,这让维多利亚悲喜交加。
维多利亚的灵魂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在六年前,维多利亚在这个世界觉醒,因为不能适应维多利亚这个角色,一度被送入蓝山深处的修道院中疗养。修道院中的修女们一度对维多利亚采用放血治疗法,她们甚至还想在维多利亚的头骨上开个洞,好让魔鬼从维多利亚的脑子中离开。
为了从物质贫乏、精神枯燥的山区中逃出来,维多利亚佯装失忆,温顺示人,这才被查理·罗尔罗斯接回鸿雁堡。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维多利亚听不懂艾兰世界的通用语,她唯一可以对话的伙伴,就是围绕在她身边的这一系列被标记为“矩阵”的光幕。由于担心忘记自己过去的记忆,维多利亚偷偷用“矩阵”记录下自己的经历。在掌握了通用语之后,维多利亚将这些文字翻译成通用语,以《权臣传》的名字出版。人们并不知道,书中故事都是真实的,只不过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里。
维多利亚在这些旧书上看见熟稔的文字,说明自己不是第一个来到这个世界的人,自己在这个世界里还有同胞。
维多利亚激动地翻看这些书籍,她发现上面的“国文”多半记述的都是对教材的注释、修改、补充,也有一部分是书本原主人的日常生活。
旧书的原主人名叫“苏”,通用语名字是“苏·雷霆·厄舍”,大约半个世纪之前苏曾经在梅林魔法学校读书,如果这个人长寿的话,现在应该还活在世间。只可惜这些书籍流转了不知多少次,追查苏现在的信息是一件无法完成的伟业。
在一本名叫《与凡俗同在》的书籍的扉页上,苏将巫师界的一般学科分为三类:第一类主要是纯粹的巫术理论,第二类是魔法生产力,第三类是战斗法术。
苏将避世学、生活咒语、通用语、图书馆学、冥想、魔法数学、咒语分析、自动书写、映像学、契约学、冒险指南、魔法史、博物学、古代魔文、天文学、灵魂学、神学、恶魔学归入第一类学科。苏指出第一类学科都是一些实用性不大,用来敷衍魔法学徒,骗取学费的名目。
苏将飞行术、传送术、生物学、手工课、魔术学、魔法乐器、占卜学、炼金术、构装术、附魔术、傀儡学、梦境潜入、催眠治疗、魔法沙盘、初级巫医学、魔法科学、魔能枪炮、巫术工程归入第二类学科。他还指出第二类学科是立身谋生的必要手段。
苏将盾甲术、魔杖剑术、奥术、神术、替身术、灰魔法、黑魔法、神降术、诅咒学、预言术、召唤术、通灵术、驱邪术、变形术、猎魔术、仪式学、禁咒、幻术归入第三类学科。苏认为第三类学科中的内容才是真正的魔法,只有第三类学科才能够被大规模地应用到战争之中。
苏还指出,要想在短短的三年里拿到全部学分是很不现实的,必须有所取舍才能够实现学分最大化。苏还信誓旦旦地列出了十五门学科,说通过他的计算,这十五门学科只要在及格线以上就可以,只要将节省下来的时间用在其他学科上,就能在毕业之前拿到最多的学分。
维多利亚看了看苏列出的清单,这十五门课程分别为:避世学、生活咒语、图书馆学、魔法数学、咒语分析、映像学、契约学、魔法史、博物学、古代魔文、天文学、占卜学、巫术工程、替身术、幻术。这些课程的特点是学分不高,但是内容庞杂,十分耗时耗力。
维多利亚也注意到,五十年前的课程与今天的课程有一定的差别,那时的科目少一门亡灵法术,多一门神降术,苏的旧书中也缺一本《不死族的崛起》,多一本《异界召唤》。
到这个时候,维多利亚才确定自己捡到宝贝了。这些旧书能够帮助自己顺利地拿到巫师协会的资格证书。
维多利亚花了足足两个小时时间,使用“矩阵”的“日志”模块,将这些书籍的每一页全部“扫描”了一遍,归入了自己的收藏。因为她不太确定这些旧书会在什么时候突然散架子。而“日志”可以记录文字、图像、声音、视频,是维多利亚使用最频繁的矩阵模块。这项工作让维多利亚错过了晚餐的时间。
完成备份工作后,维多利亚将书籍小心地收入龙皮背囊之中,然后她换上了一身灰色的巫师袍,将自己的头发扎成一个侧马尾,然后锁好自己房门,来到旅馆的一楼寻找食物。
七色铃兰的店主莫舒扬是一个很和善的老人,他将维多利亚带到前台后面的厨房,为她摆满了一桌子的食物,并强调女王陛下已经付账了,维多利亚可以尽情地吃。
摆在维多利亚眼前的共有九道菜,分别是培根芦荟卷、冷牛排、酱汁三文鱼、苹果土豆焗通心粉、千层面、罗宋汤、黑椒牛扒、青豆泥、牛奶胡萝卜。
维多利亚模仿着金娜的手法,飞快地将桌子上的食物收拾好,然后在保持优雅的前提下兼顾效率,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食物都吃了下去。虽然吃掉了整整一桌子的食物,但是维多利亚的体态并没有丝毫的变化,那些吃下去的食物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在维多利亚准备站起身来,返回自己的房间的时候,在一旁工作的大厨又像变戏法一样,从一旁的魔法橱柜里取出了一盘盘美食,放到了维多利亚的面前。
这次的九道菜是蜜瓜火腿卷、金针菇培根、红酒猪排、红酒煎鹅肝、提拉米苏、番茄海鲜汤、香炸猪排、金枪鱼土豆沙拉、红酒椒香烤羊排。仿佛是为了助兴,大厨还给维多利亚配上了一小杯苹果酒。
“这些都是给我的吗?”维多利亚有一点受宠若惊,又有一点暴饮暴食的罪恶感。
“嗯,敞开怀吃吧,金娜女士说你可能有龙族的血统,因此饭量比较大。”胖大厨憨憨地说。
当大厨第三次为维多利亚准备食物时,维多利亚立即表示,自己马上要吃饱了。果然,在吃完第四桌食物之后,维多利亚感觉自己连一勺汤都喝不下去了。
维多利亚站起身来,走到大厨和厨娘的身边,想帮助他们收拾餐具。厨娘连忙制止了维多利亚,说这不是贵族小姐该做的事,将她赶出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