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日，是维多利亚的生日，她收到了不少礼物。

金娜送来一张魔术核心的结构图，说是构装课考试的内容从上面出；马可送来了一张格里高利合唱团的唱片，那是马可作为童声男高音录制的最后一张唱片；夏洛蒂送来了一顶坠着两根流苏的非常好看的刺绣巫师帽；比尔博·霍金斯送给维多利亚一套《权臣传》的游戏战棋；容嬷嬷送给维多利亚一双小牛皮的坡跟靴；猎魔三人组送给维多利亚一把霜凝抓钩枪，这东西在复杂的地形中能够帮助使用者立体机动。

让维多利亚感到惊讶的是，布兰特在他的母亲的要求下，也给维多利亚送来了一份礼物。那是一套精致的合金炊具，总计是一百三十五件，装满了两口花梨木大箱子。

“好好练习一下厨艺吧！你已经这么野蛮了，再没一份手艺，将来会嫁不出去的。”布兰特扔下了这句话，便急匆匆地溜掉了。

维多利亚很想把这套炊具送给容嬷嬷，但容嬷嬷用训诫的口吻对维多利亚说，在法兰克人的观念中，女人的炊具如同自己的丈夫，可是万万不能让给别人的。

维多利亚揣度着布兰特妈妈的意思，该不是怂恿布兰特追求自己吧？

事实上，维多利亚的想法还是保守了一些，布兰特在家里天天念叨着维多利亚的名字。

自从被维多利亚嘲笑头发脏乱以后，布兰特就没有再让梅林夫人给自己施过清洁咒，他自己洗脸、洗头、洗澡。有时候，他当着父母的面，讥讽维多利亚购买旧货，指责维多利亚作风粗暴，夸赞维多利亚的两把名枪，议论维多利亚脸上的符文。

有一次，他甚至在吃饭的时候，恶狠狠地说，总有一天要让维多利亚成为自己的厨娘。

眼见着儿子都痴迷到这种程度了，再迟钝的父母也看出了布兰特的心意。恰好赶上梅林先生从不列颠进口了一百套炊具，梅林夫人就留了一套，打听了维多利亚的生日，就让布兰特带着仆人将一套炊具送了过来。

可惜维多利亚借住在霍金斯家，她没有自己的厨房，这些炊具只能暂时束之高阁。

克拉拉也送来了一份礼物，不过这份礼物有些特别，这是一桩关于服装贸易的生意。克拉拉将自己的私人裁缝简·都铎带到了霍金斯塔，让这位亚琛的顶级裁缝和维多利亚面谈。

“维姬小姐，你的《权臣传·第二卷》中有很多新奇的创意，我们觉得如果能将其付诸实践的话，将会获得不错的经济效益。亚琛的文学沙龙里，贵妇人们最感兴趣的就是你书中提到的‘内衣’。几百年来，女人们被紧身胸衣所禁锢，身心早已经苦不堪言。如果你能够将‘内衣’的细节告知我，我或许能够帮女人们解除她们的烦恼。”简·都铎交代自己的来意。

“我能够提供‘内衣’的设计方案，但是它的结构非常地复杂，需要多种不同材质的布料，还需要海绵、钢圈、胶骨、圈扣、钩扣、调节扣，我担心我们的时代还做不出这样的东西。”维多利亚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维姬，不要担心这一点，我们的商号有不少能工巧匠，整个欧罗巴都是我们的货源。事实上，工艺复杂一点对我们有好处，因为即使我们申请专利，也会有人恬不知耻地偷偷仿制。工艺每复杂一点，市面上的仿制品就会减少一成。”克拉拉轻描谈写地安慰维多利亚。

“那我们该怎么分割收益呢？”维多利亚俏皮地搓着手指。

“当然了，专利是你的，每一件‘内衣’你可以抽取十分之一的专利费。还有就是经营店面会划到你的名下，如果你接受这个建议的话，那么前三年的专利费就用来抵偿店面的投资了。”克拉拉豪爽地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维多利亚对这样的利益切割并不满意，因为这意味着，三年内维多利亚拿不到一个铜子，而三年后设计被普遍地复刻后，她将因为拥有大量难以盈利的店面而破产。这时候，维多利亚不禁想起了汉弗莱爵士对克拉拉的评价，维多利亚相信这位绝代佳人的财富绝不是靠善行积累起来的。

“我再考虑一下吧。”维多利亚从猎魔人的真皮沙发上站起身来，这就要送客。

“维姬，就算没有你的设计，我们也迟早能够做出‘内衣’来。”克拉拉向维多利亚施加压力。

“你们能吗？”维多利亚微笑着反问。

当克拉拉离开后，维多利亚第一时间来到了卡嘉构装工坊找到金娜，向金娜表示希望其作为自己的监护人，和自己一起去申请一项专利。

金娜欣然应允，她帮助维多利亚在最短的时间里绘制了一份专利图纸。金娜还告诉维多利亚，如果她还找不到代工的厂家，可以去试着和魔法科学的教师琳达谈一谈，阿波罗巫术工坊的代工费很低。

当天下午，维多利亚和金娜通过传送门来到亚琛的专利局。维多利亚递交了一份专利申请书、一份专利图纸，二十分钟之后，维多利亚顺利地拿到了“内衣”的专利。

傍晚时分，阿波罗巫术工坊制作出了第一批样品。当然，因为工坊一时之间凑不齐那么多材料，这一批样品精简了部分设计，只有钢圈，没有胶骨。

众人在霍金斯塔庆祝了一番，一是为了庆祝维多利亚的生日，二是庆祝大家有了发财的机会。

“维姬，你是从哪里获得这件发明的灵感的？”琳达用手将鬓发整理好。

“我在鸿雁堡居住的时候，曾经在街上看见有拜占庭的游商出售过这种内衣。我的母亲对这种东西很排斥，她毕竟是个传统的女人。但我偷偷地买了一件，然后就把那件内衣拆了，将配件的样子画在了图纸上。我当时的想法是，有朝一日可以让裁缝为我定做一些自用。可是不幸的是，那些图纸被塔楼里的老鼠给啃坏了。”维多利亚拿着一杯葡萄汁，装作回忆往事，不过这些故事与名枪“霜荼”和“冰鉴”的来历一样，都是凭空编造的。

“幸亏金娜老师手段高强，我就描述了几句，她就准确地将图纸画了出来。”维多利亚恭维金娜。

“我哪里算什么手段高强，我改了三十几稿，才画出了图纸。这是我这辈子最逊的一次了。还是琳达老师厉害，我们刚从亚琛回来，就看见她已经将样品做了出来。”金娜开始了商业互吹。

“也不算啦，这批样品有很多地方还有瑕疵，就比如说没有胶骨，又比如说钢圈不够轻巧，再或者说金属扣的尺寸有点大。不过我相信，随着产品被售卖，收回成本之后，我们还可以做进一步的优化。但问题是我们没有资金支持，也没有售卖样品的店面。”琳达将一缕鬓发缠在手指上。

“我有一个计划，那就是采用股份制来筹资，将资金用于生产和店面的建设。大家凭借着投资的比例来分割红利，你们看可好？”维多利亚提出了一个建议。

“我们可以向梅林的教师团集资，他们都有一定的积蓄，他们所在的工坊、车间也能提供一部分现金流。当然，要限制他们的股份，确保我们对公司的控股权。”金娜将维多利亚的建议发扬光大，提出了建立公司的想法。

“我能提供两百个金币。”比尔博·霍金斯道。

“猎魔人能提供五百个金币。”“忍”也不愿意放弃这个赚钱的机会。

“我能出五十个金币。”容嬷嬷道。

“卡嘉构装工坊能提供五百五十个金币，但是我们要求垄断金属部件的生产。”金娜与琳达交涉。

“这样也好，卡嘉工坊的金属工艺确实比阿波罗工坊要好上一些。我们出七百个金币，且我们要求垄断布料和胶骨的加工。”琳达有些遗憾，但她并没有忘记讨价还价。

“我刚收到一笔稿费，我能出两千二百个金币。而且，我们还可以向法兰克银行或亚琛银行贷一笔钱。”维多利亚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不确定大家能否接受举债这种做法。

“我们不考虑向银行借债，那样风险太大了，我们可以从巫师协会申请无息贷款。我来算算当前的总股本，嗯，一共四千二百个金币，也就是说，后续允入的资本不应当高于四千个金币。这样就能确保我们的绝对控制权。”比尔博果断地否决了维多利亚的建议。

“八千多个金币，刨除原料费和人工费，足以在亚琛开十家店面了。我们在马莱区、拉丁区、西岱岛、蒙马特区、歌剧院区各开两家店面。优先服务贵族女性，在三个月后资金积累充足之后，再向平民女子提供经济版的内衣。”琳达用手指敲击着桌面。

“同时，我们必须建立自己的法务团队，将所有进行仿制内衣的商人全部告上法庭。不，我们不用娜娜当我们的律师，因为有的时候，她真的有一点不识时务。她可以当一个公正的法官，但她绝对不是一个好律师，因为她的价值里没有利己这样的概念。”金娜兴奋地说。

“所以，大家都是生意人了，不是吗？”维多利亚总结道。

“为大家成为生意人而干杯！”众人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