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里亚的混乱从九月二日持续到了九月三日。在九月三日早晨,暴乱的拜占庭人打开了亚历山大里亚的二十一座城门,向亚拉伯人献城。据说,亚拉伯人的再继首领赦免了全城百姓。就这样,一场长达一百零四天的围城,以围攻者的胜利结束了。
但是琳并没有时间来关注这座被她抛弃的城市。在击溃了几波亚拉伯人之后,琳将十吨黄金运抵了阿莱曼,装上了她的两栖运输艇。而那十几个背叛了拜占庭的银行职员,也跟着登上了运输艇,琳承诺在安顿好他们之后,派人来亚城,把他们的家小也接走。
当双方签订效忠合同之后,“矩阵”提示,琳获得了一成就“拥有拜占庭叛徒,在与拜占庭人的谈判中获得天然加成”。
琳的这艘两栖运输艇的航速在六十节以上,从阿莱曼到西西里岛只需要十个小时。在海上航行这段时间里,琳与远征西西里的舰队进行了沟通,得知他们已经在叙拉古登陆并建造一座基地。琳对这些预置部队的反应速度非常满意。
在海上这段时间,琳的侍从们为她紧急定制了一套礼装,以作为检阅时穿着的服饰。最后完成的作品是一套白色的军服搭配一件黑色的大衣。因为琳在这个世界的身形要比之前小得多,侍从团决定让琳使用滤镜出现在放映设备上,免得引起预置部队的猜疑。
九月三日的黄昏,琳成功登陆西西里。对预置舰队的官兵进行了检阅。
在预置舰队搭建的模块化基地里,琳见到了她曾经朝思暮想的人——阿尔伯特·李察·罗素。
眼前的罗素只有二十岁上下,显然,他并不是通过常规手段来到艾兰世界的。
“你为什么这么年轻?”琳好奇地问道。
罗素也想不到琳居然有这么一问,他沉吟了片刻,答道:“我今年本来应该是三十三岁,在你失踪这三天里,我完成了一个献祭,将自己的年龄压到了二十岁。”
“你放弃我了。”琳神色淡然,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是罗素能感觉到,琳在发怒。
“算是吧,国不可一日无主,晋国方面要求我与一名大贵族的女儿成婚,为了能与对方门当户对,我把自己的年龄降了下来。”罗素讪讪地道。
“既然你已经有了新欢,那我们的婚约就不作数了。”琳感觉到自己被人抛弃了。
“陛下,布莱希特是战败一方,我们并没有大多的话语权,我的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但是对你我之间的婚约,我本来就是心存顾虑的。现在陛下提议解约,那我也欣然服从。”罗素单膝跪下,向琳臣服。
“那个贵女呢?”
“她将你的时空坐标出卖给了前罗兰人,已经被圣堂处决了。”罗素声音有些颤抖。
“所以,你来艾兰,是来寻求我的赦免的。”琳道出了真相。
“没错,陛下,为了赎罪,罗素家族的全部军力都被投影到艾兰世界,就是为了能挽回陛下的损失。”罗素努力平复着自
己的情绪。
“好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赦免罗素家族了。希望爱卿今后能为罗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琳脑子转得也很快,她从罗素的话中听出,西西里的后罗兰舰队都是罗素家族的私军。琳与罗素撕破脸皮,恐怕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我命令你,在三个月内全部占据西西里,建立属于罗兰人的军工复合体。之后,你的任务就是将前罗兰人限制在东地中海。至于其他的事,你不用多想。圣堂既然放你来艾兰,就没想把你怎么样。”琳安抚罗素。
“感谢女皇陛下的圣恩,罗素家族今后就是陛下的利剑。”罗素双膝跪地,给琳磕了一个头。
一场足以动摇后罗兰的危机就此平息,但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却不可能轻易弥合。
琳将罗素扶起来之后,就转身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琳所暂居的“行宫”其实是一辆奢华的游艇,琳在这里享受了久违的弹簧床。除此之外,琳还享用了精致的衣物、可口的美食、唯美的音乐以及现代化的卫生用品。这一切,都是过去十年里,琳想要却得不到的。
琳很喜欢这一切,但她知道,如果自己在此常驻,罗素家族会十分地不自在。
在3500年的罗兰,布莱希特人属于被征服者,虽然在最后的几场战役中,布莱希特人帮助琳击败了晋国皇族,但是他们的地位是稍逊于晋人的。
更何况,罗素家族其实是被放逐到这艾兰世界,他们未尝不怀恨在心。
琳很庆幸在埃及坚持唱了《歌之丘》。琳知道,她再不会有机会调整艾兰的时间流速,因为罗素等人根本不会允许琳过早地与后罗兰进行联系。
琳更庆幸在埃及接收了一批银行职员,如果没有这批人,琳的身边真就无人可用了。
黑甜一觉,琳醒来之后,捷报传来,预置舰队用闪电战的手法全部占据了西西里。
琳当即对西西里的工业布局做出指示。
西西里岛的东北角有一座活火山,名叫埃特纳。十五位巫女联手吟唱《具象曲》,在火山之上建造了一座反应炉。这是一种星际探索中常用的能源供应装置。整座火山的热能被反应炉所汲取,作为西西里岛的能源供应。
琳与科尔温在西西里南部吟唱《创造诗》,召唤出一座海水淡化工厂。罗兰人要在这里种水田,毕竟晋国人和绝大部分布莱希特人是吃稻米的。
就在西西里掀起一场工业化浪潮的时候,前罗兰人在埃及南部也开始了他们的建设。
相比于后罗兰人,前罗兰人的技术有很多不足之处。但是,他们投影到艾兰世界的装备较少依赖于晶尘。这意味着他们能够更多地与艾兰的土著合流,使用艾兰的资源弥补自己的缺失。
前罗兰人为了攻占位于尼罗河上游的油田,悍然攻击了不列颠的殖民地,并把苏丹地区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与此同时,为了表示坚持与亚拉伯人的联盟,前罗兰人让出了南
埃及地区。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的时空坐标被摧毁,他们短时间内无法收到来自本位面的援助。而且,前罗兰人对于琳所召唤的炼狱塔林心有余悸,他们不愿意与琳争夺地中海。
亚拉伯人占据了埃及与叙利亚之后,放弃向西扩张,转而向东、向北发展势力。亚拉伯人并没有那么强的战略实力,吞下埃及和叙利亚,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而位于西西里的后罗兰人并没有开疆拓土的意愿。罗素家族基本上是被放逐的,在失去时空坐标之后,他们更不愿意成为开拓位面的炮灰了。琳甚至怀疑时空坐标被摧毁,多多少少与罗素家族有关。
在各方势力中,反应最为突出的,是拜占庭的皇帝利奥三世。利奥三世向西西里岛的后罗兰人颁布了一道赦令,赦免琳攻占西西里的罪名。全文是这样的:
“琳卿镇守东南,威震亚拉伯蛮夷,居功甚伟。然贼势滔天,东南竟不能守。琳卿以大军退守西南,为帝国拱卫边疆,其心至诚,其行可嘉。特委任琳卿为西西里总督。”
琳知道有这么一道赦令后,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利奥三世的脸皮厚到何种程度,才能颁布这样一道敕令!
拜占庭居然想招安罗兰!如同神迹一样的炼狱塔林并没有惊醒拜占庭,利奥三世还想利用可怕的罗兰人。
利奥三世的信使还悄悄地对琳说,利奥三世会在马耳他与琳会面,商议册封琳为太子妃的事宜。
琳久久不能语,过了半晌才对使者道:“我听说东方有一个猎人,他看上了一只老虎的虎皮,就和这个老虎商量,说能不能把老虎皮让给他。”
“女士,我并不傻,能听出你说的道理。但我只是一个信使,我有我的职责,所以我只能装糊涂。我仅仅希望你能去马耳他走一趟。至于你穿军服去,还是穿礼服去,我是不在乎的。”信使将书信放在桌子上,然后恭恭敬敬地倒退着离开。
“他这个赦令是给其他国家看的,他担心孱弱的拜占庭禁受不起围攻,这才用这种口气造势。利奥三世不是一个哲人,他不明白,弱者是没有资格赦免强者的。这样的拜占庭,覆灭是早早晚晚的事了。”琳沉吟道。
“那你还去吗?”科尔温问道。
“当然去,我要骂死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他在此前用埃及作为诱饵,分散亚拉伯人的注意力,可是害苦了那些埃及百姓。”琳打了个哈欠,回去睡午觉了。
“这就对了,罗兰人从来不受气,谁要是向罗兰人挑衅,我们就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科尔温握紧拳头,豪迈地道。
既然琳说要去马耳他,后罗兰人当然少不了一番布置。罗素亲自出马,带着一支特混舰队,将马耳他团团围住。水下的潜艇,海面的巨舰,天空的飞机,将马耳他围成了铁桶。
科尔温带着巫女团,写了一份骂人的稿子,供琳参考。
九月七日这一天,琳的游艇启动,向马耳他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