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染血的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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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门忽然从侧边闪出个黑色影子,诺修斯吓了一大跳,等他稍微缓过神来,两位披了件黑色罩袍、头戴徽章软帽的男子已经站在他身前。

他们的帽徽绣着一把缠着巨蛇的硬木弓,边沿则是一串潦草得难以辩解的文字,诺修斯最后还是凭借着记忆推测出这两名男子的身份。

弓街警局。

其中一个鼻梁高挺、眼睛是深邃蓝的男子抬抬帽沿,“诺修斯先生,我是兰德·蒙顿,这位是古德温先生,我们是警察,来找您有点事。”

他的声音很轻柔,浑身上下流露出的诗人般的浪漫气质。在他一旁被叫做古德温的壮汉留着棕红络腮胡,他的眼睛很尖锐,至少诺修斯与他对视,自己突然间打了个激灵,不安的情绪在自己身上蔓延。

“嗯,可以。抱歉,我刚刚在整理书籍,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诺修斯点点头,侧身让两位警察通过。

但他们却相互对视一眼,古德温波澜不惊的眼眸突然流转晶光,两人像是交换什么信息。

兰德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通讯差分机,上面各种齿轮以及按钮,看起来也很重。他轻笑问道“诺修斯先生,麻烦报一下您的公民编号。”

诺修斯如实照办,事实上从他们的装束来看,他就已经确定两人不是正常的警察,至少是比普通的巡街警察高几个职位的警官。普通的警察不会随身携带通讯差分机,更不会在宽大的黑色罩袍下藏着一把做工精巧的手枪。

“诺修斯·迪斯瓦德,修曼坦大学古代语言系学生,年龄20岁。”兰德缓缓报出上面的信息,此时古德温开始在书架前四处查看,一排一排的查看,到最后他看见通往阁楼的楼梯。

古德温吹了一声口哨,便大摇大摆的走上去。

“嘿!”诺修斯喊了一声,但马上被兰德给制止,“这是常规流程,先生。”

“你们到现在还没说清楚你们来干什么?”诺修斯问道,他感到不对劲,于是在兰德收回通讯差分机的功夫里,他略微聚焦了下左眼。

“百分之100的警戒。”

诺修斯心里咯噔一下。

“事实上,我们是来找您调查昨晚一女性用品商店起火的案子,”兰德将几张编码卡片插入到通讯器里,就在通讯器的上方,投射出掌心大小的立体虚拟模型,投射出来点第一张就是案发现场失火的图片,“在昨晚,一家女性用品商店起火,但在火灾现场的地板下,我们发现一具被完整剥皮的尸体,以及满地的血色珠子。根据我们的调查,您是最晚最后见到死者的人。”

“您能重复一下当时的情况吗?或者您有注意到什么异常?”

诺修斯思索了会,“其实过程十分简单,警察先生。我根据我妹妹提供的时间地点在昨晚六点半去到现场,跟店员简单的聊了几句,随后付款走人。”

“但要说奇怪的地方,整个店铺太过昏暗了,煤油灯都只点亮两盏,并且……我隐约见看见后面的窗户被人打烂一个洞……”

“兰德,找到了!”古德温的靴子踩在木板上发出沉重的闷响,他挑挑眉,向兰德以及诺修斯挥挥自己手上的战利品“一本名叫《狮心》的书籍”。

诺修斯脑袋顿时一阵嗡鸣,该死!自己居然忘了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藏起来!

难道这两人是冲着《狮心》来的?

“事实上,这场火灾案只是我们找您的第一个原因,刚刚你也说你是修曼坦大学的语言系学生,那么请问”兰德轻轻一笑,掏出牛皮笔记本,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你认识梅佩伦以及古科伊吗?”

诺修斯一愣,伴随着声音传入耳畔,他的脑海开始自动浮现相对应的记忆。

片刻之后,诺修斯感受着心脏的“怦怦跳”,说道“我希望您是指修曼坦大学同为语言系学生的那两位,如果是的话,那就没错。他们是我的朋友以及舍友,但在我回家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见过他们。”

“他们怎么了?”诺修斯小心翼翼地问道,脸上尽可能扮出着急的表情。

“他们死了,在各自的公寓里,据法医推测他们死亡的时间应该在7月11晚11点。我们排除是他杀的可能,他们都是亲自用手把自己的五官给挖出来,死状极为痛苦,最后流血过多而死。”

怎么可能……这次的惊愕诺修斯是真实反应,7月11日晚,不就是原主第一次被传送到伊甸之东的时间吗?

他猛然记起羊驼管家曾说过的话:最初的实验人员有三十人,但最后活到最后的话,却只有四个人。

难道梅佩伦以及古科伊都是最初的三十人之一,只是他们没有成功解谜最后都被干掉了?!

想到这里,诺修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在七月艳阳高照的季节里。

“你们是什么时候没有再见面的?”古德温粗里粗气地问,他的嗓门很沉,但也略微尖利,审问一般的语气让诺修斯有些招架不住。

“应该是……7月9日。我们即将在7月30日毕业,因此我们对于即将到来的毕业会十分重视,论文以及辩论材料都得进行准备,于是我们再收拾各自东西回家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毕业会是姆贝德所有公立大学毕业的一种方式,这也相当于一场考试,在毕业会的现场上递交你的学业导师,如果论文通过基本上就代表可以成功毕业。而所谓的辩论实际上是一场自我展示秀,表现得越好,越有可能得到其他导师的推荐信,未来的方向也会有更多选择。

“所以,您们找我来就是要调查梅佩伦以及古科伊的死因吗?”诺修斯咽口唾沫,忍不住反问。

“你只需要回答问题!而不是向我们提问!”威严的古德温警察目光森然。

“据两人的房东说,在他们死亡的当晚,房东曾非常清晰的听见他们喊着“诺修斯、诺修斯”的名字。这就非常奇怪了,两个濒临死亡的学生在最后居然不是喊救命,而是喊你的名字,你不觉得这非常奇怪吗?”

“当……当然,非常奇怪。”诺修斯配合着回答,但他鬼知道这是为什么,组织这场实验的又不是他,并且自己还是半道中插进来的,如果不是原主做了什么,不然估计原主也早就死翘翘。

“我能得出一个结论。”兰德突然笑眯眯的开口,分明是和蔼温煦的笑容,但诺修斯却察觉到难以言明的危险气息。

“什么?”他艰难吐出两字。

“他们一定见过你,在即将死亡的时候,他们开始喊你的名字,不论是乞求还是愤怒。至少在那一瞬间,他们对你的情绪压倒了求生的欲望。”

“这……不可能!7月21日晚我根本就没见过他们!””诺修斯摇摇头,眼睛里尽是“你们要相信我”的渴望。

“我又没说他们见到的你是本人,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呢?”兰德突然耸耸肩,拍了拍诺修斯的肩膀,像是在表示安慰。

“你他妈……”诺修斯在放松的一瞬间在心里痛骂面前这个警察,他明白自己被对方试探了,如果一旦自己出现什么异常的话,等待他的就不一定是安慰,而是手铐与谩骂了。

“事实上,我们在梅佩伦的公寓里发现你的笔记以及关于你的照片,死者在挖出自己的器官前,全身蜷缩并跪倒在你的笔记本,那两声诺修斯估计也是在这个喊出的。”

“笔记上是一些关于你们专业的研究成果,说实话我们并不了解,所以我们趁着清理笔记时找您调查情况,没想到这路上又碰见一场失火案……”

兰德“砰”的合上笔记本,看着眼前这个惊魂未定的小伙子“没事了小家伙。过几天等笔记清理并复原干净了,我们会再找您了解情况的,毕竟你现在可是唯一还活着的人啊,如果想调查清楚的话,不就只能靠你了么?”

“哦,没事就好,我很荣幸能帮上忙。那现在,这本书可以还给我了吗?”诺修斯点头,看向被古德温攥在手里的《狮心》。

“这,其实就是今天找您的第三件事。”兰德将《狮心》接过,诺修斯确保这个黑发蓝瞳的男人绝对看不懂地球文字,这样一来,诺修斯唯一担心的,就是怕他无意间启动折叠空间,到时候,他就算有一万张嘴都说不清。

“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就在昨晚起火的案发现场。”古德温与兰德突然分别按住诺修斯的肩膀,握力之大,让诺修斯都觉得自己的肩膀仿佛都要被捏碎。

“干……干什么?这跟我的书又有什么关系?”诺修斯咬着牙,被两人联合押到店门外,为了不引起骚动,他们甚至安排了一辆饰有黑色帘子的马车。

“有‘专家’要你帮忙,她专门点你的名以及要这本书,来帮助我们调查命案,这种棘手的情况我甚至都还没遇上几次。”古德温坐在诺修斯的旁边,他边解释着,突然莫名其妙的拍拍诺修斯的肩膀“祝你好运。”

“你什么意思?还是专家是谁?”诺修斯希望能拿回《狮心》,但兰德态度坚决的摇摇头,甚至将书籍给藏到怀里。

“就是祝你好远啊,没什么其他的意思。”古德温摆出一套诺修斯完全不相信的说辞,当他还想继续问时,古德温从口袋掏出一块方糖,剥开包装袋,随后扔进诺修斯嘴里。

“其实你应该要好好感谢这位‘专家’,如果没有她的话,我们现在可不会这么客气的喂你糖吃。”

兰德接过话茬,蓝色的瞳孔里透出一丝玩味。

“不然的话,我们可是会按照谋杀嫌疑人的标准将你逮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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