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巳月,甲子日,宜出行 合婚订婚。
李清玹委托外舅郑裕往姑苏城的崔家行了采择之礼,采择之礼即是纳采,“纳采”为六礼之首。《礼记·昏义》日“:纳采者,谓采择之礼,故昏礼下达,纳采用雁也。”
雁,木落南翔,冰泮北徂;雁为候鸟,秋去春来,从不失信。雁以转徙飞行,率以老而壮者居先引导,幼而弱者尾随其后,从不逾越。
大雁这种行止有序的行为,除了大雁以外,其他候鸟是没有的,故而自古以来,古人都是用大雁作为五礼之贽。
不仅如此,大雁除了不失时、不失信、行止有序之外,大雁对于爱情还忠贞不渝、从一而终,故而从古至今,人们对于大雁都极为喜爱。
李清玹委托外舅郑裕代行的采择之礼当中,有两只神俊的大雁,比之寻常的大雁还要大上一倍。
崔家家主崔焕之收下了郑裕带来的纳采之礼,并将自家女儿崔洛霜的生辰八字告知了郑裕。郑裕没有在崔家多做停留,随后就前往了太湖西山岛的禹期山。
禹期山上有座禹王庙,香火繁盛,极为灵验,苏州府的人们无论是婚姻嫁娶,还是诸般事宜,都喜欢在禹王庙求签问吉。
郑裕知道自家外甥李清玹的生辰八字,因此便将崔洛霜的生辰八字和李清玹的生辰八字放在了一起,郑裕奉上了厚厚的香火钱后,便请禹王庙的老庙祝代为卜卦问吉凶。
禹王庙的老庙祝摇了摇竹筒,随后啪嗒一声,有个竹签掉了出来。老庙祝看了一眼竹签上的签词,笑着说道:“恭喜施主、贺喜施主,这根竹签是上上签,大吉之兆,天作良缘!”
郑裕闻言顿时喜上眉梢,随即从腰中掏出了二十两银子,算做了老庙祝的卦金。老庙祝抱了抱拳,淡淡说道:“慈悲福生无量!”
郑裕对老庙祝拱了拱手,随即就离开了禹王庙。半个时辰后,郑裕来到了穹窿山上的竹屋小院,李清玹将外舅郑裕请到了竹屋当中。
郑裕坐在了主位上,李清玹亲自给外舅郑裕沏了一杯茶,郑裕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随后说道:“玹儿,纳采问名、纳吉占卜之事,老夫都以为你做好了,你的姻缘签是上上签。”
郑裕说完之
后,从袖子中取出了一根竹签,随即递给了李清玹。李清玹接过竹签一看,只见上面有两句签词,“佳偶耶?神仙美眷也。夫复何求?对对佳偶,神仙美眷,百年偕老,无须再觅良缘。”
李清玹看完签词后,笑着说道:“果真是上上签,此事有劳外舅了,外舅的大恩,玹儿没齿不忘,不知接下来,外舅可有教我?”
郑裕捋了捋胡须,沉吟道:“玹儿,崔使君身为朝廷三品大员,本就不是寻常富贵人家可比,再加上崔使君出身于博陵崔氏,因此接下来的聘礼不能寒酸了。”
李清玹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外舅所言甚是,不知在外舅看来,需要多少聘礼才好?”
郑裕想了想,缓缓说道:“依老夫看来,最少需要置办下黄金四十两,白银六百两,彩缎六十表里,杂用绢一百二十匹,砖茶四箱,四色果糖若干,如此才不算是寒酸之礼了。”
李清玹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郑裕见状,开口说道:“玹儿,聘礼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老夫也算是薄有家资,这点聘礼老夫还是出得起的。”
李清玹长身而起,对郑裕施了一礼,恭敬道:“外舅,多谢你的美意,聘礼的事情,外舅不用为我操办,甥儿虽然不是富可敌国,但也算是家财万贯了。”
郑裕看了一眼李清玹,又看了看竹屋里的摆设,讶然说道:“玹儿,你有万贯家财?”
李清玹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外舅郑裕的问题,而是将乾坤袋在桌子上抖了一抖,只听哗啦啦一片声响,桌子上就出现了一百多枚金锭,都是色泽纯正的马蹄金。
郑裕见到这一幕,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李清玹轻咳了一声,淡淡说道:“外舅,这些马蹄金约有五百两,用来置办聘礼,应该是够用了。”
郑裕静了静心情,沉声说道:“玹儿,这些金锭你是从哪儿得来的?”李清玹听出了郑裕话中的意思,“外舅不必担心,这些金锭是东都的奉节郡王所赠。”
郑裕道:“奉节郡王为何赠你五百两黄金?”李清玹道:“因为甥儿救了奉节郡王一命,所以奉节郡王赠给甥儿了五百两黄金。”
郑裕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玹儿你准备什么时候让老夫去
崔家下聘书聘礼?”
李清玹想了想,说道:“外舅,还请您明天派人去置办聘礼,后天去崔家下聘书聘礼,后天是辛巳月丙申日,宜合婚订婚订盟。”
郑裕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随后说道:“不知玹儿想要下多少聘礼?”
李清玹沉思了一下,说道:“黄金两百两,白银一千二百两,彩缎一百二十表里,杂用绢二百四十匹,砖茶十二箱,四色果糖若干。”
郑裕捋了捋胡须,说道:“玹儿果真大气,你这一点肖似令尊,既然这样,老夫明天就亲自领人置办聘礼去,必然让玹儿在姑苏城风风光光,不会折辱了李崔两家的颜面。”
李清玹再次对郑裕施了一礼,恭敬道:“甥儿多谢外舅,这事有劳外舅费心了。”
郑裕摆了摆手,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的父母都不在了,你的亲事当然得由我为你筹办了。对了,玹儿你腰间的锦囊袋子是个什么宝贝?巴掌大的袋子,竟然可以倒出这么多金锭来?”
李清玹笑了笑,说道:“想必舅父听说过弥勒佛的故事吧?甥儿的这只袋子名作乾坤袋,虽然远远比不上弥勒佛的如意乾坤袋,但也可以做储物之用,虽然装不下一座山去,但也能装得下这座竹屋了。”
郑裕听到这里,差点把自己的胡须揪了下来,郑裕顿了顿,迟疑地说道:“玹儿,你是修行中人么?”
李清玹点了点头,说道:“外舅,甥儿是修道人。”郑裕道:“玹儿你是修道人?那你可会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李清玹微微笑了笑,淡淡道:“外舅,甥儿还不会撒豆成兵之术,但甥儿会呼风唤雨。”
郑裕讶然说道:“玹儿,你以后会修成神仙吗?”李清玹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想要细说修道之事的意思。
就在郑裕消化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之时,房门外传来了简叔的声音,“公子,午膳已经备好,您看什么时候用膳?”李清玹看了眼房门外,说道:“简叔,我这就和外舅用膳。”
郑裕长身而起,笑着说道:“玹儿,走吧,老夫好久没有尝过你家老简的厨艺了,不知道老简的厨艺有没有退步?”李清玹笑了笑,说道:“外舅尝过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