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风流，这家伙讨厌，这家伙总是有很多女孩子在身边……这她都知道。她甚至都勉强可以忍受。
但……这家伙明明都来了她的学校，却见都不见她，而去陪另一个女孩去食堂吃饭……
他就这么不想见她吗？
这她真的很难接受。
再联想起这几天的烦闷事情，她只觉鼻头都有些发酸，眼睛都微微湿润了。
“依依？你……没事吧？”室友问道。
“呃……没事。我就是有点困了，我……我去睡了……”
第二天。
天海医科大学这边，杜晓天是没课的。
所以他很自然地来到了北江省中医协会，准备履行作为一个会长的职责。
他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泡了杯茶，喝下，然后便将副会长黄云鹤叫了过来。
“裁员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杜晓天问道。
一听杜晓天又提起裁员的事情，黄云鹤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僵硬，有些为难。
“这个……准备，是准备得差不多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会长您能再仔细考虑考虑，”黄云鹤道。
“考虑？我已经考虑得很好了呀，还有什么好考虑的？”杜晓天很干脆地说道。
“呃……因为裁员的事情，实在是事关重大呀，”黄云鹤道，“您也知道，在之前的协会的经济来源中，总部拨款只占了一小部分，企业的赞助金才是大头。现在，这大头没了，用那一小部分去养人，能养活的人，自然要少一大半啊。如果真不去找新的经济收入渠道，只这样做的话……那恐怕三分之二以上的下层员工都要被裁掉。”
“哦？”杜晓天挑了挑眉，道，“你说的情况我知道。可，据我所知，总部的拨款，貌似也不少吧。去掉三分之二的员工才行，那我们协会现在难道都七八百人？”
“呃……这……这也不是……”黄云鹤尴尬道。
“你给我把算出这个结果的过程的报告给我拿过来，我来看看，”杜晓天道。
“这……这报告可有点复杂，不看也没关系的吧，”黄云鹤有些心虚地道。
“你是在怀疑我的智商么？黄副会长？”杜晓天笑意微冷，说道。
黄云鹤瞬间感觉一阵清冷，像是瞬间来到了冬天凛冽的寒风中似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连忙摇了摇头，战战兢兢道：“没没没……真没有。我马上去给您拿。”
黄云鹤屁颠屁颠地就跑去拿报告去了。
很快，报告便被他递到了杜晓天的手中。
“请会长过目，”黄云鹤道。
杜晓天接过报告，仔细地看了一下，随后嘴角又一次翘起了冷笑。
他抬起头，看着黄云鹤，冷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好像说过，要削减工资的，对吧？”
黄云鹤脑袋上冒出一滴冷汗，道：“是的。计算的时候……的确也削减了啊。”
“是，你是削减了，可你削减的都是底层员工的工资啊，”杜晓天眯了眯眼，道，“处长以上级别的人的工资，根本没有变化，对吧。还有……这奖金，是个什么东西？这每一个高层的奖金，就够付好多个员工的工资了吧！这就是你说的缺钱？”
黄云鹤脑袋上的冷汗更多了，哆嗦了一下，道：“这个……没办法呀。这些人都是协会的高层，许多都是元老，为协会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削减他们的工资，会让他们大为不满、导致整个协会军心大乱的。至于这奖金……也是一直以来的规矩了。高层都会有奖金的。这个……真不能扣啊。”
听到这话，杜晓天笑了，道：“一边跟我说着钱不够，要裁掉许多无辜的底层员工，一边却在维护这些高层、包括你自己的利益，拿着远超底层员工工资的奖金。这就是你跟我说的没办法？”
黄云鹤一时哑然，哑口无言，冷汗如雨下。
良久，他才想到一句可以稍微用来说服一下的理由，道：“会长，这……您也是协会高层啊，而且是最高层。如果真不发奖金了，您的损失是最大的呀。所以请您慎重考虑啊。”
杜晓天却是压根不用考虑，淡然笑道：“我知道啊。不过，你用用你的脑子想一想，如果我在乎钱，我会去取消赞助金制度么？”
“那……那您打算……怎么办？”黄云鹤颤颤悠悠地道。
杜晓天嘴角一翘，道：“很简单。取消所有高层员工的奖金，包括我自己的。工资，和其他底层员工按一样的比例削减！这样的话，这些钱，应该可以多养活很多的员工吧？”
黄云鹤顿时一僵，睁大了眼睛，道：“这……会长，这使不得啊！取消奖金，削减工资，这……这会让协会高层都为之心寒的！要是高层们甩手不干了，那协会可就塌了呀！”
“心寒就心寒嘛。这些年来，大概就是因为他们钱拿多了，心太暖和了，所以才会把这中医协会的根本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杜晓天轻笑道，“至于塌？放心吧，协会是塌不了的。就算塌了，也是我负责，你怕什么？”
“可……”黄云鹤还想继续劝说一下。
然而杜晓天却已经不给他任何机会了，直接道：“行了，照我说的去做就对了。上午结束之前，给我把消息传下去，把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下午，就正式进行裁员会议，确定裁掉的人员名单。”
黄云鹤僵在那里，脸色惨白，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可他也知道，再说什么都没用了。他只能无奈地点点头，离开办公室，去按杜晓天说的做了……
……
很快，杜晓天决定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协会。
级别比较低的协会成员们，听说这件事情，都有些拍手称快。
因为杜晓天的决定就相当于把那些高层敛的财转移给他们发工资了。
这样，被裁掉的底层员工肯定会少上许多。他们每个人被裁掉的几率也会大大降低。这当然是好事。
不过……
与此相对的，那些协会高层们，就气得直跳脚了。
奖金可是他们收入的大头啊！
这下，不但把奖金直接剔除了，还要再削减他们的基本工资……这简直是把他们的财路直接砍断了啊！
这他们哪里能够接受？
所以……
他们受不了了，要搞事了！
他们互相联系了一下，一起来到了一个小会议室，开了一个临时的、隐蔽的小高层会议。
“这杜晓天的做法实在是太过分了！他这分明就是在要我们的命啊！”
“是啊，必须让他知道点厉害了！咱们不能再顺着他了！”
“我建议，咱们可以一起站出来反对他，让他知道咱们这些高层的愤怒！”
“我也同意！哪有像他这样断人财路的啊？”
不大的会议室里，充满了对杜晓天讨伐的呼声。
这些协会的高层，在这件事上显然是同仇敌忾的。毕竟这关乎到他们每个人大笔的经济利益。
可这时，也有比较清醒的人，比如副会长之一刘厚雄。
他琢磨了一下，开口道：“可……别忘了，那杜晓天可是个狠角色啊。上次我们反对赞助金制度，在执行委员会主任江才厚的带领下跟他闹，还跟总部反映了情况。可结果是什么？那小子不但掌控住了局面，还直接把老江给开除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啊。咱们这次若是再跟他闹，万一他真发飙了，怎么办？”
这话一出，小会议室里高涨的气氛倒是一下子削减了大半。
不少人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程度。
毕竟，大家都是协会的高层，位高权重。
他们虽然不愿意看着自己利益受损，但当然也更不愿意被踢出协会这个安乐窝啊！
不过这时，另一位副会长，张国云，倒是开口了。
他胆子比刘厚雄倒是要大上不少。想了想，道：“我觉得没关系。你们想想，上次我们那几个人，在老江的带领下，已经跟那小子对立到那种程度了，还公开嘲讽了他。”
“如果他真有那么厉害、那么无所顾忌，他应该早就把我们全部踢出去了！”
“可最后结果怎么样？他只开除了老江，杀鸡儆猴。而并没有对我们其他几个进行实质性的惩罚。”
“这就说明，他心里还是有点数的，不敢把我们这几个高层全部惹毛了。对吧？”
众人一听，还真觉得挺有道理，纷纷点头。
“老张说的在理！把一个高层踢出去，那小子或许做得出来，但若是要把多名高层开除，那小子估计也没那胆子！”
“是啊，没了我们这些高层，这协会肯定就垮了。那小子虽然瞎搞，但也不至于瞎搞到这种程度。”
“这样说来，只要咱们团结一点，哪里还需要怕那小子？协会，最终还是得靠咱们！”
“对啊！不能让那小子搞一言堂！”
……大家纷纷出声赞同。
张国云得到了众人的赞同，心里也感觉更有底气了。
他顿了顿，提议道：“要我说啊，咱们干脆今天就给他来一个真正的逼宫！”
“逼宫”二字一出，众人都有些好奇，道：“怎么逼？”
“杜晓天那小子，最厉害的手段，不就是逐个击破，杀鸡儆猴吗？”张国云嘴角翘起一抹冷笑，道，“咱们就趁他逐个击破之前，先抱团一起反对他！等今天下午裁员大会开始，咱们就直接站出来，告诉他——要么不减奖金，要么，我们就集体辞职！看那小子还能怎么办！”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拿辞职来威逼？
这可真是玩命啊！
“这……会不会不妥啊？万一那小子真同意了，我们不就傻了？”偏向保守的刘厚雄，有些犹豫地道。
张国云摆了摆手，道：“老刘你就是太保守了，这样只会被那小子克得死死的。咱们不强硬，那强硬的就是那小子了！”
其他人仔细琢磨了一下，还是觉得张国云说得的确有道理。
“老张分析得对，那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咱们团结。”
“嗯，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了，再不拼一把，这奖金可就没了。”
“是啊，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这次要是还让他成功了，那咱们损失也太惨重了。”
而那些态度偏软、偏怂的家伙，也很快被其他人说服了。
就连最保守的刘厚雄，最后也是点了点头，道：“嗯，说得也是。是我太保守了。我也加入！这次，咱们一定要好好让那小子知道知道厉害！”
……
中医协会的大楼一楼，有一个大礼堂。
这是专门用来进行一些重要的宣传活动、动员大会、以及特殊集会的地方。
这天下午，已经安静了很久的礼堂重新热闹了起来。
协会几乎所有成员都齐聚一堂，坐在了礼堂里，忐忑不安地等候着一场重要的大会——裁员大会。
和传统的会议座位模式一样，级别比较高的高层们都坐在前边、比较靠近舞台的位置。
职位级别越低，越靠后。
而最左前方的位置，便是会长的位置。
杜晓天坐在这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
一旁的黄云鹤立马问道：“那……开始？”
“开始吧，”杜晓天道。
黄云鹤点了点头，站起身，准备往礼台上走去。
“等等，”杜晓天道，“你往上走干什么？”
黄云鹤微微一怔，道：“呃……我先主持一下，走一下流程呗。会长您刚来，应该还不熟悉流程吧？”
杜晓天摸了摸下巴，道：“的确不熟悉，不过，也不需要。你下来坐着吧，我来主持就好了。”
说完，杜晓天便离开了位置，径直走上了礼台，来到了话筒后边。
“我是杜晓天，现任北江省中医协会会长。我向来不喜欢说废话，也不喜欢循规蹈矩地走什么流程。今天既然是我来主持这个会，那就直接进入正题吧。”杜晓天干脆简练地说道，“既然是裁员大会，那目的大家应该都知道，就是要裁员。至于原因，大家应该也都清楚——在取消了赞助金制度之后，咱协会的钱不够了，所以必须要通过裁员来节省开支。”
台下的众人都默默地听着，该忐忑的依旧忐忑，该不满的依旧不满。
杜晓天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在裁员之前，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高层成员的奖金。据我所知，中医协会在最近这几个月，甚至是一两年，都并没有做出重大的贡献，而这些高管，就更是如此。但他们每个月，都拿着高额的、远超他们工资的奖金，这又是为什么呢？”
“我想了想，大概是因为之前协会钱太多了吧，花不出去，就只能分给这些当领导的协会高层了。”
“但问题是，现在，协会已经没那么多钱了，甚至都付不起全部人的工资了。所以，我觉得这奖金，也是时候取消了。”
“我在此宣布，从此以后，所有高层，月度固定奖金彻底取消！”
大部分在座的协会成员，在今天早些时候就已经听说了这些消息。
可现在当消息被正式宣布，不少协会中低层的人员，心中都一阵欢喜。简直都有点想要拍手称快的冲动。
可惜他们并不敢。
毕竟，那些被剥夺了奖金的，可都是他们的领导，而且，就坐在前面不远处的前排座位上呢！谁要是这个时候鼓掌，被领导注意到了，那可就完蛋了！
所以，他们只敢默默地在心里偷乐，嘴角都憋着不敢笑。
而与此同时……
坐在前排的那些高层领导们，可就淡定不下去了。
他们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而后……一个一个站了起来。
先是张国云带头。
然后是刘厚雄。
然后是其他高层。
很快，所有被剥夺奖金的高层，都站了起来。
这份气势，倒是令其他的人员都有些吃惊，心里泛起了嘀咕——这是要干什么啊？
“会长，你这决定，未免太草率了吧？”张国云对着台上的杜晓天，开口道。
“草率？”杜晓天淡然摇了摇头，道，“我一点都不觉得草率啊。我可是思考了十几秒才做出了这个决定呢！”
众高层：“……”
十几秒？
这还不草率？
可去尼玛的吧！
张国云脸色一变，道：“你这不但草率，而且草率得丧心病狂！你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问过其他人的意见吗？”
“我为什么要问其他人的意见？”杜晓天一脸理所当然地道，“我是会长啊，我有协会的完全掌控权，我做决定，还需要问其他人的意见吗？”
“你……你这是独裁！”张国云冷声道，“你分明就什么都不懂，却把我们的功绩当儿戏，把我们的合法利益直接剥夺了。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会长该做的情！”
“那你就当我不合格吧，”杜晓天淡淡一笑，道，“反正我也不在意你们的看法。”
“会长，你要是这么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张国云的脸色愈发难看，有些愤怒地道。
“哦？不客气？你想怎么样？哦不……你们，想怎么样？”杜晓天笑吟吟地问道。
张国云冷哼一声，脸上浮现一抹傲然，仿佛胜券在握，胸有成竹地看着杜晓天道：“虽然你是会长，但我们这些人可也不会任你鱼肉！今天话就摆在这儿了，如果你硬要坚持取消奖金，那我们这些高层，就一起辞职！你就当你的光杆司令去吧！”
“没错，如果你还坚持，我们就辞职！”
“就是就是！你必须改变主意，不然我们就一起辞职！”
“不想当光杆司令的话，就放弃这个馊主意！”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处长级别及以上的协会高层，一共有十几名。
此刻几乎全都站在了同一阵线上。
就算是没有开口的人，挺立的胸膛和锐利的眼神也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不过……
也有一个例外。
这个例外便是副会长之一——黄云鹤。
由于这些天，黄云鹤兼任了一下杜晓天的秘书，和杜晓天走得比较近，所以之前开小会的时候，其他人并没有叫他，怕他泄漏消息。
所以此刻看到这场面，他完全是一脸懵逼，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奖金的问题上，他当然是赞同这些同僚们的看法的——他也不想被剥夺那可观的奖金啊！
可问题是……这样站出来，和杜晓天对刚，真得好吗？
作为协会里接触杜晓天最多的人，黄云鹤对此深表怀疑。
所以他一下子有些犹豫了，也没有马上去和这些同僚们站队。
与此同时……
场间的其他人员，已然全部惊呆了。
谁也没想到，这些协会高层们，会上演这么一出大戏。
所有高层一起站起来反对会长，以辞职为要挟，要求会长撤回命令……这完全就是在逼宫啊！
这也太狠了点吧？
不少人都有些诧异，有些咂舌。然后……齐刷刷地看向了天，想看看这位会长会怎么处理这样的困境。
台上。
站在话筒后的天，看到台下这一幕，听到张国云这番话，倒也是微微挑眉。
“你们，这是在威胁我？”杜晓天眯了眯眼，道。
“不敢，不敢，”张国云故作谦卑地说道，“我们只是在尽力避免会长您做出太过错误的决定。”
“不用说那些套话了，”杜晓天摆了摆手，道，“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们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撤回命令，你们就全部辞职，是不是？”
“没错，”张国云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不过杜晓天依旧觉得这样不够明确。
他想了想，道：“我觉得应该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吧？如果真这么想的，现在把手举起来。我劝你们最好考虑清楚。”
这话一出，张国云等一大部分人，立马就举起了手，态度坚定。
当然，也有一部分不那么坚定的，在听到这话之后，略微有些犹豫。
可，想想手中飞走的钞票，他们最终还是纷纷举起手来。
这下，除了黄云鹤这个不知情的、还在懵逼的人之外，这些高层们，都全部举起了手。
杜晓天点了点头，道：“明白了。你们还真是够坚决的呢。看这情况，我似乎也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众高层一听这话，微微一惊，然后纷纷流露出几分欣喜！
果然不出意料。
这次赌博，可是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