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别哭。我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坐下,坐下。”郭裕飞忙开口劝慰。
“嗯。”沈墨砚乖顺的坐下,但仍是止不住眼泪。
两人久久对望,半晌,郭裕飞开了口:“仇一言死了吧?”
“嗯……被你所杀。尸体已经被烈火烧尽了。?”沈墨砚抬手揩去泪水说。
“呼……那就好。”郭裕飞长舒一口气,如此以来,三十万两银子应该是没问题了,也不枉自己拼了命打了一场惊天动恶斗。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
又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又有一个姑娘闯进门来,满头金发,身穿红色偏襟衫子,下着同色窄裙,露出一对笔直长腿,满脸惊喜,正是赫连姚瑶。她闯进屋子,飞跑着来到床前,把郭裕飞看了又看。
“怎么?不认识我了?”郭裕飞打去说。
“认识,当然认识。”赫连姚瑶说着竟尔双目润泪,就要哭出来,忙用手掩住嘴巴。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你不想让我醒过来?”
“胡说什么……我一直担心你,看你醒了开心的。”赫连姚瑶说着就哽咽起来。
郭裕飞感觉浑身上下好似被抽干了力气,想要转头都很困难,好不容易把脸转向沈墨砚,又问:“我应该没有昏睡多久吧?”
“还没有多久?”沈墨砚跟赫连姚瑶两个姑娘异口同声。
“呃……有好久?”
沈墨砚伸出三个手指头:“整整三个月!”
“嘶……居然过了这么长时间。”郭裕飞猛地一惊,跟着忙又去想自己跟虎燕门的约定,细细计算,过了三个月虽然没过一年制之期,但也快了。一百万两银子还差一半,时间倒是有些紧了。
“我什么时候能恢复?”郭裕飞跟着便问。
“你好好躺着吧。”门口又传来一个女声,跟着便走进来一个金发碧眼,气度雍容的女子,身穿一声淡紫色广袖裙衫,长裙曳地,头戴金冠,头面整齐。身后跟着两个侍女,自然是赫连姚瑶的母亲潘淑云了。
“皇后娘娘……恕我没有力气,不能起来行礼了。”
潘淑云微微摇头,来到床前,身后侍女赶忙招来凳子,供她坐下:“你这一睡就是三个月? 可急坏了这两个姑娘。”说着目光转向沈墨砚和赫连姚瑶。
沈墨砚只是痴痴地望着郭裕飞? 对这句话也不是多么在意,但赫连姚瑶却是满脸通红? 羞赧地说:“皇后娘娘……你说什么呢。”
“皇后? 娘娘,我多久才能痊愈?”郭裕飞仍最关心这个问题。
“你死里逃生,元气大损? 想要完全恢复? 还需得一段日子。”
郭裕飞焦急地摇了摇头:“我时间不多? 可不能老是这么躺在啊。”
潘淑云眉头微蹙:“怎么?什么事情这等着急?你有何求,尽管说来,我帮你办了便是。”
“这……”郭裕飞有些犹豫? 潘淑云是三城之后? 自己所缺的银两她应该有能力解决? 而且自己开口她应该不会拒绝。不过……这样是不是居着有功,狮子大开口呢?
潘淑云瞧他面露为难失色? 便说:“没事? 你击败了仇一言? 算是我西界三城的恩人? 想要什么大胆的说。”
“呃……娘娘? 那我可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啊?”
“你说。”潘淑云手臂微摆,带动着云袖晃动。
“其实,我来西界,就是为了赚银子。”
潘淑云点点头:“这件事,我听马将军说了。”
“所以……我向您求的也是银子。”
“银子?”
“是。”
“呵呵。”潘淑云轻笑一声,“那好,你想要多少?除过答应你的三十万两之外,再给你一百万两如何?”
郭裕飞听到这个数字,心脏咯噔一跳,惊喜万状,忙说:“用不了这么多,用不了这么多只要,只要八十万两就够了。”
“为什么只要八十万两便够了?”潘淑云原本以为郭裕飞爱财,但听他后话,显然不是。
郭裕飞便将自己要救燕若绢的事大略地说了。
潘淑云点点头:“原来如此。那好,你以前赚了多少我不管。你既然帮了我的大忙,我也帮你一个大忙吧。这购买缚魂红绫的前我出了就是。”
郭裕飞听到这里,也不再推辞,赶忙说:“多谢皇后娘娘。”
困扰许久的问题得以解决,想着就要能救活燕若绢,郭裕飞长长长长地说了一口气,感觉悬在心里两年之久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对了,姚瑶你不是回东界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赫连姚瑶一笑:“我是去了,但还未出城呢,叛军便杀了过来,我无可奈何,只能留下来啦。”
“原来如此。”郭裕飞点点头。
正说着,又有两人走了进来,分是张将军和马将军。
潘淑云瞧见二人,笑着说:“你俩的消息倒是灵通,郭侠士刚醒,就来了?”
张、马二将军哈哈大笑,马将军:“皇后娘娘这可说错了,不是我俩消息灵通,倒应该是我俩是一对福将。一来,郭侠士便醒啦。”
张将军神色一凛,抬手在马将军高挺的肚腩上拍了一下:“你胡说些什么,是郭侠士醒,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马将军先是一愣,跟着忙说:“对对对,跟我和老张没关系,郭侠士能醒是另有贵人保佑。”
郭裕飞这时候开了口:“真是劳烦两位将军了。”
张将军笑呵呵地说:“郭侠士,来的可不止我们俩啊,你猜猜还有谁来了?”
“嗯?还有谁?”郭裕飞想不出。
“自然是朕了。”郑虞龙跨步入屋,满面春风。
“啊,陛下……小人怎敢劳烦陛下龙足挪动?”郭裕飞说着挣扎要起。
郑虞龙快不上前,亲自抬手止住:“郭侠士不必多礼,快快躺好便是。”
他跟着又说:“郭侠士,你胆识过人,法术高强,诛杀仇一言,功不可没。朕要好好赏赐于你。”
郭裕飞一笑:“陛下,皇后娘娘已经赏赐过小人了。”
潘淑云笑着说:“就是,臣妾已经赏过了,陛下不必操心啦。”
“哦?不知皇后赏了侠士什么?”
潘淑云伸出一根手指头:“一百万两银子,怎么样?”
郑虞龙点了点头,认为这等厚赐恰如其分。
之后,郭裕飞便在皇宫内静静养伤,三月后,果然康复如初,他即可向潘淑云辞行,要回东界,潘淑云也依照约定将一百万两银子交给郭裕飞。
西界混乱,势力众多,印制的银票缺乏信誉,流通性差,久而久之,各类银票都销声匿迹,反而东界大洪的银票流行起来,就连人类三城之中也流通这种银票。
一百万两白银不易携带,潘淑云便给了郭裕飞五百两一张龙头银票整整两千张,将一个行囊都塞得满满当当。
郑虞龙调派船只,专门护送郭裕飞与沈墨砚返回西界,起航日子定在腊月二十日。
腊月十九晚上,郭裕飞在神树城宾馆内正要入睡,却忽然有皇宫内官找来,郭裕飞很是纳闷,心说:“这么晚了,这么还来找我?难不成出了什么大事?”
赶忙穿衣迎出。
那内官跟郭裕飞略微寒暄两句便说明来意,是皇后娘娘秘密招他入宫,郭裕飞满头雾水。
这大半夜的潘淑云找自己做什么?而且还要秘密入宫?
虽然疑惑,但皇后有懿旨,他也不敢不从,跟沈墨砚说了一声,让她暂且休息,自己要入宫面见皇后。
沈墨砚却忽地扯住了郭裕飞,小声说:“那个潘淑云性子阴险,为了荣华富贵,自己女儿都不认,此番秘密召你入宫,会不会是对你不理?”
郭裕飞听了这话也是一惊,思量一阵,摇了摇头:“皇后娘娘爱荣华富贵是不假,但我又没挡了她去路,她何必对我不利。而且她虽然没认赫连姚瑶,但其实还是很疼爱这个女儿的。你放心好了。”
但沈墨砚还是不愿松手:“可你知道她跟赫连姚瑶之间的真实关系,她会不会……”
郭裕飞摇头,拍了拍沈墨砚的手背:“我相信皇后娘娘不是这种人,而且,她就算想杀我,为何前面三个月不动手?非得等我元气恢复了?”
沈墨砚听到这里,才稍觉心安,但仍是不住嘱咐让郭裕飞小心为上。
郭裕飞满口答应,随着内官走了,乘坐马车,在大街上行进,因为是秘密找见,所以并没有任何仪仗,就是一辆极不起眼的马车,一个赶车,内官跟郭裕飞坐在车里。
已是夤夜十分,神树城虽然不实行宵禁,但这时候主街上也没什么行人了,做买卖的店铺也都上了门板,冷冷清清,偶尔有几个赌鬼醉汉在街上晃荡,。当夜云厚,星月暗淡,只有零星的几家店门前挑着的灯笼,和马车前的火把照明,反射在宽广的青石板上,翻出温热的光芒。
马蹄敲击这地面,哒哒作响,偶尔能引来巷子里几声犬吠,和前头上猫儿的叫声。
很快来到宫门前,内管掀了帘子亮出腰牌,畅通无阻。如今仇一言势力已经彻底剿灭,天地二军军权尽归皇宫,但是潘淑云的权力似乎比郑虞龙还要大些。
母亲马将军和张将军各分别统领天地二军,两人虽然是嘴上是报效皇上,但其实内心隐隐约约却更愿意尊从潘淑云的号令。
入皇宫后,又经赶了一盏茶的路,马车停下,马夫掀开车帘,郭裕飞跟内官一同下车。
郭裕飞左右张望,见马车停在了一条死胡同里,只有身又有个小门门上挂着一盏极未暗淡的红灯笼,火光如豆,不住跳动,一阵风吹来,灯笼摇晃,那灯火几乎就要熄灭。
气氛十分诡异。
“郭侠士,皇后娘娘在里头等着你呢请吧。”内官嗓音尖细地说着,弓腰做了个请的手势,并先踏上石阶,“吱呀”一声推开木门,里头黑漆漆的,只能瞧见一些树木的黑影,和一条歪歪扭扭的石子小路,蜿蜒向内,三四丈后便瞧不清了。
“皇后娘娘会在这里头?”郭裕飞纳罕。
内官呵呵一笑:“郭侠士怎么会有此一问,此等大事,老奴怎么可能给你开玩笑呢?还请侠士速速进去,以免皇后娘娘等急了。”
郭裕飞越看心里头越没底,但他如今天不仅仅又外挂殿所授技艺,还有苍绫宗绝学,在世间已经罕逢敌手,就算是潘淑云也不一定生得过自己。
虽然看得诡异,但正是艺高人胆大,他昂首迈步入内,顺着小路不疾不徐地往里走去,十几步后,身后传来“吱呀”一声,门关上了,唯一的一点火光也被挡住了,仅仅凭着暗淡的月光照明。
这院子实在黑得厉害,郭裕飞只能勉强辨出道路,往前走去。
走了好长一阵,摸到一扇门,推开走入,里头忽然有亮光,两个梳着垂桂髻的丫头站在里头,长得一模一样,面无表情,见了郭裕飞齐声施礼:“见过郭侠士。”
郭裕飞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略一点,禁不住问了句:“你俩是双胞胎吗?怎么长得这样相像?”
两个丫头只是看着郭裕飞,一句话不说,好似没有听到似的。
郭裕飞心里头忍不住发毛,又问:“皇……皇后娘娘在哪里?”
两个丫鬟齐朝屋子后门一指,动作快慢,就连衣袖飘动的幅度都完全一致,跟着齐声说:“就在里头,请郭侠士进去。”
不对,明显不对。
郭裕飞心跳加速,拳头握紧,但此番进攻他自然没有带武器,调整一招闪光瞬身进入第二气室,抬步向前时,同时起手掐印,将一招驱毒根使出附在身上。
走出后门是个天井,沿着走廊穿过,再入一房间,里头空空荡荡,正中出却是一条通往地底的道路,里头泛着淡淡的火光。
“这个潘淑云到底在搞什么鬼?”
郭裕飞实在想不通,欲要回头便走,但仔细想想一路上虽然诡异至极,但是并无显现出任何危机,若只是潘淑云开了个玩笑,又或手下人办事不利,指引不妥,自己这样走了,肯定不对。
反正他法术高超,有恃无恐,挺直腰杆,大步流星地迈上石阶,往地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