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风呼啸,风雪肆虐中沈裕民半点不曾察觉到有人靠近,却看赫连小鸟早已把视线放在了上山的道路了,不想好一会才一个一袭黑衣,带了套似曾相识的饰物,四五十岁模样的男子飞速翻了上山。
赫连小鸟盈盈笑道:“原来是国师大人,中州诸事繁忙,百姓民心多服你一人,却哪里这边有闲情逸致来这人间极景游玩?”
来人正是彻木衮达吉布,也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天意,他也决定在比武之前走这山上走一遭便去,却不想和这位各种冤仇不断的刺客首领撞见,如何肯就此罢休?这时候几步跨上绝壁,朗声笑道:“不过来此一观绝顶论武之地,却巧遇到了赫连统领!”
赫连小鸟笑道:“小鸟只是个小小的客栈掌柜,那大辽的侍卫统领早无其职了,怎么,因为机缘巧合,特地要来与小女子一叙旧情?”一边语气温柔婉转,手上却摆出了一副架势。
彻木衮达吉布笑道:“旧情谈不上,不过在不久后召开的天下英雄比武论剑之前,特来华山巅峰一游,能遇到赫连掌柜,不得不说是缘分了,聚在当下,岂能少了一场交流?”
一边说,他也拉开架势,正是刘石用得最多的那套奔雷十三式。
沈裕民当然不认得这位国师,但是乍一看去,总感觉他这套服饰似乎在哪里见过,而看赫连小鸟对此人的模样,却不是寻常那万年不变的气定神闲,倒有几分认真,不由得注意起来。
只看两人就在这历经千百场激斗的华山之巅摆来了架势,屹立许久不曾出手,但两人身上的气场和威压已经让沈裕民有些喘不过气气,感觉在现场有些待不住了。
两人自当初在别山出口时曾有一战,当时各有千秋,是平分秋色,也因为种种因素都不曾使出全力,如今过去了一年有余,功力又各有进境,互相摸不透底细,只是是以一时间都没有轻举妄动。
但赫连小鸟不但习武的悟性、资质世间少有,其实心中也是极为好战,越是遇到强敌又越要挑战,自从赫连毅传功之后,说句实话? 唯一遇到能逼她动真格的对手,还就是眼前这位大金国师? 所以此时已经充满斗志,要好生与这人打上一场了。
而彻木衮达吉布的心态却全不相同,十年前他年龄不到五十,朝中又失势? 因此来这华山之巅上凑了次热闹,可也没去争什么名次? 这两年因为种种经历一时茅塞顿开? 人过知天命的年纪了? 武功倒是进步了一大截? 自以为天下群雄要出其右者已是难寻了。
可是眼前这名少女怎么看也不过是个黄毛丫头? 年龄轻轻摆出架势出来那身气势竟是如此惊人? 不由得暗自思忖? 此人便在娘胎里开始修炼内功,这个年龄也不至于练到这等境界啊? 不过他如此身份,又极负自信? 如何肯在气势上落后?
一刻钟过去,彻木衮达吉布便忍不住了? 凝神运劲,一招奔雷袭月就真如闪电般迅捷? 直击赫连小鸟面门!
若是和陌生人动手,赫连小鸟这一下多半要被这内力凝结的雷光扰乱思路,暂落下风,可是这奔雷十三式的招式,刘石和她交手也不知反复用过多少遍,那招招式式简直就是说好的一样,如何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赫连小鸟非但不闪不避,反而双手挥出,凌厉的气劲护住手掌,轰一声硬格住了这一击,右手忽地变刀,就朝对方胸口派插去。
彻木衮达吉布喝彩道:“好一招螳螂藏刀!端得是出神入化!”一边说一边使出半招电舞游蛇,瞬间打出两击,挡下了这一记手刀后,在对手略退,要稳住身形时立刻来了一招雷霆追风,就要攻其不备,却见赫连小鸟身形未稳,便左掌右拳分别攻他双手手腕,变化惊人。
彻木衮达吉布不得不收手暂退,也就不急于强攻速胜,他年事虽高,但身子骨依然比寻常壮年更加强壮,又壮着自己比人家多了几十年的功力,见对手出手如此机变凌厉,就决定放慢节奏,通过游斗耗她气力,再伺机取胜,毕竟自己手上这套功夫快得惊人,能出意外的可能性也低。
可赫连小鸟显然没有这些小心思,手上不停,脚下走位也不落下,须臾间换了五六套拳法,打得是一个劲急凌厉,只是同对手那套刚猛之极的奔雷十三式对攻,一时间找不出切入的地方,许久还是个平手,胶着起来。
沈裕民在一旁看得人在这寒冬岁末的华山顶上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自问手上这手功夫也算是游走江湖许久了,如今看来,当真是运气少有,眼前这两人只要真惹到一个,绝逼抵不住人家三招两式!而见两人招式都极为迅猛劲急,历时大半个时辰,也不知过了千百招,却半点疲态都没有!功力深厚真是闻所未闻。
也不知过了多少招,两人各退一步,彻木衮达吉布赞道:“果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啊,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奇才!老夫和你这般大时,只怕三招都抵不住!刚才用得这套拳法更是取百家之长,可谓缤纷乱花也!”
赫连小鸟咯咯笑道:“这套拳本是还没取名,就借国师吉言,唤做乱花缤纷拳吧,不过小女子这拳法也稀松平常,当世之中,最为匪夷所思的精妙拳法,还数刘石那贼的太祖长拳!”
这个人名和这套拳法不由让沈裕民听得耳朵一跳,却在回味这话语时,彻木衮达吉布哑然失笑道:“这话可就教老夫不明白了,不说他的本事不及你百分之一,就说那套拳法,江湖上怕有百年没人使得出那传说中的威力了,却不知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