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年的都城,汴京已经随着几次兵灾,被铁蹄踏成了一堆废墟,再无半点繁华生机。但是上天毫无仁慈之心,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依旧是灾难深重。
就在汴京废墟百里之外的官道上,马蹄声声,号角呜呜,人喊马嘶,金铁铿锵交鸣,两支军队短兵相接。
远远望去,一支兵甲精良,阵列整齐,长戈铁戟寒气森然,一看便知是汉人精锐。而另一支人数虽然多出数倍,但多数身着皮甲皮帽,手持弯刀腰跨骑弓。是游牧民族的大军。
只见一名汉族将军,厮杀在阵前,他手持月牙长戟,舞在马上虎虎生风,不三合就将冲过来的游牧民族先锋将军胸前斩开一道血口,让他栽落马下,血染尘土。而那战场的地面,早已被鲜血染红。
见先锋落马,蛮兵们却没一个人恐惧的,马上就有两员骁将冲将上来左右夹击。
这将军也分毫不惧,左遮右拦,以一敌二,竟丝毫不落下风。
虽然汉军军纪严明,骁勇善战,然而双方人数差距太大,游牧民几乎全民皆兵,自小骑马射箭,不但武艺惊人,更是人人悍不畏死,强弱悬殊不多时胜负就要分出了。
见着势头不妙,那领头持长戟的将领挥虚晃一下,突然铁戟旋转冲前,好像拂开枯叶一般,击飞一名敌将的弯刀,那戟已刺入对方胸膛。
随即大喝一声,震退两名蛮兵,再虚晃一戟,便引军掉头撤走,数十名精兵沉默着自发上前截上官道断后,冷然走向死亡,用自己的性命为其他人争取撤退的时间。
这原本可歌可泣,悲壮无比的画面,却没有任何人会去关注。
断后的军士没能抵挡太久,就被诛杀殆尽,蛮兵很快便席卷而上,朝汉将猛追过去。
“大汗,我看清楚了,绝不会错,就是他!”刚才夹击汉将,现在还活着的那名番将,来到一名盔甲金光耀眼,胯下枣红马无一丝杂色,面相雄壮,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身前报告道。
“好,我们找了这么久,总算在此处遇到了这贼首,他们的劣马耐久不行,逃不脱我们的良驹,传令,全力追袭,株杀贼首者,赏千金,封千户!”
随着敌酋手上长鎙迎风一招,蛮兵个个马上加鞭奋勇上前,争先恐后猛追上去,他们兵强马壮,又个个骑术高超,在这种情况下果然不多时就接近了正在夺路而逃的汉人军队。
只是他们主力尚存,数百精骑竟然没有一个怕死的,眼见蛮兵就要追赶上来,不时就有几骑兵马转身断后,为大部队拖延逃跑的时间。
但是这个年代汉人的战马实在是太弱了,矮小瘦弱比起蛮兵坐骑来实在是太寒碜了,何况士兵的铠甲沉重,比起轻装上阵的蛮兵更显笨拙,哪怕有奋不顾身断后的战士,也依然被蛮族大军穷追不舍,越来越近。
快马不停蹄,没多久官道就进入了林地,而军纪严明的汉军终于溃散了,只剩下少数兵马还跟随着那位将军,其他人马都各自逃散了。
蛮兵的目标只是那名将军,成千上万的大军只盯住他追击不停,而汉将军马已经力气渐失,被追上只是时间问题了。
这时候也不会再有什么人断后了,这些依然忠心追随他的军士一起覆灭就在眼前。
就在几名怪叫着的蛮兵追上来便砍时,那将军把戟往马上一挂,他的白马喷着白沫依然向前狂奔,别说停,就是慢都没慢一下,人却反手弓拉如满月,箭去似流星,无一虚发,将那靠近的几名蛮兵射落马去!
一时间蛮兵纷纷大吼起来,一边发出怪叫声一边更加催马向前,同时纷纷在马上弯弓搭箭,射向汉军!
也亏得汉军人人都披得精良战甲,这些箭雨不至于致命,但不时就有一匹战马死于乱箭之下,骑在马上的军人的命运就可想而知。
但是随着人人有伤,个个中箭,他们的速度就更加缓慢了。
“陆友七!”随着身旁一位副将装扮的军士中箭落马,那将军发出悲愤的喊叫。
“将军,兄弟们死伤太多了,陆将军都没了,要不现在就……”一名尾随的士兵说。
“不!再等等,就是因为这样才更不能让这些兄弟们白白牺牲!”将军用悲愤的声音打断了他,一边继续策马前进,可是随从只剩几十骑,除了他自己的如雪白龙驹,其他的战马也几乎都走不动了,他伸手一摸,箭壶也空了。
这时候蛮兵也再没有放箭了,强弩之末却依然催动军马向前的的汉军,在他们眼中已经和受伤待死的猎物一样,生擒的乐趣远大于用箭射死了,大军催马赶上,如猫捉老鼠般围了上去。
而汉军也是祸不单行,这林地的尽头,竟是一片山地?一圈陡峭的山壁拦住了他们去路,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将军武艺高强,军纪严明,令人钦佩,只是到此已是绝境,何不弃甲归降?我们大汗求贤若渴,声明在外,将军绝不会明珠暗投的!”那大汗亲自策马上前,他身旁的侍从得意洋洋地大声喝道。
“好道苍天有眼,我们终于赶到了这里!却不曾想还钓到了条大鱼,动手!”哪知那将军不慌不忙,却这么说一句。
他随行数十骑人人弯弓搭箭,朝天射去,嗖的一声尖啸,这射出去的却是响箭,随后每人都抖开一面红旗,只见那一片殷红似血,如火如荼!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片树林中伏兵四起,杀声震天,那山壁上居然也有伏兵,箭如雨下,没有穿厚甲的蛮兵哪里抵挡得住?不一时就倒下一片。
蛮兵一路急追,更是跑成了一字长蛇阵,正好被这些伏兵穿插包围,各个击破,一时自相践踏,混乱不堪。
那大汗护卫的护卫连忙护住他一边说:“大汗先走,容我等掩护!”
那大汗郎声笑道:“如今追袭半日,人困马乏,那里冲得出这重围?不是那贼首以身为饵,我等又怎会如此冒失,追进这绝地?狭路相逢勇者胜,且奋勇上前,杀了那贼首,南人虽多,再不足虑!”
那大汗语气慷慨激昂,面上也是毫无惧色,听得那些蛮兵是个个热血沸腾,也不顾各处伏兵箭雨,纷纷催马向前,冲向那招展红旗的数十骑。
“哈哈哈!来得好,我正怕你走了,却不想自己送了上来!”那将军诱敌半日,身旁亲信牺牲无数,也是目欲喷火,钢牙咬碎,手上运起功力,挥戟直冲上前,这一次那戟上却又不比先前,只带着一道血色光芒,舞起来如同火链,只一挥,就将面前两骑蛮骑连人带马掀起在半空,朝那敌酋冲去。
“保护大汗!”随着一团惊叫,大汗亲卫们纷纷上前企图抵挡,哪知那将军铁戟划动,血色刃影拉枯摧朽,如入无人之境,刹那间就杀翻数个挡在面前的亲卫,挥戟就朝那被吓得手足无措的敌酋面门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