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琰一支烟之后就下去了，似乎是专门来宽慰我一下的，看看已经是半夜了。明天还要早起，说不定就要忙起来，我赶紧回屋里去睡觉，翻来覆去的一直到五点才睡着，七点就被电话吵醒了。

电话是买买提老师打来的：“李老师，我有个朋友，家里盖房子，多余了四千块红砖，便宜卖，我们要上吧，砌筑工用刚好。”

“砖，我们为什么要用砖？”

“前面，我忘记给你说了，培训的时候要练习砌砖，需要砖、水泥、沙子和其它一些工具。他们不能直接去盖房子，没学过的砌墙都不行，所以都是靠这样练习的。找块空地打地基、砌砖、扎钢筋、拌水泥，这些都要练习的。”

“大概多少钱？”

“砖我给说了一下，便宜点，两千块钱，给我们送到地方，不过没有发票。水泥沙子我也问了一下，让我朋友帮着买也可以，我们自己在乡里买也可以，水泥沙子一千块足够了，钢筋嘛，如果找不到旧的，也需要买，用的少，一两千的就足够了。”

“这些以后能反复用吗？”

“不能，水泥干之前，我们可以砌了拆，拆了砌，但是以后用就不太好了，砖碎的多，水泥也干在上面不好弄。”

迷糊中我想到的是，本来想着还有四千多一点的毛利，这下没考虑周全，这点毛利也没有了。

“读方案的时候，你为什么也没有想到？”

“我嘛也给忘记了，上个培训班，我们帮另外一个乡里翻新了一段围墙，这些材料都不是学校买的。这次嘛，你也没说是不是帮乡里干点活，我想着就要用了。”

“没事，你朋友这边拿的比砖厂还便宜？”

“便宜，他算错了，多拿了，四千块砖数量少，干不了啥，别人也不要，他雇车拉到我们培训点还要几百块钱，所以这个算便宜的。”

“要，等我们定下来就安排他送过去，不过这次真的是一分钱都赚不到了。”

“李老师，别灰心，这次这个班才三十个人，太少了，我想他们也是不放心，试探着让我们培训一次，做的好的话，会有其它班交给我们做的。”

“买买提老师，一会儿你过我这里来，小胡估计也快到了。我们今天去买东西。”

挂了买买提老师的电话，我有点垂头丧气，陈琰醒来看到我皱着眉头，就问了一句，我说没啥事，就是我要过一段苦日子，要开始忙学校的事了，不能优哉游哉了。

“老李，你有啥事要给我说，朋友就是用来分担的。”

“没事，我从一种状态切换到另外一种状态的时候都是这样，对了，上次没时间问你，你啤酒屋的合作伙伴为啥会那么痛快的给你钱，后来又为什么那么快的转手。”

“简单，我告诉他们见好就收，转手快还有价值，等烂在手里就不值得了。我给他们出的主意，他们也赚了不少。”

“你之前不是说他们有风险吗？”

“是，他们有资金投入到放贷公司里去了，现在正在回收，情况好的话能收回来，如果这时候出事就打水漂了。那一套都是内地玩烂的，骗不了我，高息回报是毒苹果。”

“那你注意点，我们在这里没资源没人脉，被欺负了找不到人帮。”

“我现在改目标了，有钱赚就搂一把，没钱赚就闲着，之前说想养羊，现在不是很想了。”

“为什么，那已经干起来的那些怎么办？”

“当然是继续干下去，但是我不想扩大规模了，稳当一点，有肉吃就行。”

陈琰似乎有点变化，但又感觉不出哪里不对。

“这次出去玩，是不是有什么奇遇，你好像出去玩一次有所改变。”

“草原上住的时间长了，出去后有点不习惯，我在北疆看到了很多商业化的景点，还在草原上见到了一些小厂房。比起厂房，我宁愿看到的是木屋。”

“你这个观点有点不对，你没穷过，不知道有些人多么希望能发展。”我说道。

“不，你错了，财富一直是汇集在少数人手里，有说百分之八十的财富在百分之一的人手里，有人说百分之一的人控制着百分之九十九的金钱。不管怎么发展，有些人永远都是没有钱的。”

这个观点我还真的没有办法反驳，目前来看不管具体的数字如何，的确是这样，在喀什也是一样，而且在喀什能见到更多的穷人。

“你真的变了，以前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你都不会去理会其他的人。说严重点，你是为自己活着，自己赚钱自己享受。现在，你怎么关心起人类了。”

“我带着小萨出去玩，能感觉到周围都是异样的目光，为了不让小萨受到影响，在外面我对小萨比在喀什还要好。但是小萨仍然感觉到了不舒服，我钱虽然不多，但算是有钱的，你知道吗？有钱可以换来很多的尊重和享受到良好的服务，但是，没有让异样的目光消失。”

“我很抱歉，如果你将来和小萨生活一定会面对这个问题。”我说道吗，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说这个问题。

“没关系，我不在乎，但是小萨可能不会和我一起去广西了，比起忙着赚钱，我宁愿多在小萨身边陪着她。”

“这和养羊没有什么关系吧。”

“我问你，如果你赚了很多钱以后，还会选择在喀什生活吗？”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我没有想过，也没有假设过，但是我还没有打算再喀什住一辈子。

“也许，如果我来喀什的目的或者意义达到了可能会离开，离开后会经常回来，一直到老可能不会。”

“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这次在路上小萨就是这样问我的，她怕我会离开。”

“米热很喜欢北京，宁可放弃在读的大学。小萨在外面当过兵，她应该比米热更容易适应你老家。好吧，我不是她们，我不知道她们会怎么想，这个我帮不了你。”

还没顾上吃饭，买买提老师就已经来了，我没顾上吃早饭就和他一起在路边等胡元虎，然后去了建材市场，买了几十把铁锹头、锹杆、十字镐头、水管、线绳、卷尺、安全帽、胶桶、手套等一大堆盖房子的工具。

买买提老师说，每次上完课后工具都会损坏和丢失不少，表面上看是可以重复使用的工具，实际上每次都要补充不少。

到巴扎上买服装，结果有点贵，我想到约儿曾经说过，她进了一批工装尾单很好卖，就在巴扎上给约尔古丽打了个电话，她答应进价给我定一批迷彩服，是巴扎上价格的一半。这样我在成本上才能勉强达到我之前的预估。

“我之前算成本的时候把这些价格算的有点高，胡元虎，你在网上找找，有相同的便宜的货就多定一些，放着以后用，每次都在建材市场买太贵了点。”

“李哥，现在买这些是不是早了点，等那边让我们办班了再买也来的及。另外我们要租个库房了，这些东西也要有地方放。”胡元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