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案子的矛盾点非常明显。
如果是自杀,找不到自杀的理由。
如果是他杀,找不到他杀的动机。
分解开来,这个人虽然是单身,但并不一定是找不到老婆,而可能是名声不好,和多名村里或者外村的女性不清不楚。这种人,现在领养一个孩子,资产状况良好,自杀的理由非常勉强。
而他杀的话,动机就很难说了,家里钱也没丢,只有小女孩和村委会的会有犯罪动机,只不过也没办法证明。
最关键的是死于喝农药...
白松仔细地分析了这个案子,发现还真的是被“教主”蛊惑能解释这个案子,这也难怪当地往他们这边汇报这个情况。
如果是被蛊惑,那自杀就能理解,如果说钱没交出去也不是不可能,因为太远了,而且那边也不见得这么缺钱了。
但是以白松对人性的了解...
就这种男的,能特么信教?说他传教白松都信!
...
但这个话是不能直接说的,毕竟没有依据。
“从其中几个人的走路姿势、慢行步间距、鞋号等方面来看,这个屋子里一共有四个女人的脚印,其在一个应该是那个养女。”王华东道:“我一会儿能提供这几个人的大体身高、体重和年龄。”
“嗯...”白松道:“不着急,你慢慢看。”
“屋内倒是简单,屋外线索难查了。死者的死亡时间不是说有一天以上吗?就这风雪,真是费劲了。”王华东道:“这需要专业的防寒服和防寒手套,不然我能坚持半小时算我意志力强。”
“咱没必要吃这个苦,我想办法。”白松道。
死者和养女不在一个屋子住,有时候养女会早上去放羊,当然,现在冰天雪地的,也不可能出去放羊,就是給羊喂草料什么的。
养女毕竟不是亲生女儿,在这里也要做一些活计,和养父的关系一般。
昨天早上,养女起床出去喂羊,因为草料都很重,喂了一个多小时,喂了养之后自己热了点东西吃,然后就在自己的屋子里看书。
到了晚上,她还没见养父出来吃饭,就发现养父已经死亡的情况,跑到了村委会,村里的人跑过来看了一下,报了警。
死者的卧室,包括养女在内的人,昨天都没人进去,看到人死了,就没人往里面走,包括养女。因为死者的死相非常吓人,尸体现场有大蒜味,尸斑色深、尸体的僵硬度会很大,而且尸体呈现痉挛状,谁看谁害怕,别说一个11岁的小女孩。
正因为如此,王华东勘查死者卧室就显得简单许多。
而且走访一些邻居,这个小女孩和养父之间关系确实是一般,这个男的总是让小女孩去喂羊、放羊,看似是养女,算是养了个免费的工人。
但是小女孩还是一直这样劳动着,对她来说有地方吃住,有地方让她去读书,就真的很好了。
据说小姑娘现在还精神恍惚,所以白松也没第一时间去见。
...
勘查现场自然是尽善尽美最佳,但是客观环境依然是让人无奈。如果本案为杀人案,死者杀了人,肯定是要离开屋子,现在门口附近已经勘察的很仔细了,目前墙头上看得也差不多了。
这边都是一些石头墙,直接用石头垒的,高度并不高,一米七、一米八的样子,除非是跳高冠军,否则肯定得有攀爬的痕迹,目前没发现这个情况。
...
此时此刻,孙杰那边倒是有些额外的进展。
当地之前认为是自杀,没有做太细致的调查,但是即便现在开始重视起来,县里面的力量也是薄弱的。本来王政委的意思是带到市里面进行细致尸检,目前也没带走。等孙杰勘验之后,就会过去。
王政委和县里面都以为,孙杰就是去看看的,哪知道这位其实是真专家,不到十分钟就给县里面的法医纠错好几条了。
技术方面的问题和讨论案情方面可不一样,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法医的经验怎么来?一当然是多经历现场,第二就是多学习,这两方面孙杰一直都有。
尤其是特殊环境、变动环境、气温大幅度变化环境对尸体的影响,孙杰最近一直在接触,论文都写了一些,过了这段时间都改给Sce杂志投稿了。
本来县里面不打算解剖,想送到市里面解剖,但是孙杰到了,直接就剖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光棍一条,没有任何亲属(养女无法认定),剖!
通过检测胃容物、肠容物、出口附近的体内容物等,发现确实是死于农药致死。
“从目前的情况来说,死者死于农药中毒,中毒药物和现场发现的药瓶内成分吻合,这是一种有机磷杀虫剂,死者喝了超过300毫升。除此之外,死者还喝了一些酒,根据之前掌握的线索,死者每天晚上都饮酒。有基因杀虫剂对人体的刺激性很大,前期会出现兴奋,由于权交感神经和副交感神经的刺激与兴奋,使得身体的内脏、横纹肌、汗腺等异常兴奋,大量流汗、肌肉麻痹、呕吐、腹泻,这也与现场情况相吻合;死者衣服因出汗而呈现潮湿、支气管痉挛、肌肉麻痹、尸斑色深、僵硬度大、瞳孔缩小,这也符合有机磷中毒的症状。”孙杰给当地的法医聊了半天。
这就看出来孙杰底子的扎实了,按理说他在天华市几乎遇不到这种情况的自杀。城市自杀都买不到农药,很多就是直接跳楼,但孙杰依然可以记得很清楚。
孙杰彻底勘查完之后,白松这边已经等候多时了,他立刻把情况告诉了白松。
...
白松这边,听完孙杰的详细说明,看了看华东:“你觉得这个案子是自杀还是他杀?”
“你都这么问了,肯定是他杀...但是现场不支持...”王华东摇了摇头:“按照现场勘查的情况,这是自杀。”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白松非常好奇地问道:“就是一个超级简单和弱智的问题,这是个牧民,他家里为什么会有防治植物病、虫、草害的药?实际上,这是牧区,这种药都不好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