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晓槿微微皱眉：“你们在说什么？”

她并不知道水里吃人鱼这件事情，但见到陆离的神情，隐隐也觉得有些不安。

天星笑得更得意了：“你们身上的血腥味……似乎真的很重啊。”

陆离咬着牙。

天星说的不错。他们这么狼狈地一路战斗过来，每个人身上都数不清的伤口。有的伤口暂时愈合，更多的伤口在剧烈的活动之中不断崩裂开。就在他们下水洗清身子的时候，那些诱人的鲜血已经顺着水的流动，飘向远方。

慕晓槿转头看向陆离，看到他抱着秋寒的胳膊在微微颤抖。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问。

“河流里，有可以吃人的鱼。”陆离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成群结队，凶猛异常……恐怕，光凭我们抵挡不了。”

慕晓槿没有说话。

“我们也不会动手，只用守着不让你们上来。”天星狞笑起来，“我要亲眼看着你们别吃掉，一点一点，从血肉到骨骼，一点都不剩，就像是你们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样。”

慕晓槿朝上游的方向望去，已经隐隐能够看到一团如云朵一般聚集的深色迅速朝着他们的方向靠了过来。

“必须想办法上去。”墨霞低声说。

“他们守在岸边，以逸待劳，还居高临下。”慕晓槿竟然出乎意料地，没有显得多么惊慌，“你这么说着……倒像是很有办法似的。”

“我是受伤最轻的人，还有一战之力。”墨霞说道，“只要……你们替我争取一点时间就行。”

“要我们怎么做呢？”

“佯攻。”墨霞说，“他们看不起我的，最警惕的是慕少主你。所以慕少主你假意想要冲上岸去，等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你的身上，我趁机进攻……”

“墨霞！”陆离忍不住打断，“会不会太危险了？”

“一直都是你们在救我……”墨霞握拳，“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我……我也不能丢听风阁的脸啊！”

“可是墨霞……”

慕晓槿伸手，阻止了陆离的废话。

“既然如此，我可以相信你。”慕晓槿指向岸边的某个方向，“我暴起发难，你从那个地方上岸。”

墨霞转头看向那个方位，脑后虎虎生风。

她大惊，还没来得及回头，慕晓槿的手指按住她的后颈。与此同时，铁棱的尖端也顶在了她的腰部——那是来自陆离！

“你们……”墨霞愣住了，“为什么要对我动手？”

岸边的天星见到这一幕，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

“原来你也发现了。”陆离低声说。

慕晓槿咯咯笑：“看来你还不是那么废材嘛，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别小看我的眼睛啊。”陆离说道。

墨霞长吸一口气：“你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你出现在我面前开始。”慕晓槿微笑，“我们从那间屋子逃出来后，秋寒选择回去，墨霞则与我往相反的方向跑了一段路。等到她再次出现的时候……我就确定已经换人了。现在这个墨霞，是别人伪装的。”

“为什么？”

“墨霞实在太胆小了，贪生怕死，畏畏缩缩。你虽然竭力在模仿她的语气和神态了，但那些本质的东西却无法改变。比如……”慕晓槿的手指稍稍用力，“如果真的是墨霞，怎么敢打扮成我的模样，去当做诱饵诱惑赤日和长空攻击她呢？”

“竟然是因为这样……”那女人叹气，“陆离，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走路的姿势不太对。”陆离沉声说，“很别扭，很奇怪……虽然说不清是哪里不同，可是没有骗过我的眼睛。”

魄月叹了一口气：“清暑……既然没有办法了，你就把伪装去了吧。”

名叫清暑的少女去掉脸上的面具。陆离站在身后，看不到正面。但是他看到少女脸上的白色粉末簌簌而下，想象着之前见过的清暑的模样——和墨霞截然不同的面貌，竟然能够伪装得如此相似。彼岸的易容之术，果然名不虚传。

“交还吗？”慕晓槿说道，“我把清暑还给你们，你们则让我们上岸。你们还有机会杀掉我们，只不过不在河里。”

天星看着慕晓槿，忽然大笑起来：“慕少主，您在想什么呢？”

“什么……”

“好不容易得到的杀你的机会，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天星说道，“清暑一人之命换你们三人，就算死，她也能够瞑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