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睁大眼睛。

那一刻仿佛连时间都变慢了，身体一时之间麻木，连痛感都消失了。他的眼底只有秋寒决绝的神情，咬牙切齿，一往无前。

秋寒手中的剑，又往前送了半寸。

终于感受到疼痛了，比过去任何一次受伤都要疼痛。他口中吐血，摇摇晃晃地握住秋寒的手，死死地看这她：“你……你真的不要命……了吗……”

秋寒只是冷冷地笑。

她右手持剑，左手掌心鲜血淋漓。

原来……她不在躲避，而是选择一把将那些花瓣全部抓在了掌心。

手掌的皮肤被花瓣边缘的锯齿割破，鲜血淋漓。

“我不一定会送命，但你一定会死。”秋寒一字一句地说道。

长空的身子一软，倒了下去，插入胸口的短剑缓缓被抽出，鲜血喷射了秋寒一身，仿若杀神。

“长……长空……”赤日也愣住了。

他一步步走到弟弟的尸体面前，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长空！”

但躺在地上的已经是一具尸体，再也无法回答他了。

赤日闭了闭眼。

彼岸是一个阴暗的、没有光明和温暖的地方，但生活在其中的门生们总要寻找一丝丝取暖的机会。

赤日和长空便是如此。

他们曾一起从死人堆中爬出来，一起为彼此挡过致命的刀和剑，血和血凝结成最坚固的情谊。所以哪怕是在这样的考核中，他们也一起行动，同心对外，配合默契。他们和陆离不同，并没有想过所谓两全其美的办法，但他们的想法却惊人一致——等共同杀掉所有敌人之后，彼此再一绝生死。活命的名额只有一个，那就决不能让给外人。

可是现在，赤日却先倒下了——死在更加决绝的秋寒手里。

他看着前方，秋寒已经倒下了。浑身是血，脸色却呈现触目惊心的青色。

“秋寒！”陆离叫道。

“小小的花瓣怎么能用来杀人……我果然猜得没错。”慕晓槿说，“擅长使毒的家伙，用了这么轻巧的暗器，最终靠的，就是上面的毒药。”

秋寒应该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她已经被长空逼入绝境，这种处理，已经是最好的反制方法了。

慕晓槿知道，假如自己处在刚才秋寒那种境地，恐怕也没法做到更好。

“喂，陆离。”她突然开口，“你到底有没有看明白？”

“我……”陆离喘了一口气，“我只能够听到一点声音，可是我无法确定它的来源。”

“你觉得操控这些暗器是与声音有关？”

慕晓瑾继续格挡似乎永不知疲倦永远不会停止的花瓣：“我们可以来理一下……可以自动进攻和追击我们的花瓣，我们觉得不是依靠机关而是依靠活物，考虑到彼岸擅长使毒用蛊，所以我们觉得这些暗器可能是类似于蛊虫一样的东西……”

“利用声音驱动蛊虫本来也是彼岸的特色之一……”陆离一想到秋寒现在生死未卜就心急如焚，脑子动得更快了，“也就是说……这个隐约的声音肯定和这个花瓣有关，而现在我们得找出它的来源。”

这个时候赤日已经站了起来，阴沉着脸，将长空遗留下来的匕首拿起。

一边一支匕首，脸上是干涸的血污。

慕晓瑾脸色一沉。

这个家伙……是打算出手了吗？

她现在的身体状态，也不过能够勉强应对飞舞的暗器，怎么才能分神抵挡赤日愤怒的攻击呢？

那一刻慕晓瑾想了很多。或许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处于自己保护之下的陆离和墨霞扔出去，让他们分担暗器的火力，自己才能更好地应对赤日。

当然了，赤日可能会先行解决不再被自己庇护的陆离与墨霞，但这就不是她考虑的东西了。

说干就干，慕晓瑾正要出脚，却看到陆离大叫一声，抢在自己动作之前，自己先行一步……冲出去了。

慕晓瑾：“……”

果不出慕晓瑾所料，一部分花瓣就像是苍蝇见腐鲨群见血一样，激动地围了上去。陆离抱着头，加快脚步，目标只有一个——躺在地上的长空尸体。

慕晓瑾心里一动。

赤日看准陆离，本想要一匕首捅上去。可是慕晓瑾身子向前，鬼月刃架住了他的匕首。

“你现在对手，是我。”她说。

慕晓瑾一边说，一边眼角余光瞥了陆离一眼。

她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她终于选择了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