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霞沉默了下去。

吴佳崎终于杀到他们的面前。但他并不是来救墨霞的，而是因为几度试图冲出一条缺口失败。每一个方向都是层层叠叠看不到头的尸人，强行冲出去的话每一个瞬间都得同时面对三到四个尸人的围攻。哪一边应对稍有不及，就会立刻有性命之危。

已经有不少刺客伤亡了。吴佳崎将剩下的同门召集起来，能够行动自如地还剩下十五六人。包括墨霞、谷毅、游百峰、秋寒等门生。成人的刺客在这个时候选择了冲锋在最前面，尽可能地减少了少年少女的伤亡。

“你们是听风阁未来的希望。”其中一人对吴佳崎说道，“虽然犯了很多错误，但至少这一次的指挥也算是有模有样的。你们又更加美好的前程，不应该葬送在这里。你要吸取这次的教训，保有使你成功的特质，吸取让你失败的教训，听风阁的未来，总归是要落在你们的肩上的。”

吴佳崎抿着嘴唇。他知道成年刺客为了保护他们正在做出牺牲，但这样的牺牲不是没有限制没有止境的。就像是不断被发射出去、不断被消耗掉的弩箭，总有被打光的时候。

“想要突围的话，我们需要一把剑……”吴佳崎说道，“一把锋利的、能够从这个包围圈中劈开一条哪怕极狭窄口子的剑。”

秋寒的眼帘微微抬起：“这把剑要朝着一个方向勇往直前，不可有丝毫的停顿，至少在他冲锋的那个区域内，他所向披靡，他无所畏惧。”

吴佳崎点头：“劈开的那条口子稍纵即逝，但足够其他人紧随其后，在那口子被尸人的潮涌再度封锁住之前，跟在后面冲出去。只有这把剑能够不断地朝一个方向劈斩向前，就可以开辟出一条下山的道路来。”

秋寒沉默了下：“那下山之后呢？尸人仍然会紧随其后，甚至会伤到更多的人。”

吴佳崎看着秋寒：“先求自保，方能护人。”

“喂，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谷毅不耐烦地说道，“都要死了，能不能说人话？”

“谷毅同门，他们的意思是，要有一个人在前方无畏冲锋，以死开路。”游百峰插嘴解释，“秋寒同门，你的‘图穷’恐怕是最适合做这件事的。”

秋寒冷笑一声：“是呢，到了这个时候，你倒是会打如意算盘，准备拿我的死来换取你生的机会？可真是男子汉大丈夫呢。”

“不……现在生死关头，我们的矛盾可以暂时放到一边，等回山之后，再慢慢解决。”游百峰握紧手中长鞭，“你一人冲锋，只顾向前，身侧必然遭遇尸人的围攻，无暇顾及。而我，可以护住你。”

秋寒一愣。

“你们也看到了，我的‘蛟龙索’已经会用‘无尘领域’了。到时候我冲在第二个，这鞭子舞起来后，保证你心无旁骛冲锋。”

“喂，游百峰你疯了？”谷毅非常不满，“你去护她，谁来保护我？”

“谷毅同门，若秋寒同门的‘图穷’都冲不出去，我们就只能全部在这里等死。早一刻死和晚一刻死，只怕也没区别。”

“你！”

谷毅正要发怒，墨霞在一旁柔柔弱弱地伸手搭在谷毅肩上：“谷毅同门，你放心，我可以保护你啊！”

见如此美丽的少女忽然对自己温婉相待，谷毅忽然就放心下来，心花怒放：“好啊好啊，那你可要跟紧一点啊！”

秋寒轻轻哼了一声：“竟然要我把自己的命交到你的手上。”

“我也不愿意和你并肩作战。在山里，我费尽心思也想把你淘汰出去。”游百峰说，“但在这个地方……我们暂时，同仇敌忾。”

“好，就这么定了。”吴佳崎说道，“其余人走中间，我来断后，尽量不让人掉队。”

秋寒点点头，不说话，却又抬起头来，看着山上的小院。

“还在等陆离吗？那家伙，可能早就躲起来了吧。”游百峰转过身去，“我看到了……你为他开辟了通道，他既然已经逃出去，当然就没有理由回来。”

“他不是这种人。”

“那你以为他是什么，英雄吗？”游百峰嘲笑，“别多想了，你还需要调整自己的状态吧？否则，怎么发挥‘图穷’中最锋利的一部分呢？”

秋寒握紧短剑，走向前：“不用调整了，你们跟在我身后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