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通过了医科的中试,虽然他在采药和煎药时表现拙劣,但毕竟最终结果是救活了犯人——席轩那一锅黑暗料理般的汤药神助攻,使得秋寒暗中帮助作弊的行为没有被发现——杏林殿的先生酌情考虑,还是给了他“乙”的等次。
席轩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当时他端着那碗冒着紫色泡泡的汤准备进小黑屋,周围的门生一边捂着鼻子躲开,一边指着他笑。
“那个犯人究竟做错了什么,在临死前还要被你这样对待?”谷毅已经笑得快要跌地上去了,“席轩你可真的太残忍了。”
席轩红着脸:“你们懂什么!我这碗解药,名字叫做‘紫气东来’!!”
结果,席轩负责的那位犯人并没有喝下“紫气东来”。那个时候他看着从碗底缓缓升起的紫色泡泡在面上破掉,闻着那股弥漫在小黑屋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顿时生无可恋,万念俱灰,一头撞向栅栏,自杀了。
杏林殿的门人只能请张轩伟来做裁决。张轩伟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叹了一口气,沉吟良久,还是只给了席轩一个“丁”。
“我参加主持医科中试也有小三十年了,你是第一个光凭汤药的外观就能吓死犯人的门生。”张轩伟说道,“再往前追溯,也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席轩,你是杏林殿百年难遇的……”
“天才?”
“蠢材!”
席轩:“……”
对此席轩相当不满,向陆离抱怨:“凭什么给我‘丁’啊!那个家伙压根没有给我验证药品效用的机会诶!人不可貌相懂吗?陆离长这副尊荣不也当了君殿主的关门弟子吗?”
陆离躺在床上感觉莫名其妙中了一箭:“……轩哥你能不能换个人举例子……”
“总之这很不公平,张殿主应该重新给我一次机会,再找一个犯人喂毒。”席轩怒气冲冲。
陆离摊了摊手:“我个人觉得,再来三次,结果也没什么不同。”
席轩坐在卧房里生闷气,陆离则开始思考下一场的中试安排。
第二科测验完毕后,两人的处境发生了一些变化。席轩两科皆殁,陆离反而是涉险过关。席轩在听说了秋寒对陆离的帮助后,又嫉妒又郁闷,只能连连说那姑娘不仗义,竟然忘了自己。
“我觉得秋寒同门应该想过帮你,但是帮不了吧……”陆离说道,“你那‘紫气东来’实在太耀眼,没法调包。”
幸亏下一科就是孙敏燕主考的演武科了。演武科的考察方式是门生自选武器,和孙敏燕交手二十招,由孙敏燕根据交手状况进行评判。因为没有特别精确的客观标准,一切都看身为主考官孙敏燕的心情。
既然孙副殿主承诺放水,那陆离和席轩就一定能通过的。
于是第二天他们轻装上阵,心情愉悦。到达演武殿的时候,席轩甚至还在啃馒头。
前面几个门生的发挥各有千秋。轮到席轩出场时,他才刚刚把最后一个包子吃完,空手走到孙敏燕面前。
孙敏燕皱眉:“你的武器呢?”
“没有武器。”席轩说,“我就用家传小擒拿手和孙副殿主过过招。”
孙敏燕压低声音:“你确定?虽然我答应过你们放水,但是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现得太糟糕,我可救不了你。”
“放心好了。”席轩咧嘴一笑,“我这套小擒拿手可是与彼……哎哟!”
趁着席轩说话,孙敏燕忽然出腿一勾,席轩来不及躲闪,跌了个狗吃屎。他立刻明白过来两人过招已经开始,左手在地上一撑,右手反拿孙敏燕脚踝。
孙敏燕身子一晃,退开半步,右手的木剑划了下来。席轩急忙缩手——如果是真剑,这要碰上了,五根指头都会被削下来。
不过孙敏燕出剑稍慢,这一步退后稍多,给了席轩起身的时间和空间。席轩跳起,右手虚晃,左手径直去撘木剑的剑身。
他竟然是想夺剑!
孙敏燕哭笑不得。“空手夺白刃”是多么高深的武学,席轩那点三脚猫把式竟然还敢用在自己的身上。要是遇到真正的敌人,一不小心可能就直接把手给砍下来。
但孙敏燕有些无奈,毕竟她还是得放水让这个少年过关。于是她索性收剑,从侧面刺出,却见席轩右手三指继续搭在剑身上,左手擒向自己肩膀。
孙敏燕再度皱眉。
由于刚刚撑了地,席轩的左手脏兮兮的,再加上吃了肉包子没有擦干净的油,真是让孙敏燕觉得恶心。她转过头去,又退一步,想要避开。哪知道席轩瞧出便宜,反而变本加厉的,用沾满油的双手,张牙舞爪。
孙敏燕怒了。身为演武殿副殿主,谁见她不是恭恭敬敬的,哪轮到一个门生这样“撩拨”?她侧身,左手一拉一带,席轩便失去了平衡。然后她右手举起木剑,也不用剑法了,当成木棍,一棍棍打在席轩的屁股上。
“叫你皮,叫你皮,还皮不皮了?”
席轩鬼哭狼嚎:“不敢了!!不敢了!!!”
两人之前过了五招,剩下十五招中,孙敏燕足足打了他十五棍。然后她把席轩重重一摔,冷冷地说道:“丙等,下一个。”
“这……”孙敏燕明显放水的评价,让接下来上场的门生王轲惊了,“孙副殿主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你是在怀疑我的判断?”孙敏燕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如刀。
“我我我我我……”对视的瞬间,王轲觉得自己像是被一盆凉水浇了下来,话都说不清楚了。
“没关系。”孙敏燕竟然在那冰冷的眼神下,挤出一个自认为如沐春风的笑容,“有话直说。”
“我我我我没什么好说的……”
“是对我判断不满?”
“不敢……”王轲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就要哭出来了。
“那你还废话什么!”孙敏燕脸色一沉,笑脸也不装了,“出招啊!”
秋寒站在陆离和席轩旁边,玩弄手里的短剑,轻笑:“你们的运气倒好。如果今年中试考官不是孙副殿主,你们就惨了。”
席轩嘴上不服输:“我们可是堂堂正正……”
“好好考虑下后面的测试吧。”秋寒说,“还剩下四门了,那才是真正的考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