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左基地内城区总监控室里,显示内城墙内`壁范围的监控屏幕上,再次出现了那个对于管理员们来说并不陌生的黑头发omega。
“嗯?奇怪,今天这个omega怎么想起晚上跑步了?以前不都是起个大早跑的么。”监控室值班的管理员快到了下班的时间,和新来轮换接班的同事说道。
“会不会是吓坏了啊,昨天那事儿闹得动静可是挺大的,有不少omega都受惊了呢。”另一个人猜测道,语气中不乏轻视的意味。
“估计是,omega嘛,大多都是不经吓的。不过你也得好好盯着点,这才刚出了事故,可别再弄出什么事儿来。”准备下班的管理员披上外套,叼着烟随口嘱咐道。
“嗯,明白,我会看着的。”
一般情况下,总监控室里至少要有三个人同时在,可这个时候正是吃晚饭的时间,监控室里就只有这刚刚交接班的两个人,下班的人离开之后,就只有一个管理员了。
这是一天里内城总监控室中唯一只有一个管理员的时间,仅仅十分钟左右。
管理员像往常一样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看着墙上的屏幕。因为沈修云贴着内城墙跑圈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所以他也仅仅是看了他一会儿,就将注意力转移开。毕竟他要同时照顾到几百块屏幕,也不能总盯着沈修云一个人。
大概三两分钟之后,当管理员再次将目光移回内城墙的监控屏时,发现沈修云跑步的速度减慢了,气喘吁吁好像筋疲力尽。等再过两分钟,沈修云索性停下来靠墙休息了,然后休息一阵再慢慢走一阵。
“嘁,一个omega,何必这样难为自己呢。”管理员不理解地摇摇头,继续将目光移向别的监视屏。
基地内的监视器非常密集,单单是内城墙,每隔五十米左右就设置了一个监视器,编号分别为1-160,个别重要的管卡或者容易卡视线死角的地方,甚至还设置了摇摆式监视器。
如果说,所有的监视器都能够同时正常工作,那么,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搞什么动作,更别提逃出去了。
沈修云在这里生活了一年,走遍了内城里的每一个角落,将每一台监视器的位置还有监控范围都烂记于心,并不断计算,看如何能在这近乎天网的监控之下,撕开一处裂口。
最终,他选定了内城墙上编号为45,47,48的监视器。
晚上五点。
沈修云开始绕着内城跑圈。
五点半。
监控室的值班人员开始换班,沈修云知道,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内,监控室里只有一个人。他开始放慢速度,跑到45号监视器下时,有六秒的时间,右边的46号摇摆式监视器刚好会转头到另一边,而44号固定式监视器的监控范围极限正好卡在45号与46号监视器正中间的位置。
沈修云就利用这六秒钟的全视线死角,在手上涂抹了一种粘性物质,然后徒手在光滑陡直的墙壁上,快速向上攀爬近二十米,甩了自制的飞爪,将干扰器放到45号监视器上。接下来,再用相同的方法将47号和48号的监视器也安置上干扰器。
所谓的干扰器,其实只是一种特殊的金属物质,放在电子仪器外壁上而已引起短路,让监视器所显示的画面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这样要比直接破坏掉监视器,更不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如果是一般人,在监视器下长久逗留,估计早就引起管理员的注意了,可是沈修云却用跑步做掩饰。而且他每天都会在城墙下跑步,管理员们早就习以为常,而他刚刚的故作疲态,靠墙休息,也是之前经常会出现的情况。因此,没有引起任何怀疑,沈修云就凭他极快的身手,给三个监视器做了手脚。
而这个时候,时间刚好过去十分钟。
当监控室里出去吃饭的管理员们都回来的时候,沈修云已经慢慢地走向了基地教学楼。
五点三刻。
安静的教学楼重新变得吵嚷起来,因为这是每天最后一堂课的下课时间。而二年级的学生,每星期这一天的最后一堂课都是轮空的。
沈修云站在三年级的一个教室门口,等教他社交的老师出来。
“老师,这是我的理论报告,上课的时候忘在了宿舍。”沈修云说着从包里掏出自己迟到的作业。
二年级的社交课,不再像一年级时那样只教授他们一些简单的社交礼仪,而是更多地向他们介绍帝国高层alpha的资料,让他们了解这些alpha的出身背景,喜好厌恶,以便将来能更好地投其所好,取悦对方。
教授社交课的是个中年的beta男人,对于这个能将帝国所有高层alpha的详细资料倒背如流的学生,一次偶尔的忘交作业,很容易谅解。而且因为他出色的血统,基地里几乎每一位教师都是对他青眼有加的。尽管这个稀有的黑头发omega平时不太喜欢说话,但这并不妨碍社交老师对他的好感,因此,当沈修云提出,有些问题要向他请教的时候,他便欣然同意了。
此时外面正是日落时分,师生两人走出教学楼,沿着花园往内城墙的方向一边散步一边聊天,因为刚刚下课教室的位置,他们是从最近的西侧门离开教学楼的。而教学楼的西侧门,正对着的监视器编号为47和48。
经过一年多的调`教,沈修云此时对于帝国上流社会的行为举止已经掌握得非常到位,此时他一改平日的冷漠孤僻,十分有礼貌地走在社交老师身边,唇角微微勾着,就连说话的时候,也都注意使用了贵族间流行的上扬的尾音。
社交老师和沈修云讲解着问题,偶尔侧过头看看这个举止优雅又漂亮得惊人的omega,不禁露出满意的微笑。
然而,正当他为自己的调`教成果而感到欣慰的时候,教学楼四周的人已经散尽,他们走到一棵大树前,这时,社交老师突然觉得后颈被人狠狠一击,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沈修云扶住被打晕的老师,因为怕有人会在这个时候从教学楼的窗口往这个方向看,立刻身形一转,借着大树粗壮的枝干挡住了身后可能存在的视线。从社交教师的衬衣口袋里掏出通讯器,沈修云发了一条信息:老婆,晚上和同事们打牌,不回去了。
卡罗·得奇,社交学科老师,家住外城区教职工家属区内,酷爱桥牌,经常和同僚在基地内城彻夜打牌不归家,但每次都会给妻子发信息通知。
这是沈修云掌握的资料,其实不仅是卡罗·得奇,这个基地里所有教师的个人资料他都掌握得清清楚楚,他可以悄无声息地连续几个月跟踪一个人而让对方毫无所觉,所以这点情报对他来说,弄到手不费吹灰之力。
六点半。
天色完全黑下来,内城门口,最后一趟员工通勤车即将发出。
卡罗·得奇教授和平常一样,裹着他的棕黄色立领大衣,戴着宽边礼帽,上了通勤车。只是他今天看上去特别困乏,连同一个办公室的老师跟他打招呼都只是哼了一声算作回应。
他一上车就坐在最后一排,帽子盖在脸上睡觉。而在他的身后,在通勤车尾灯照亮的地方,内城墙的大门正在缓缓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