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玉黛玉的离开,对贾家来说,就像是平静的水面突然被扔进了一块石头,虽然看着没什么影响,但是引起的震动,却随着时间一点点扩散来,最后,影响整个水面。
贾母坐在椅子上,下面左右依次坐着贾政贾赦贾琏凤姐。现已是亥时末了,每个人脸上都有难掩的疲惫,但是谁都没有睡意,尤其是听到林之孝家的说的话以后。
“老祖宗,潇湘馆的火势并没有蔓延开,只是烧了厅里装饰的布帘和盆盆景,柱子墙面烧的并不严重,粉饰一下想来就可以了。不过……”林之孝家的有点难以启齿,但一看贾母难看的
脸色和冰冷的眼神,也不顾得那么多了,忙接着说道,“我们在潇湘馆里里外外找了一遍,除了我们贾家的原来的桌椅器具,林姑娘,林姑娘带来的东西,通通、通通、不见了!”冷汗刷刷
的流下来,林之孝家的心里直犯虚。她说不见了还是好听的,事实上,这两个林姑娘连一片纸都没留下,书房里光秃秃的,书画笔砚都没了,绣房里那些首饰衣服就更不用说了,仅剩下的那
件粉色宫装,据说这还是当年王夫人送给她们的。库房里原本装东西的三口大箱子也空了,原本打扫院子的春纤可是说了,昨儿上午,里面还是满满的布料书籍古玩……现在,这些通通都没
了,而且,居然谁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拿走的。这么一个贾家内院,居然就让人无声无息地把东西运出去了……林之孝家的想想贾母可能的反应就觉得腿软,这可不是打几个板子就能了了
的事啊,尤其,今儿晚上,林姑娘还闹了这么一出!
“统统不见了?”贾母一声轻笑,吓的林之孝家的埋下头直打哆嗦,“你说,潇湘馆里的东西,都不见了?我没听错,是吧?”
“是、是!”闭上眼睛,林之孝家的艰难的点头,该死的东西,好好地连守门都守不好,要是今儿自己受了罚,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你们!
“碰!”贾母狠狠地就把一甩袖,几上的茶盏掉在地上裂开一声脆响,林之孝家的缩缩身子,头埋得更低了。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那么多的东西运出去了都不知道,你们的眼睛是瞎了吗?”贾母已经是出离的愤怒。简直是难以置信,两个丫头居然就这么从这么一群人的眼皮子底下把所有东西
都运走了。再想想,这说明了什么?潇湘馆,不,整个内院,这群不知死的狗东西,根本就没有人在看着,“凤丫头,你就是这么管家的?”
凤姐脸都白了,双膝跪倒含泪道:“老祖宗您息怒,都是孙媳妇无能,您怎么罚我都好,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哼。”贾母听说脸色稍缓,又看了林之孝家的:“那些看门的婆子丫头呢?整个园子前后三进的门房,难道就没一个注意到不对劲的吗?”
“老祖宗恕罪。”林之孝家的也扑的跪下,“那些人,那些人都说,没,没注意到!”
“狗东西!”贾母怒斥一声,身子像是受不住了,狠狠的喘了口气。
贾政忙道:“老太太可注意身子。”
贾母瞥他一眼,想起他给素玉写了借据,她这心里就跟戳了根刺似的,可是,看看贾赦,自己都难受成这样了,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倒是贾政,脸上的关切明明白白的,让自己还有点安
慰。
矛盾的心理让贾母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贾政只当她是受了太多打击受不住了,忙叫道:“来人,快去请太医!”
“不用了。”贾母回过神,复杂的看看贾政,最后还是轻叹一声,“我没事,你别操心了。”她的这个二儿子啊,那是真孝顺,也有点本事,所以自己才一直一来偏心了他,连老了老了,都不和大儿子住一起,反搬了来和他一块。但是,大概是书读多了,他身上总有种文人的迂腐之气,办事总不知道转弯,就像这次的事,那张借据,八十万两银子啊,就如今这内囊已尽的
贾家,真要还出这笔银子,非得倾家荡产了不可!哎~也是他不在意银钱,连府里的现状都不知道,才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这八十万的借据,要是他知道了,也不至于就这样,说起来,还是那
个王氏的错!贾母想起王夫人就气从中来,要不是那个贱人,怎么会有现在的难处。现在好了,她没了一双外孙女,和林家撕破了脸,还欠了八十万两银子的巨款。这都是这贱人弄出来的好
事。“你那个媳妇呢?还晕着?”
“呃,儿子不知道,还没去看呢。”贾政提起王夫人也是皱眉,但好歹是几十年的夫妻,也不希望妻子真和母亲起矛盾,只好含糊道。
“哼!”贾母哼一声,一肚子火气又不好发在贾政身上,只好拿下人出气,“去,把那些门房打上一百板子,倒时候要还有气,那就赶出府去!”
一百板子,就是壮汉也熬不住,更何况是贾家长年闲散惯了的婆子丫头?林之孝家的不敢为她们求情,诺诺的领命下去。
“还有,今晚的,你命令下去,谁要敢往外传,我就拔了她们的舌头!”
“……是!”直到出了房间,林之孝家的才长长地舒了口气,看着院子外面探头探脑要打听消息的人,她这才感觉,自己逃出生天了。
“老太太,这一百板子,是不是太多了?”这可是得出人命的,贾政不敢直接反驳了贾母的话,只得为难的道。
“你糊涂啊!”贾母心里不好受,口气也差,“你以为今天的事是什么光彩的?连个寄居的丫头烧了房子拿了东西和我们撕破脸皮走了,这不管是什么缘由,在外人看,都是我们贾家容
不了人欺凌了人家孤女,这才逼的两个丫头逃出去。你想想,她们走的时候还烧了房子,这传出去,我们贾家真的不要做人了!”贾母吸口气,又道,“现在,为了贾家的声誉,我们一定不
能让这件事传出去。”冷哼一声,“这群没用的东西,玩忽职守,如此懈怠,就该重重的罚。我这也是杀鸡儆猴,打给其他人看的,难道你还希望她们把这事传出去?到时候,我们贾家可就
真的毁了?”
这么一番合情合理用心良苦的劝诫,贾政终于不说什么了,讪讪的站在贾母旁边,贾政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贾母看看下面的贾赦,一脸无所谓,贾琏脸上也是面无表情,凤姐还跪着,都是不说话,叹息一声,对贾政道:“你明天,还是去看看素丫头现在哪里落脚,去好好劝劝,能劝回来、就
把她们劝回来吧!”
“老太太?”
“老太太!”
“老祖宗?”
“老祖宗?”
一连四声叫唤,或惊或怒,或疑惑或反对,唯一相同的,就是出声的人现都看着贾母,等着讨一个说法。
贾母狠狠瞪了眼贾赦:“你叫什么?素丫头黛丫头可是你嫡亲的外甥女,在京城除了我们有每个亲人的,你还真就打算这么把她们扔了了?你对得起你妹妹吗?”贾赦被她说得脸色赤红
,狠狠啐了一口,不甘不愿的坐了回去。贾母拉了贾政:“今儿素丫头这么一闹,我心里也是极不舒坦的。我知道你心里也有疑惑,但那到底是我外孙女,敏儿留下的孩子,我还能真害了她
们?她们信得过你,你的话她们多少还是能听进去,你就去看看,能不能把她们都叫回来。她们两个没出阁的姑娘,不管是单独住着还是借住了世交家,也都是不利于名声的。”
“老祖宗。”贾政心里说不清楚什么滋味,方才潇湘馆,他听到贾母说贾家根本没那林家八十万两的时候,他心里真的很难过,他不明白自己的母亲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但现在,
看到贾母为了孙女万事都不计较的样子,他开始怀疑,方才贾母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气急了说的气话?他的母亲,不是这么贪婪狠心的人,对吧?
“哎,都晚了,散了吧散了,出了这么多事,大家也都累了,都回去休息吧!”贾母摆摆手,脸上尽是疲倦。
贾政愧疚急了,老太太这么好的心地,自己还怀疑她,真是太不该了,忙行礼告退了。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两个外甥女找回来,就像老太太说的,两个丫头还没出阁,还是呆在园
子里比较好。
贾赦贾琏凤姐也依次退了出去,房间又重归宁静。贾母坐在那里,开始一遍遍回想今晚的事……
“啪!”
龙头杖敲击地面,打破了房间的静谧。反了天了,贾母心里咬牙,怒火更盛。要不是为了那八十万两,要不是为了贾家的声誉……贾母眼中寒光大盛,好一会,她冷静下来,不急,不急
,时间还长着呢,只要那两个丫头回来,以后的事,不着急,不着急……
但事情,真的能像她想的那么简单吗?
第二天一早,贾母才用完早膳,一个小丫头匆匆的跑来,说是,圣旨到了。
贾母还来不及惊喜,立刻急急忙忙的叫人备了香案召集众人前去接旨。心里也寻思,会事什么事呢?
但无论贾母想的是什么事,都没想到,皇上会下这样的旨意。
正厅里,贾母领着贾政贾赦一干主子下人跪倒在地,前面一个青年穿着绣白鹇的官袍宣读着旨意,随着他的宣读,贾母等人的脸色渐渐都白了。只听他念道:“……查荣国府贾王氏,心
思歹毒,欺凌前巡盐御史林氏素玉黛玉,其心可恶,念生养贤妃有功,从轻发落,夺其三品淑人贬为庶民。贾政治家不利,在家留职听令。旨到之日,林氏黛玉素玉搬出贾家,悉林家有八十
万两存于贾家,责令一月之内返还,钦此!”
“谢皇上隆恩!”贾母硬生生挤出这么一句,整个身子就软了下去,贾政忙上去扶住她,帮她抚平气息。
“不知这位大人怎么称呼?”贾琏极有眼力的上来,先是恭敬的结果圣旨叫人去供上,接着便是一张银票塞了过去。
那青年却微微一避,并不接,笑道:“琏二爷客气了,下官姓常。”贾琏虽然不是进士出身,但是家世还在,身上也有个五品的闲职,而他身上穿着白鹇,是五品文官,按资历,还是的
称一声下官。
常?贾母想起常烨一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贾琏也想到了,尴尬的收回银票,笑问道:“常大人,真是年轻又为。我家的表妹倒也认识一家姓常的,乃当朝相爷,不知和常大人……”
“呵呵,下官常夜繁,常相爷正是家父!”来的青年正是常夜繁。昨天下午,素玉突然派人传信说要离开贾家,他是知道素玉的为人的,要不是出了事她断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果然,
他叫人一查,就查到贾家居然想着欺负两个女孩,怒急之下,他和常烨便求旨进宫去了,好歹求了几个大内高手去保护素玉黛玉,又安排人悄悄地把林家的财产转移了,他拖着忙碌了一天的
身子等到半夜,却看到黛玉哭得梨花带雨的,连素玉,也是神色黯淡。他一想就知道,一定是贾家全不顾半点骨肉亲情伤了两人的心了,心里就很是不快,今儿早上起来,黛玉两眼红红的样
子更是让他一颗心都揪起来了。所以今儿早朝过后,他才在皇帝召见的时候,那么一个不小心,把这件说漏了,皇上顾及林海,也是厌恶贾家如此的行事,便下旨责罚。他乘机请求由自己来
宣旨,想的就是帮黛玉出口气。这样的他,自然不肯接受贾琏的贿赂,看到他们脸色发白,心里更是畅快,可惜,黛玉看不到。
“呵呵,原来是常家的公子啊!”毕竟是老狐狸,贾母震惊过后很快恢复了神智,笑着招呼道,“说起来,你爹和我那已故的女婿还是世交呢,这几年也见过几面,不知道常大人现在身
体骨可好?”她脸色还有点发白,身子在受了刺激以后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偏偏还说着如此淡然的话,真是叫人佩服。
常夜繁行了一礼:“老太君客气了,家父年富力强身子很好。”他这番动作虽然面上恭敬,但话里,却并无多少亲热之意。
贾母也听出来了,却只能当不知道:“身子好就好!哎,年轻人到底是不一样,像我这把年纪,身子骨就不中用了,走几步就喘气,就羡慕那些身子好的。”
常夜繁笑了:“老太君何必这么谦虚,来的时候还挺人说老太君是极会养生的,这么多年了,也不见有什么病症,现又过了八十大寿,真是有福气啊。”
“哈哈哈,真是少年才俊,还那么会说话,常相爷真是好福气啊!”贾母笑道。
“老太君过奖了。”常夜繁还是副波澜不兴的样子。这种场面话,谁都不会当真,他比较好奇的是,这贾老太太留着他不让他离开,又这么不着边际的说了这么一通,到底想问什么?
“真是岁月催人老啊。”贾母摇摇头,很是感慨,“敏儿小时候的样子还在眼前呢,一晃眼,你们都这么大了。夜繁?是叫夜繁吧?我们两家也算是故交,我老婆子就倚老卖老一回,叫你
声夜繁,不在意吧?”
“当然!”在意。常夜繁脸上还带着笑,但已经是极不耐烦了。他还是太嫩了,这老太婆确实厉害,自己本来是想羞辱一番贾家的,没想到她这么沉得住气,倒叫他不有点不好开口。
“哈哈哈,那老婆子我就叫你声夜繁。”贾母笑过后,似有踌躇之色。常夜繁心中一喜,来了。
“老太君有话但说无妨。”
“好,那我也就多嘴问了。”贾母面带难色的说道,“看看时辰,你该是才从宫里来吧?”
常夜繁点头,没错,他确实是才从宫里出来。
贾母大喜:“那大人可知道皇上现如今对贾家印象如何?”看常夜繁连带惊讶,贾母不由有点尴尬,“呵呵,夜繁你也看到了,皇上现责罚我们贾家,我这也是担心……”
“难道老太君就不担心您的外孙女吗?”常夜繁早知道素玉黛玉在贾家过的艰难,但他没想到贾母居然连问一声都没有。自己是常家人,常家是素玉黛玉在京城唯一比较熟悉的了,贾母多
少也该知道素玉回来投奔他们,就算是不确定,现在自己都站在她面前了,难道她都不会想要问一声吗?她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这个……”贾母心里有气,只是不好得罪常夜繁,不得不耐住性子敷衍他,“难道说夜繁和这两个丫头有联系?那她们还好吗?”原来是和常家人搭上了。贾母心里恨得牙痒痒的,想
到皇帝下的旨意,更是恨不得吃了她们,关心她们?害的贾家现在这样,她没杀了她们都是客气的。
常夜繁那里看不出贾母这是敷衍呢,心里就更不舒服了,仅有的一点耐心更是消耗殆尽。他算是彻底明白了,不是素玉做事太绝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而是贾家人逼人太甚让人忍无可忍。
真是半点骨肉亲情都没有啊。要说先前常夜繁还有心情戏弄一下贾家人,现在那就真是一点都没有了,冷笑了一声:“劳老太君惦记,素妹妹黛黛都过得很好。昨儿我们就收拾好了一处院子
,早上遇见了,黛黛也说休息的很好!”
这是□□裸的挑衅!
贾母听完脸就青了。同时青的,还有一个人,宝玉!
宝玉是什么人,在姐姐妹妹里流连十几年,对黛玉又是极在乎的,很容易就听出了常夜繁话里的毛病:“你浑叫什么?黛妹妹的闺名也是你叫的?”黛黛,这么些年,出来素玉贾母,从没
人能这么喊她。自己有次不小心喊错了,还惹得她发了脾气。这个不知哪来的男人,凭什么这么喊她?而且听他的口气,好似黛玉刺客正住了他的家里。宝玉觉得自己快喘过气了,应该说,
打昨儿晚上气,他就不舒服了。昨晚他也去了潇湘馆,看到素玉黛玉决绝的离开。他埋怨黛玉太狠心,就这么抛下了他,又心痛母亲居然如此不懂他的心这般对待黛玉,让自己经历‘生离’
之痛。现在,听到这个男人居然和黛玉同住了一个屋檐下,嫉妒更是填满了他的胸臆。黛妹妹,黛妹妹,宝玉喃喃的喊着,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常夜繁瞟了他一眼,顿时明了了他的身份。衔玉而生的奇葩,躲在内维斯混的公子哥,半点不通世务的的天真少年,贾宝玉。常夜繁看他一脸兴师问罪的模样,更是觉得他碍眼,半点面子
都不给的冷道:“难道这就是贾家的规矩,我和老太君说话,竟如此无礼的插嘴!”说着,轻蔑的视线扫过宝玉,回头看贾母时,也半点不掩饰自己的嫌恶。
贾母那里能受的住这个,口气刷的就冷下来了:“该是常大人说话注意点!我们黛丫头还没有出阁,大人熟读四书五经,怎么连点礼数都不知道?”
“对外人自是需要,可要是在下的未婚妻,那又何必在乎这些?”常夜繁笑道,痛快的看到宝玉震惊的脸,脸上轻蔑之色愈厚,“难道说贾老太君不知道?也是,您的眼睛忙着看您的孙子
儿子儿媳妇,哪里又有空闲看到您的外孙女?”成功的吧贾母气得身子发抖,常夜繁声音更轻快了,“既然我今儿来了,也就通知您一声,早在四年前,林叔父带着黛玉第一次来我常家的时
候,我和黛黛就定下来婚约。林黛玉,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轰。眼前一片漆黑,宝玉只觉得一口气卡在喉间,喉咙甜甜的,不可能,不可能的,黛妹妹怎么可能和别人定下婚约?不可能!
“宝二爷!”
“宝玉啊!”
袭人王夫人都惊叫着看宝玉的身子软下来,两眼也失去了神采,殷红的血从他的嘴角流下来,端的是触目惊心。
“宝玉。”王夫人赶紧的扶住他,“你怎么了,来人,快叫大夫!”
肃穆的大厅顿时显得慌乱,贾母看着眼前的常夜繁,真狠不得手里有把刀能让她杀了他:“常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你今儿是诚心跟我们贾家过不去吗?”
“贾老太君说笑了,我不过就是来通知一声,进点、孝道!”常夜繁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接着说道,“至于说到跟贾家过不去。哼,老太君,你是不是太抬举自己了?”冷冷的看着贾母,
“就凭你们这破落的贾家,有什么资格让我和你们过不去?”
“你、你……”
“老太君,人老了就别太激动,万一出点事我可赔不起。”撇撇嘴,常夜繁不耐道,“我今儿来可不是为了看你们这幅嘴脸的,身为黛玉未来的丈夫,林家的女婿,我现在正式的问一声
,贾家,什么时候归还那八十万两银子。”
“我呸!”王夫人眼见着宝玉失魂落魄的心里急得就像火烧一样,现在常夜繁又火上浇油,她狠狠上前就是一口唾沫,“你这混蛋,我跟你拼了!”
常夜繁不防有这么一出,一愣神就中了招,感觉到脸上的湿意,他顿时怒不可遏,再看她扑过来,身着华服激动不已的样子,就猜到这就是我王夫人了。自己受的耻辱和黛玉受的委屈一
时都涌上心头,常夜繁顺势就是一个巴掌甩过去,“啪”,王夫人的脸被甩偏了开,常夜繁又是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了王夫人小腿处,“咔嚓”一声轻响,王夫人被踹的飞了出去,在地上滚
了几滚,最后倒在了墙根,被踹中的小腿已不可思议的角度曲起,想是断了。王夫人细细□□着,抬起脸来,半边都青了,嘴角也破了,一缕缕血丝流出来……
所有人都被吓到了,还是常夜繁率先开的口:“老太君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连这种疯婆子也能来接旨了?你们这是在藐视圣上吗?”
宝玉这下回过神了,他惊叫一声,就扑了过去,“太太!”
“太太!”凤姐和几个丫头给赶了过去。
“太太?”常夜繁挑挑眉,“难道说这是贾王氏?不得不说,难怪皇上会对贾家失望,就看这个疯婆子,就知道贾家的人是什么货色了!”
贾政脸上涨得通红:“常夜繁,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常夜繁蓦地大笑道,“贾大人,大家同朝为官,你可不能这么红口白牙的污蔑我。今儿我奉命传旨,那代表的就是皇上,这王氏突然冲出来对本官如此无礼,本馆教训她,
不为过吧?更何况,我也不知道,这么一个疯疯癫癫无半点礼仪的、妇人,竟会是贾家的主事太太,下手就没留情,这也是无心之失啊!”
他这么似真似假的一通话,说的贾政哑口无言。贾母要说话,却又被他打断了。
“算了,我本来只是来传旨的,倒不像你们贾家如此多的事,白白的耽误我的时间。”常夜繁很是不满的说道,“贾大人,我可是已经把话说明白了,贾家,赶紧还钱!皇上也已经下旨了
一个月还清,你可别让下官难做,不是谁都向您的兄长侄子一样这么空闲,有时间来催债的!”
看着贾家众人青白的脸色,常夜繁满意了,“记得别超出一个月,否则,可会死违逆圣意,这后果……”挥挥衣袖,他转身大步离开,留着后面众人面面相觑,惶惶不安……
贾家是翻不了身了,先是暗中支持忠顺王,现在又得罪林家,早晚有一天,就要完了。
有仇不报非君子,现在不讨回这口气,以后可就没机会了。常夜繁心情愉悦的打马回府,进了院子,就见水榭处,人面桃花相映红。黛黛,不管是谁欺负了你,我都要叫她们好看。快步走
过去,常夜繁自己都没发现,他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