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的铜矿就好比肉在锅里,既没有人敢抢着吃,也没有人敢抢着吃,赵桓自然不那么着急。
相比之下,赵桓更为关心的是滦州边市和顺天府的营建——前者是用来坑人赚钱的,后者是大宋以后的都城,同时也是自己以后要住的皇城,可万万不能马虎了。
可惜的是,赵桓为了收买民心,干脆把交趾那边的猴子全给屠了个干净,万人型的京观倒是筑了上百个,唯独该拿来当劳工的猴子是一个没留——
几百万死了不心疼的劳工就这么灰飞烟灭,想想还真有点儿小心疼。
然后赵桓就想起了金富轼——借着金国的手坑高丽,借着高丽的手坑金国,劳工的问题好歹也能解决一部分。
“金富轼呢?”
赵桓问道:“朕这一走就是大半年,这家伙是留在汴京还是先回高丽了?”
“回官家,金富轼还在汴京。”
李纲先是回答了赵桓的问题,又接着恭维道:“只用大半年的时间就能灭一国,而且是彻底将其亡国灭种,顺便还收大理与真腊内附,自我大宋立国以来,也唯有官家一人。”
赵桓觉得李纲这老阴货有点儿不对劲——
首先,他有可能是表面上恭维,实际上却是在影射自己败家。
其实,按照李纲这老阴货无事不拍龙屁的特点,估计这次也是一样,肚子里多半是憋了什么坏水。
“正所谓大宋之下皆走狗,基本操作而已。”
赵桓先是谦虚了一句,然后根本就不顺着李纲的话头往下扯,反而把话题又扯了到了金富轼身上:“国丈跟金富轼谈的怎么样了?”
李纲躬身道:“启奏官家,自官家亲征之后,林国丈就把金富轼晾了起来,除了偶尔见上一面,聊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便没再跟他说些别的。”
赵桓嗯了一声,说道:“那就先让国丈接着跟金富轼去谈,然后让金富轼去一趟滦州边市和顺天府,让秦会玩再安排安排他。”
“是。”
躬身应下了之后,李纲眼看着眼看着赵桓不上钩,一个劲儿的在那里扯什么金富轼,忍无可忍却又无可奈何之下,李纲也只能再一次主动提起了铜矿的事儿:“启奏官家,官家可知我大宋缺铜?”
“朕当然知道。不过朕告诉你,缅甸那里就是一块已经下了锅的肥肉,没人来抢,也没人能抢。”
赵桓揉着眉头道:“现在的当务之急? 是好好把枢密院好好梳理一遍。尤其是水师的那些混账。”
李纲疑道:“水师?”
赵桓点了点头? 说道:“朕亲征交趾之时,令雷州水师跟泉州水师一道去炮击庆和港。可是谁曾想,雷州水师那些混账沿海进军还能跑错路?
还有? 兵贵精而不贵多。如今我大宋禁军有八十万? 能战者几何?如今满打满算,也不过是十万在京禁军可堪一用,其余多有缺额,且不能战。
除却禁军,再说厢军。往年为何多招厢军? 其中原由,朕不说,李卿也知道。但是这近百万的厢军又有几个能战之兵?”
禁军和厢军都不争气? 这是明摆着的事实? 就算李纲想否认也找不到可以辩驳的理由。
只是李纲也万万没有想到? 雷州水师的那些沙雕们居然能在海上跑错路!
“所以,不是朕不想拿下缅甸的铜矿? 而是现在没时间去考虑缅甸的问题。”
赵桓道:“先把金富轼那个棒子打发了,然后解决军伍的问题? 之后是驿站的问题? 最后才会轮到缅甸铜矿的问题。”
李纲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
官家他老人家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能从铜矿扯到金富轼,然后又从金富轼扯到水师的?现在倒好,干脆又扯到了什么驿站?
这驿站又有什么好扯的?
眼看着李纲一脸懵逼的模样,赵桓笑着说道:“驿站能传递军情。驿站也能让国库丰盈。更重要的是,驿站可以将整个大宋都连为一体。”
……
忽然接到林国丈的宴请通知,金富轼激动得点差儿哭晕在厕所。
不容易啊!自己刚来大宋的时候还是草长莺鹰飞三月天呢,现在却已是鹅毛大雪漫天飞,眼看着却要到年底了!
然而就是这大半年的时间,自己却没能跟大宋谈出个一二三来,简直是白白辜负了高丽百姓的期盼!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这事儿能怪自己吗?
眼看着跟林国丈都快谈的差不多了,谁又能想到交趾那边会忽然冒出来作个大死的李乾顺?谁又能想到大宋官家会亲自带兵出征?
这些该死的交趾猴子,他们自己活腻歪了作死也就算了,可是被他们这么一作,官家被气得带兵亲征,这大宋的朝堂上也没人管自己了啊!
关键是自己还不敢去催!
然后金富轼就像是一个被人彻底遗忘的小透明一样,每天在汴京城里跟无头苍蝇一般拜着各路衙门的码头,却得不到一点儿帮助——
金富轼的心里很清楚,对于大宋朝堂上的诸位大佬们来说,官家亲征交趾才是一等一的大事儿,区区高丽的生死存亡自然没资格跟官家亲征这种大事儿相提并论。
说多了都是泪!
现在好了,大越国已经变成了一个历史名词,官家挟灭国之威全胜而归,自己这个高丽使节也终于被人想起来了。
“下官这就准备去滦州。”
金富轼向着林国丈拱了拱手,说道:“从下官入京至进,没少叨扰国丈,还望国丈勿怪。”
林国丈却笑呵呵的捋着胡须道:“无妨。老朽能与贵使相识一场,也算是一件幸事,何来叨扰之说。”
说完之后,林国丈又一脸正色的按照赵桓的吩咐说道:“对了,老朽还是要多重复一遍——官家说,人,一定要靠自己。”
“人,一定要靠自己?”
金富轼喃喃的重复了两遍,过了半昨之后才忽然向着林国丈拱了拱手,拜道:“下官明白了,必不负官家与国丈一片美意!”
林国丈笑呵呵的捋着胡须,实际上却很想问问金富轼——
官家有什么美意?他又悟了些什么?为什么老夫听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