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此时感到了一丝恐慌,他本来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到李当之身上,没想到的是,李当之所用华佗药方不止完全无效,反而令病情加剧,这让他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瘟疫还在继续蔓延,而且愈演愈烈,难道真的是天要灭曹么?
要是止不住瘟疫,流民跑光了不说,恐怕连军兵都跑光了,他这个兖州刺史靠什么保住地盘?
可是如今,连神医华佗的药方都不管用,他实在想不出世间还有哪位郎中比华佗还高明。
更令他自责的是,那药方明显有加剧病情的作用,他还急迫的拿去给女儿服用,这下女儿不死也给他害死了吧。
这时候程昱也是一脸颓相,派人去找华佗的主意本就是他出的,没想到现在是这么个结果。
“使君,外面那三郡的人还是叫进来吧,咱们总要统算一下如今到底有多少人染上了瘟疫,然后再想其他对策。”
“叫进来吧,”曹操有气无力,他们只是公文送的迟了一会儿,在雨中跪这么半天,惩罚也够了。
不多时,浑身湿透的三个人被叫了进来。
韩浩是典农校尉,所以走在最前面,脸上竟然难掩一丝喜色。
曹操顿时心头火起,自己都快急疯了,你韩浩还这副表情,你是幸灾乐祸么?
“公文拿上来,”曹操强压怒火。
泰山郡和东郡的两个信使恭恭敬敬把公文送上,韩浩却站在原地没动。
“韩校尉,你的公文呢?”程昱也不高兴了,你韩浩没长眼是吧,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属下是来报喜的啊,所以没有公文上报。”韩浩乐滋滋的答道。
“没有公文?”曹操终于忍耐不住,用力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你任城郡新增那么多人染病,新亡那么人,难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喜?
你韩浩难道觉得我的宝剑不够锋利?”
他仓郎一声抽出宝剑,砍掉一个桌角。
他觉得,这三郡与其他郡县应该差不多,新染病患与病亡人数都会成倍的增加。
可是韩浩竟然前来报喜,简直狗胆包天。
韩浩吓得连忙跪下道:“我任城郡没有新增病患,亦没人病亡啊,旧有病患半数以上均已痊愈,已离开收容之地,属下觉得这是大喜之事啊,估计再有个两三日,这瘟疫就在我任城郡绝迹了。”
“你说什么?”拎着长剑的曹操和捏着胡须的程昱同时惊问。
这韩浩的话也太离奇了,整个兖州都服用了李当之的药,导致所有郡县新增病患及病亡人数都成倍增加,唯独你任城郡没有新增病患,旧有病患还痊愈了,瘟疫在你任城郡绝迹。
你当你任城郡是天选之地?
“难道你任城郡没有服用李当之的药?”程昱疑惑道:“那也不对,你那旧有病患是如何痊愈的?”
没有新增病患或许是因为没服李当之的药,可是旧有病患痊愈,那说明服用了对症良药了啊。
他们如今满天下找的,不就是对症良药么?
“快说!”曹操已经迫不及待的听韩浩解释,可是这厮慢慢吞吞,令曹操恨不得一剑砍过去。
“至于为何这样,小的也不知,”韩浩老老实实道:“只不过几天前,刘大人命小的在任城郡熬制黄花蒿水给百姓们服用,小的猜想,或许跟此事有关吧。”
“平儿,又是平儿?”曹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任城郡与其他郡县唯一的不同,就是服用过刘平的黄花蒿水。
如今任城郡竟然一例新增病患都没有,而且旧有病患都痊愈了一半,这不是黄花蒿水的神效是什么?
曹操感觉心里一阵发堵,前几天刘平的确拿根黄花蒿草来找过他,告诉他或许能治疗瘴气之疾,他还笑话刘平又不是郎中,不要瞎操心,静等神医弟子李当之来即可。
可是后来的发展却让他无法预料,真正拿着神药的刘平被他赶了出去,等来的神医弟子配出的药反而加剧了瘟疫流行。
这不是有眼无珠么?
这时候程昱欣喜的冲曹操施礼道:“恭喜使君,贺喜使君,平少爷竟然找到了治疗瘴气的神药,这次所立功劳比以前可都大呐。”
程昱算是彻底服气了,自从见到刘平之后,似乎每次到了危急关头他都站出来解围,算算他这几个月都立几次大功了?
只不过这次的功劳比以前可要大的多了,毕竟是救了整个兖州啊。
“只是在下倒有一事不明,”程昱又道:“平少爷既然知道黄花蒿水能解瘴气,为何只给任城郡百姓服用,不告诉我等,让我等在整个兖州散药?
这黄花蒿草野外遍地都是,又不是什么珍贵药材。”
当时刘平给曹操献药的时候,程昱并不在场,故而有此一问。
曹操脸上顿觉火辣辣的,心想他也告诉我了,我当时不是没信么?
若是当时早听信刘平的劝告,此时这场瘟疫大概早就解了,也不用那么多人白白死那么多人。
当然,他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要不然他的脸往哪儿搁?
“咳咳,既已找到治疗瘟疫良药,就不要再提这些了。”
他突然想起来,既然平儿早就知道黄花蒿水可以治疗瘴气,那么他应当会给节儿服用吧。
坏了,节儿要是不服李当之的药,只服用黄花蒿水定可痊愈,可是若服了李当之的药那就不好说了。
李当之的药明显不对症,而且有反作用啊。
“去刘府,”曹操当机立断,他要去看看女儿到底怎么样了,万一女儿服用李当之的药导致殒命,他可要自责一辈子。
一声令下,他急匆匆带着程昱韩浩等人直奔刘府而去。
……
刘平府里,曹节喝了参汤之后,精神在渐渐好转,虽然只能斜靠在床上,但已经能说能笑了。
曹昂见妹妹无恙之后,便去梳洗打扮了一番,回来之后坐在床上冲刘平戏谑道:“看见了吧,李神医的药方果然不凡,这才服用两天,节儿便已经药到病除。
所以说,用药还得对症,亏你当初还给节儿灌什么黄花蒿水,我说无效你还不服气,这下服气了吧?”
曹节醒了,刘平也很高兴,但是却彻底证明自己拿黄花蒿水当青蒿素的设想是错的。
毕竟曹节服用了那么多天黄花蒿水一点效果都没有,可是服用李当之的药两天就好了,这是赤果果的被打脸呐。
可笑他当初还拿根黄花蒿去找曹操,信誓旦旦的说那就是治疗瘴气之疾的灵药,最近这段时间可是没脸再去见曹操了。
玲儿跪在床上一边给曹节梳着头发,一边笑着道:“小姐您还不知道吧,您昏迷的时候平少爷不知从哪儿听来个方子,用黄花蒿熬水给您灌下去,奴婢看着那水就苦涩的要命,结果来,却完全无效,白白让您喝了那么多苦水。
最终还是二公子请来的李神医,两副药就给您治好了。”
刘平被两人笑话的满脸发烫,他们说的毕竟是事实,又没法反驳。
至于他用黄花蒿水治好了太史慈之母,看来那老妇人的确是被误诊了,她得的大概是普通风寒吧。
这时,就见管家突然跑了进来,急慌慌的道:“少爷,外面来了许多百姓,他们说是专程从任城郡赶来叩谢少爷救命之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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