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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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心惊胆战的女公爵不同, 但他林是一点担心都没有的。吸血鬼嘛!自己人啊!

高挑个开始还倾耳听着后面的脚步声有没有跟上, 后来面无表情地大步往内厅走。他还想着那间谍表现得如此坦然, 是不是想麻痹自己、借机逃走呢,结果那小子居然都哼上歌了!

压抑着满腔怒火, 高挑个刚拐进内厅, 就一把拎住但他林的衣领, 恶狠狠道:“装?还想装?你以为我闻不到你脸上那股低劣的化学面具味道?”

一旁的伯爵脸色霎时变了:“奸细?我教暴露了?”他原本还挂着微笑的脸庞,表情狰狞起来, “数百年来, 从未有人发觉过我教的秘密, 我尊贵的大人, 请将他交给我吧, 让我审问出——啊!”

伯爵猝不及防。

他想都没想过, 吸血鬼会突然反水啊!这也太突然了,怎么也没个什么预兆。也就放半句狠话的功夫, 他就被击打了出去, 整个人腾空飞起,撞在石柱上,两眼一翻, 晕得彻底。

高挑个也在想啊!为什么与沃尔图里合作的魔神大人会大驾光临,这也太突然了, 怎么也没个什么预兆。他还以为是间谍小甜品呢!面具一揭,但他林大魔神。真是吓死吸血鬼了。

幸亏他身在英国,仍然紧跟国际时事, 看过在吸血鬼间流传开的,与沃尔图里合作的魔神画像,要不然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说来也奇怪哈,吸血鬼们明明分享过,听说那位大人曾在咖啡厅被猫咪嫌弃,是个被猫嫌的体质,还有店主讨来的签名照为证。要不是如此,他也不会看到但他林被猫包围,就放心大胆的上啊!

吸血鬼不禁双腿一软,整个人就软软滑下去了,在但他林脚边跪倒,惊恐地大舌头道:“大大大人……”

完了完了,听说,魔神大人非常残忍的!沃尔图里家族与魔神但他林合作后,许多没地位的小吸血鬼都陆续销声匿迹了,什么新生儿之类的,也屡屡被抓走做人体实验……还有啊,听说他们正在调配一种,对吸血鬼来说毁灭性的处决毒药,这种毒药不仅能让吸血鬼被逆行转化,还会因为被转化回人类,而突变苍老,丑陋无比的死去!

不,他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啊!

说来说去,还不是怪魔神大人好好的为什么要装成人类,还装扮的这般天.衣无缝。闻闻这血香,听听刚刚大谈特谈宠物店的宣传,他怎么可能猜得出魔神大人的身份?

高挑个心中流泪,表面上还得强撑着,在但他林面前半跪好,行礼道:“魔神大人大驾光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但凡有我能帮忙的,我都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只,只要大人别处决我!”

其实就是个弱鸡,只能呆呆看着剧情自己反转的但他林:“……”

#%#那个什么魔神一说,居然真的有吸血鬼信啊!不对。凯厄斯是真的就这么说了啊!也不怕牛皮被吹破。

奇了怪了,这个吸血鬼是不是感冒鼻子不通啊,闻不到他身上属于人类的血液味道吗?但他林纳闷,忍不住抬手自己嗅了嗅自己。

啥都没闻出来的但他林:“……这个穆恩邪教,与你有什么关系?”

吸血鬼仓皇摇头:“没关系,没关系,我就只是房东啊!我连血都只喝医院买来的血包!您也知道,我们吸血鬼永生不老,这模样在人类之中必然会引起骚乱,所以我被转化之后不久,就寻了另外的人,明面上继承了我当时所有的财产和爵位。现在的穆恩邪教,就是当年那人的后辈弄起来的。他们借用我的屋子、爵位,每年给我上交房租、供奉,我就是个收房租的房东,没管过他们做什么事的。”

难得今天看在百年租金的面子上,想要出手一下,谁想到偏偏遇上魔神大人……吸血鬼暗自垂泪,这是个什么运气!

但他林:“喔——那你这儿有他们的名单么?”

吸血鬼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有有有,我马上给您拿,就在密室里。”

吸血鬼的速度何其之快,但他林也就只是眨眼的功夫,还在消化吸血鬼说的那句“马上给您拿”,吸血鬼就拿了一大摞的纸质资料来了。

吸血鬼把资料在但他林的脚边放下,又找回原地,恭敬跪好:“这就是所有成员的详细身份信息,还有历代以来留下的证据。”吸血鬼眼珠转了转,抖了个机灵,“您来这儿,是不是这群低贱的小人冒犯了您?我可以为您召集全部成员,帮您将他们一网打尽!”

但他林:“……?”

咦,还有这样的好事。

但他林喜道:“不错不错,还算上道。立即把他们招齐了……诶,你这儿有手机没有,这宴会进来都不给带手机。”

吸血鬼:“呃……有的,您需要wifi嘛?”

“……这可不是犹豫的时候!但他林人在里面,咱们行动肯定已经暴露了。趁着现在好歹还能抓到几个,审一审也许还有机会牵藤摸瓜。再拖延,万一他们是把但他林拉去审讯呢?他那样细皮嫩肉的,能撑得了多久?”女公爵急得用折扇敲了一下桌子,她的衣服已经被方才一路惊险、巧妙应对逃出来时惊出的汗打湿,“难道就这么龟缩在这车里,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吗?”

停在伯爵府邸附近的卡车,车厢已经被改装成紧急应对指挥中心,各类仪器齐全,麦克罗夫特此时正微皱着眉头,凝视笔记本屏幕上的推特。

“如果他真的有斯塔克还有网上说的那么厉害,有女鬼在身边,应该不至于那么容易出危险。至少也能惹出点骚动来。”麦克罗夫特看向伯爵府邸各个角度的监视镜头,“再观望一会——”

“那些人是干什么来的?”通过监视镜头,女公爵察觉有不少车辆陆续驶进路口,在府邸前停下,和门口侍从递了帖子,径直走进府邸内,“怎么好好的会有人在宴席中途才赶到呢?糟了,是不是但他林已经招了,这些人准备困住府里的客人,要用他们当人质,和我们谈判?”

麦克罗夫特眉心一紧。他拿起对讲机,刚准备下令,桌上的手机就突然震动起来,显示出一个陌生的号码。

技术人员立即帮麦克罗夫特将手机连接上仪器,在手机丧钟般的铃声里,将一切有条不紊地准备好,麦克罗夫特才慎重而沉稳地按下按钮,接通电话:“喂……”

“福尔摩斯先生啊!幸好我没记错号码。”麦克罗夫特还没来得及问话呢,对面但他林的声音就毫无忧愁地传来了,听起来还蛮欢快,“目前伦敦境内的邪教成员,都已经在伯爵府里聚齐啦!我已经把他们锁在了密室,大概三十来个人呢,您看看您那边带的人够不?”

脸上的慎重还没褪去的麦克罗夫特:“……?”

正在扶额烦躁的女公爵:“??”

“不是……怎,怎么就聚齐了呢?”女公爵呆呆地问。

但他林:“嗨,这不是一吓就审出来了。哦,对,还有名单啊,证据啊,也都拿到了,你们快带人进来吧!”

女公爵:“……”

麦克罗夫特挂断电话,女公爵:“……这是陷阱吧,鸿门宴!”不行,不能就这么进去,女公爵疑心很重地说,“叫人,多叫人,把伦敦这边的警卫都调来!还有,让他们排查一下,是不是有不法分子在什么地方安置炸.弹之类的危险物品!”

把伦敦的警卫都调来,麦克罗夫特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不过倒是将附近四个街区的警力尽数调来了,也算是有备无患。女公爵与麦克罗夫特带队,保镖、警队浩浩荡荡驶进府邸,将人群疏散。约有百人、装备精良的部队,立即将府邸各处控制住了,留下一个小队,抱着枪,与麦克罗夫特、女公爵一起,小心地往地下密室摸近。

但他林都坐在地窖门板上等半天了,还好有吸血鬼上供的ipad可以玩消消乐。此时总算等到人,一边站起来开门,一边带着点埋怨的说:“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慢呢……嚯,带这么多人啊,我不是说就三十多个在下面吗?”

女公爵也很懵,瞪大眼睛将但他林上上下下刮扫了好几遍,也没瞧出什么严刑拷打的痕迹。正忍不住要询问呢,地窖里就传来一声长长的、凄厉的惨叫。

“鬼啊——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救命,救命啊!”

随着地窖的门被但他林打开,原本被隔绝的声音传了上来。一时之间,这小小的地窖之门,简直如同地狱之门一般,站在门边一脸轻松的但他林,就仿佛没有心的地狱摆渡人:“原本呢,鬼屋的服务,一次半个小时,一个人200美金。不过诸位给的酬劳丰厚,这点小服务就算是附加赠品啦。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欢迎继续光顾哦!”

单纯无害的营业性微笑,热情周到的服务型安利,再配上地窖中男人、女人们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痛哭声,众人:“…………”

女公爵呆呆地想,刚刚她还担心这些邪教分子会不会严刑拷打但他林呢,她……她……

女公爵:“您的宠物店什么时候开门哪,名片也给我一张呗……”

吸血鬼给的名单里自然不可能有他的名字。故技重施,再次金蝉脱壳后,他就绕道回来,借着自己的能力与但他林联络上了:“大人。您吩咐的,让我在伦敦找适合的地盘,开设宠物分店、鬼屋分店,我都办好了。”

但他林都已经回到酒店了,因为有鬼怪的关系,也不怕什么监视器,大咧咧把吸血鬼放进房间:“这么快啊?”

吸血鬼低着头,不敢直视魔神真容:“是,伦敦这里有我们的许多同伴。不仅是店面的事,还有装修、证书,这些我都找到人负责了,保管您不必费心,这店就能开的顺顺利利。”

但他林乐道:“挺好挺好。这个事——”

“咚咚咚。”

房门被不轻不重地扣了三声,麦克罗夫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大师,方便见面吗?我有个新生意想和您谈。”

吸血鬼很识趣地撤退了,但他林打开门,将麦克罗夫特引进来。

麦克罗夫特被但他林招待着坐下,目光在但他林身上、背后的房间内逡巡了一番:“我想托大师找一个人。我不确定他是生是死,出了意外之后,我始终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他将自己准备的资料交给但他林,“如果您看新闻,应该听过,他叫夏洛克·福尔摩斯……”

“……”但他林看看资料,又看看麦克罗夫特,初见面时的疑问再次翻上心头,“冒昧的问一句,您和这位夏洛克·福尔摩斯,是什么关系啊?”

麦克罗夫特:“……?”这是什么问题,是个正常人听到他们相同的姓氏,应该都知道他们是兄弟吧!

麦克罗夫特:“他是我的弟弟。”

……怎么可能啊,一点不像啊?但他林又看了次相片,再看看麦克罗夫特:“亲……亲生的?”

“……”麦克罗夫特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了,“当然,同父同母。我能继续说了吗?”

“不不不。”但他林又把麦克罗夫特的话打断了,“您想让我帮您找夏洛克·福尔摩斯……”

但他林舔舔嘴唇,斟酌了一下这个问题该怎么问:“您考虑过跳槽么?”

“……”麦克罗夫特静静的看了但他林一会,“没有。我在说一件非常严肃的事,这件事关乎到舍弟的——”

“我也很严肃啊!”但他林认真道,“你说你不想跳槽嘛,那这个忙我帮不了啊。”

“?”麦克罗夫特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他若有所思地品了品但他林的话:“那要是同意跳槽呢?”他敢肯定,这其中一定有隐情,夏洛克说不定真的活着!

但他林搓搓手,转身就把小背包里,向来随身携带的员工合约拿出来了:“那先签个员工入职保密协议么!”

麦克罗夫特:“……”他缓缓坐直身体,眼神复杂地凝视但他林片刻,“容我先辞去现在的工作,与家中父母打个招呼。”

“可以哦。”但他林又不是什么魔鬼,善解人意地提醒大福尔摩斯,“不过你记得不要透露这个协议的事,协议也是包括在保密范围之内的。”

麦克罗夫特微笑着应了,被但他林送出门外。

等坐回车上,麦克罗夫特:“安西娅,帮我准备一下,我可能发现了另一个邪教,这个组织应该就是带走夏洛克的人。和上面报告一下,我可能会缺席一段时间。”

他将后续的情报传递、人员接应等安排都缜密地布置了,才掏出电话,打给父母,谎称自己接到一个跨国任务,需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坐在车上,沉默片刻,又拨通了一个号码:“格雷格。”

苏格兰场。

正望着满桌的案件卷宗发呆的雷斯垂德探长有些恍惚:“……什么?”

夏洛克离开后,他多久没见到过约翰·华生,多久没去过那间熟悉的小居室,多久没接到任何一个来自麦克罗夫特的电话了。此时听到熟悉的声音,他还有些感觉不真切。接着,一种希望,从他的心底升起来。

“我需要进行一个潜伏任务。这段时间不在英国。”麦克罗夫特垂着眼说,“如果有什么事,打给安西娅。”

挂断电话后,麦克罗夫特拿着手机静坐半晌,抬起头,对上女助理投来的无语眼神:“……怎么?”

当然是惊叹于福尔摩斯一脉相传的可怜情商啊老板。安西娅露出职业微笑:“没事。”

过了一会,麦克罗夫特:“他没问我是什么任务。”

安西娅:“……”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重新凝聚起微笑,“可能是觉得问了也不会知道答案吧。而且只是潜伏任务,您亲自出马,还不是无往不胜?”

“……哦,所以你就这么签约了?”约翰靠在研究台边,无语地听麦克罗夫特简述入院始末。

麦克罗夫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约翰直翻白眼:“你这明明是赔了弟弟又折哥!”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不过,考虑到麦克罗夫特铤而走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找回夏洛克,约翰还是放弃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嘲讽机会。

他站直身体:“签协议的时候,你应该也感觉到了。这个保密可不是嘴上说说,纸上谈兵。和鬼魂一样,是真实存在,还很难用科学解释。好在你和父母,还有雷斯垂德探长解释的时候,没提到疗养院的事情,他们的记忆应该不会出问题。就是不知道你,当时布置的手下,记忆会被删减成什么样子。”

“没什么事吧,应该也就是忘光了。最多就是,记忆被扭曲成帮小但义务建设分店。”原本只在农事部附近出没的威尔,突然靠在门口插话。

他仔细看了麦克罗夫特一眼又一眼,在对方莫名的眼神中摇着头走了。

想想小斯,想想小多。这个应该是抱养的吧!

连番的意外,麦克罗夫特也没有诉衷肠的心情了,倒是夏洛克还看了麦克罗夫特一会,难得说了句人话:“谢谢。”

如果不是为了找回他,麦克罗夫特也不会犯这个险。麦克罗夫特一向都是计划缜密才会行动的人,少有的几次失败都是因为他。这一点,夏洛克自己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福尔摩斯家的兄弟们甚少曝露内心的情感,夏洛克一说完,兄弟俩就尴尬地陷入了沉默。正巧此时下了课的戴蒙木着脸进门,夏洛克一把捞起小吸血鬼:“介绍一下,你侄子。我和约翰收养的小吸血鬼。”

戴蒙的目光看向麦克罗夫特的发际线、小肚腩,眯起眼睛衡量了一下,觉得这个人类似乎不太有威胁性,于是挺起小胸脯:“才不是呢!我转化的夏洛克,我是他的爸爸,你是他的哥哥,那你就是我的侄子。侄子,喊我叔叔!”

麦克罗夫特长久的凝视戴蒙:“……”

约翰突然想起什么,伸手翻弄了一下戴蒙抛下的小书包:“……神经生物、化学……嗯,好像没有政治啊!刚好麦克罗夫特你来了,这门课终于能补上了!”

麦克罗夫特冲着便宜侄子,缓缓露出和善的微笑:“我会好·好·教·导你的。”

福尔摩斯兄弟交流沟通的时候,但他林正乐呵呵地站在研究室门口,把门边挂的fbi帮扶项目小组牌子撤掉。夏洛克说,麦克罗夫特的推理能力比他还厉害,不如让他继续回到原本的项目中,和小卢一起继续对吸血鬼的研究,让麦克罗夫特去和格雷厄姆处理fbi以及英国方面的案情。

但他林同意之后,便让人事小多做了个写着“咨询侦探中心”的新牌子,现在正踮脚举着,往研究室对门,新拾掇出来的办公室贴。麦克罗夫特黑着脸出研究室后,抬头一看,斗大的“咨询侦探中心”,未来这就是他的办公室,脸色不禁更加黑沉。

不过,他一向是善于克制自己情绪的,很快便调整好神态:“院长。同时处理两国的案情,这工作负担也太重了,有些案情是需要跑现场的,我也不能把自己分成两半。我有个优秀的人选推荐,就是我和夏洛克的妹妹,欧洛丝。她的智商水平远在我与夏洛克之上,莫里亚蒂的死亡也有她的推波助澜,幼年时,机构对她的评价,甚至是远超牛顿。招聘她成为咨……咨询侦探中心的一员,她一定会是您院里最优秀的员工之一。”

但他林:“……”

之前他还在想,麦克罗夫特和夏洛克到底哪里像呢,此时一听这个说辞,再一看这个神态,兄弟俩拖人下水的模样竟是渐渐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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