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单?”杨喜皱眉思虑。
“王上定是想学那田单的火牛阵,以此重夺七十余城。”荀晋举着火把,上前笑道,“当年齐国只剩二城,而今大秦城池众多,自是比当年容易的很。”
“荀典客莫要乱猜,王上决计不会如此。”杨喜摇头道。
“为何?!”荀晋不解,“武城近渭水当是不缺耕牛。”
“因为田单之事多半是假的!”陈贺摇头道。
“正是!”虫达若有所思点头,“臣曾听那位齐人剑客说过,牛遇火则惊慌无措,四处乱窜,绝不可能听凭人意直冲敌军。王上怕是学不了田单了。”
子婴暗笑虫达的比拼之心倒是一直够强的,明明是另一位天下剑师,偏偏不说名字。
此外...
子婴也知道田单之事太过传奇,有齐人神话的色彩。
当年五国伐齐,燕齐二国都用了以火烧牛的战法,以图大败敌军,而结果正如虫达所言。
但眼下灵焚之物皆不在,九江军与秦兵又皆已无力再战。武城周围的地势,韩信怕是比他还要熟悉。除了用外力再无他法...
“走吧。”子婴无奈道,“即便不成,或许到了武城能想出他法。”
大军无言而行,强弩之末的九江兵刚刚升起的战意,在路途中逐渐消散。忍着不让疲乏的身子打晃,瞌睡的眼泪却悄悄流下。
哈气连天之中,队形已然不稳。
北方,华山脚下,压低身子的西魏军远远眺望着子婴大军,议论纷纷。
“这些便是子婴带来的援兵吗?似乎...没有韩大统领说的可怕。”
“他们若是顺势西行,不理东去之人,倒还算有些本事。走到一半又回来送死,子婴还是个糊涂蛋。”
蒯通与韩信兵分两路,韩信攻武城,蒯通带兵埋伏于华山。子婴若与韩信之军纠缠,蒯通可北统领其包围歼灭。
“倒是不应该啊...”蒯通摸着胡须,一时也想不通子婴归来的原因。
“蒯先生,速速跟上他们吧。子婴一行若进了武城,我军还要费些功夫再攻打。”西魏兵提醒道。
蒯通缓缓摇头,笑道,“这点倒无需担心,仅为了一个武城,子婴不会冒险归来。想必是不忍看援军送死吧?妇人之仁。”
蒯通说着,起身抻着懒腰,“跟上吧,送送这个早该亡国之君的最后一程!”
.....
“别傻愣着了,快跑!”
武城东方,葛梁咬牙大吼,流血的双手攥着缰绳急速撤离。早已无力的九江军涨红着脸跟在身后。
宣虎把玩着手中的佩剑,不疾不徐派兵追赶。
“全军切记,莫要追的过急,也莫要被他们逃脱。九江之人各个凶悍,待到他们彻底无力,再一一击杀!”宣虎悠哉道。
葛梁听着宣虎的军令,羞愤交加,恨不得转身决一生死。却深知回头便是一死,只能被人当成冬猎的猎物般戏弄。
来时的路格外漫长,葛梁心中已有十数次以为武城将至,又每每发觉路程还不到一半。
扑通——
葛梁身形前移,整个人扑倒在地,连着上次的伤痛,刹那间大腿间传来骨裂般的剧痛。
本该在身下的马匹侧身倒地,口吐白沫,气绝身亡。
“葛梁!你的马都累死了,还要在跑吗?”宣虎叫嚣道,“本统领给你个机会,你我一决剑术,本统领让你一只手如何?”
“统领快起来,骑上属下的马跑吧!”
周围九江军搀扶起葛梁,慌慌张张扶上另一匹将要累死的马背。
“可你们呢...”葛梁抱着马脖子,险些忘却了如何呼吸。
“我们的命...不值钱!”九江兵急道,“统领快逃吧,他日让王上为我等报仇,掘了申阳和韩信他们的祖坟!”
“驾!!”
九江军嘴唇粘连着唾沫嘶吼,狠拍马屁股。随后反身杀回东方。
“回来啊!武城就快到了!”
“代我等向王上问安!”
葛梁浑身酸痛,忍着酸痛奋力回着脖子,远望众人的背影。
或许是酸痛难忍,葛梁的泪水溢满脸颊。
“今樱花国统领若能活命,申阳,韩信...子婴,这笔仇一定要报!”
初冬的渭水江面冉起白烟,缓缓飘向南方。
白雾缭绕之中,葛梁彻底看不清身后的战况,但听着穿透烟雾的震天杀声与惨叫声,葛梁也知晓...身后是一场屠杀,是他的失误所致。
又一匹马力竭而死,葛梁匍匐在地用手抓地而行。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杀声消失,火光穿过白雾照来。
“葛梁...你无路可退了!”宣虎扛着佩剑笑道,“可惜了,此地与武城不到半舍,你却回不去了。”
白雾久久不散,葛梁渴望被武城的王周发觉的心彻底死去。
长发披面,葛梁费力朝东端坐,“少废话,要杀便杀,本统领无惧!”
“那在下便成全你。”宣虎拔剑策马,直冲而来。
葛梁闭眼等死。
“等等!想杀寡人的人?问我大秦的将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