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昂首坐于阵前,身旁长须的郦商一副胜者的姿态,眯眼望着众人。
“你就是子婴?”郦商眼中倒映着火光,不屑一笑,“真不清楚尔等是如何攻下的巴蜀,若本统领还在,尔等连栈道都无法经过!”
故人相见,陈贺,虫达身为曾经的败将,面色顿时极其难看,眼神躲闪不敢直视郦商。
“少说大话了!你在也是一样。”王周挺身喝道。
“尔等以为本统领与陈贺,虫达是同样的废物吗?”郦商单手指着二人冷笑。
韩信策马上前,打着圆场,“原来二位便是臣统领,虫统领,在下知晓你二人投靠子婴乃是不得已,秦国不久将灭,归降在下才是正途。”
王周心中一紧,偷偷看着陈贺二人的面色。
陈贺二人则是望向子婴,秦军帮陈贺杀了郭蒙,为孔藂报仇,子婴将发现旷世奇物的功劳全给了虫达,两人心中感激,不会轻易再投他主,但怕子婴听闻此言,心中起疑。
子婴牵着缰绳,并未回头。
在筑阳对付共尉时,陈贺,虫达险些和他翻脸,这正是子婴故意试探二人的反应。若非诚心投靠,二人不会责备他。
子婴并不怕韩信说动二人,怕的是之后的战局。
“葛统领,有几成把握可胜?”子婴小声问道。
葛梁观望着二军的人数与气势,并无慌乱,“韩信自函谷关而来,从湖县至武城,各大重镇怕皆已派兵防守。面前的两万人怕是韩信此刻全部战力。此战...九江军必胜!”
“众将听令,今日生擒韩信,明日斩杀魏王豹!归国之后九江王赏赐重金美人!”
葛梁一声令下,九江穷凶极恶之徒,操着兵刃呼啸上前。
看阵仗虽是鲁莽,但战车疾驰,一时间冲的西魏骑兵节节败退。
韩信与郦商眨眼间已跑的看不到身影,只剩下黑暗中溅起的烟尘。
“車果然比马厉害。”王周咧嘴笑道。
九江屠夫挥舞刀戟,劈砍着乱了阵型的西魏步兵。
陈贺,虫达为了不被怀疑,杀敌格外尽力。身上铠甲尽被鲜血染红。
子婴跟着杀入阵中,白光混着红光,胸中杀气翻腾,恨不得立刻攻入武城。
但对手是韩信,即便败了也会有条不紊的撤退,而今的慌乱反倒说明是诈败之计。
“葛统领不可大意。魏武卒中,战车是至关重要之物,韩信不会不清楚,眼下定是韩信的诱敌之计!”子婴忍着杀气提醒道,“不若”
“武城北便是渭水,此地当无处设伏。韩信若逃回武城,我军攻城便是。”葛梁摇头道,丝毫不在意,“秦王亲临,韩信当不敢归程防守。秦王可带万人前往武城东,以防西魏军逃到宁秦。”
陈贺砍翻一西魏兵,擦着脸上的血回身道,“臣愿带兵前往!绝不会让韩信与宁秦之魏兵汇合。”
“韩信此计并不高明。今夜杀了他,大秦便少一敌手,机不可失!”虫达急道。
荀晋,杨喜目光灼灼,期待着杀了韩信,狠狠出口恶气。
“王上,韩信攻打武城时,已未用攻城车。想来他至此已是强弩之末了!”荀晋涨红着脸说道。
子婴拿脚踝摩擦着马身,让剧痛感冲散急切之感。
韩信虽仅有两万人,但以他的本事,以少胜多不是什么问题。
此时诈降的目的只有一个——他想将葛梁这五万人全部杀死!
若是如此,去武城拦截西魏军,反倒会被包围。
北有渭水,南方便是西岳华山,南北皆无去路...
“拿下武城便好,韩信若东逃便放他走,以免被西魏军包围。”子婴提醒着葛梁。
“包围?宁秦离武城甚远,韩信即便此刻派人去宁秦,不到明日援兵亦是来不及到来。”葛梁无法理解子婴的担心,“秦王是不是...对宁秦之地太忌讳了?”
此言一出,陈贺等人瞬间“理解”了子婴的担忧。
一百八十年前,宁秦本叫阴晋,秦魏之间的“阴晋之战”主战场。正是此战,魏武侯派吴起为将,五万魏武卒大败五十万秦军。
直到六十年之后,秦惠文王时,阴晋才变魏土为秦土,被赐名“宁秦”,以图那种举国之力打的败仗不再发生。
而今,又是秦魏交战,又是秦军兵力占优,又是阴晋之旁,难免生出胆怯之心。
“秦王多虑了,韩信凭什么和吴起相提并论?那时秦军战败仅是因为五十万秦兵的兵甲过弱。在下保证韩信今日死在此地。”
本是疲乏的九江军各个战意正盛,丝毫听不进子婴的话。
葛梁虽不弱,
“既然如此...劳烦葛统领分给寡人一万人马,寡人西行救栎阳。葛统领若能胜便北上怀德,临晋,救郃阳,夏阳。如此分兵如何?”子婴急道。
葛梁暗笑子婴的胆小。
“既如此,便依秦王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