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教士离开紫禁城后,有太监把最新的邸报传递给皇帝审阅,这是派到的河南彰德府的御史侯峒曾所写。内容是白莲教在彰德府造反了。
侯峒曾在河南不仅查了知情不报案,还查了白莲教的谋反行径,这路上非常惊险,他自己被反贼发现,匆忙地逃到大名府避祸,在那里写下了这封邸报。
皇帝一看是震惊不已,他急忙传内阁首辅孙承宗来做决断。
“回陛下,河南去年大旱,对于白莲教来说的确是个好谋反的地方。但仆还有别的担忧,陛下自从政以来,以严法治国,如果没有地方势豪大族的包庇,白莲教很难有造反的力量。”孙承宗分析道。
“朝廷有内鬼,是谁?”
“仆说出自己的看法,若是触怒陛下,还请陛下原谅。”
“直抒胸臆即可,朕恕你无罪。”
“回陛下,仆认为福王等地方势力或许在河南与白莲教勾结。”
听到这里,朱由校倒吸一口凉气,说道:“的确有这个可能。朕剥夺了福王大量的田产,拥有的皇店、官店也被朕取消了。当年,福王与先皇争夺太子之位,最后皇位是先皇坐了,这又是一大仇。福王利欲熏心,狗急跳墙也不是不可能。可笑啊,福王手里没有兵马,完全依仗着白莲教,其实就和傀儡无异!”
孙承宗见皇帝认定福王谋反时,急匆匆地补充道:“陛下,这只是仆的猜测。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也有可能是仆冤枉了福王。”
“猜得有礼,说得有理。现在要赶快派京军去河南平乱。”
“是,仆打算派遣五千京营士卒南下平乱。”
正在京军紧急动员的时候,白莲教正在攻打彰德府的治所安阳县。
安阳县城里只有三千士卒,且都是老弱病残之辈。白莲教在城南门外修造了一座高塔,特地用来观察战场
。
当地的知府特地去拜见城内的赵王,希望这位尊贵的大明宗室发点军饷,解一时之困。知府是这么说的:
“王爷,咱们现在就打开府库,一面发放刀枪,一面发放银钱。凡男子五十岁以下,十五岁以上的一律编排起来,分成几班,轮流守城。以安阳县居民之多,募一两万不成问题。卑职愿承办此事。”
赵王听到此话,觉得很为难,他也是受到清丈田亩的影响,但还是有几十万两的库银,一直是只进不出。如今要这位藩王主动把钱花给大头兵身上,他觉得心疼。
好说歹说,知府从赵王手里只要到五万两银子。就靠这些钱,知府好歹组织了上万军士上城墙守卫安阳县。
第一天,白莲教攻打安阳县。反贼在城墙上架着无数云梯,扎着红丝线的死士们一手拿刀,一手扶梯,像猿猴般敏捷地爬上去。但所有爬到城墙上的反贼都被守兵砍倒,从墙头摔下来;后面的人接着上去,又很快从云梯顶端处掉下来。
这个晚上,知府看在银子的激励下,守卫力量很足,是可以防御胜利的。他向赵王继续请求拨银,却遭到了赵王的拒绝。赵王认为目前的防御完全够用,不必再投钱了。这个晚上,赵王睡得很安详。
第二天,白莲教手里虽说没有火炮、火铳等武器,但他们储存了许多火药,也拥有可以攻城的床弩。
首先,床弩先远程打击城墙上的守军,然后白莲教的死士们靠近墙根架设云梯,正在一个接一个地登墙。他们接受上次的教训,离墙头还有丈把远时,就抛出带有铁钩的软绳,钩子挂住墙头明军官兵的衣裤,用力一拖,就连人一起拖了下来,然后收起绳子,抽出腰刀杀上去。
这些军士,大部分因朝廷常常欠饷,官长又克扣,积了一肚子怨气,虽说这几天多领了几两银子,但到底不愿意拿命去换,见势不对,便纷纷逃窜。白莲教这方面正是出山之虎,一以当十,士气
高昂,一段又一段城墙被他们所占领。
在地面上两军肉搏之际,有一条地道正在紧张地堆放炸药和地雷。这条地道正好在城墙之下。
突然,一声巨响,城墙炸开一个大缺口。反贼穿过缺口,直奔城内。大小官兵,大部分被反贼像割韭菜似的割去了脑袋。
吝啬的赵王和他的家人们统统死于反贼的刀下。
后金这里也开始有了大动作,在皇太极的建议下,努尔哈赤选择暂时放弃正面强攻辽、沈二城,他打算避实就虚,千里纵兵,迂回作战奇袭北京城。即使攻不下北京,只从明朝统治下的地区抢掠大批人畜财物,以加强后金的国力,削弱明朝的经济实力。
皇太极原来提出过一个理论,就是对付大明如同砍伐大树,必须先从两旁斫削,而大树自仆。只要能做到不断地削弱明朝自身的支撑力量,使之越来越小,从根本上动摇和瓦解明朝的基础。
另外,后金经济困顿,只有抢掠明朝的物资,才能使满足八旗子弟的需求,有利于稳定民心、军心。
这一次,努尔哈赤拖着老迈之躯,大胆地选择了从未走过的蒙古路线,这条路线可绕过辽、沈二城,从科尔沁部借道,然后自北向南,直奔北京,给明朝以突然重击。
天命汗调集了各归顺后金的外藩蒙古扎鲁特、奈曼、敖汉、喀喇沁、巴林等部来会。在六月初一这天,就有蒙古科尔沁国土谢图额驸奥巴、图美、孔果尔、达尔汉台吉、石讷明安戴青、伊尔都齐、吴克善桌礼克图台吉、哈谈巴图鲁、多尔济、大桑噶尔寨、小桑噶尔寨、琐诺木、喇巴什希、木豸、巴达礼、绰诺和、布达席理、达尔汉巴图鲁、塞冷、拜斯噶尔、额参、达尔汉卓礼克图、达尔汉台吉之子等二十三位贝勒率兵来会。
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亲自乘马出迎,见面后,下马对天叩头。进军时指派曾受赏于明、熟悉道路的喀喇沁部台吉布尔噶都为向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