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三年,四月初一。京师发生地震。
在去年,杨涟因为他的勤政廉洁、爱民如子两个优点,皇帝任命他为巡城御史。巡城御史隶属于都察院,负责巡查京城内东、西、南、北、中五城的治安管理、审理诉讼、缉捕盗贼等事。
现在京城有地震,皇帝命令巡城御史杨涟做好赈灾的准备,要开粥场,一日两舍。北京地面不许饿死一人,趁机哄抢财物、拐卖儿童的盗匪要拿住宰几个。
杨涟得到旨意,自然是要用心做事,为天子分忧,为万民解困,为自己扬名。然而,就在这么忙的情况下,杨涟也没忘了上奏批评修缮南海子。
地震是天灾,不少文官拿这个由头批判皇帝铺张浪费。朱由校也不好还嘴,硬着头皮继续造。
四月初三常朝时,内阁首辅孙承宗表态道:“陛下,此番地震,阴阳不协乃是仆等大臣之责。请陛下处分,以显示天下公器不可亵!”
“好,柱国重臣愿意为朕分忧,朕对天地栗栗畏惧,想的是下罪己诏,并不打算诿过。这回你们担待一点责任,也见你们的诚意。这样,内阁首辅及在阁大学士,六部尚书罚俸一月。”
在三月份,皇帝一直与内阁首辅秘密商讨吞并朝鲜的事。朱由校以后来的全球地理战略眼光,讲了很多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
大明朝的属国中,最重要的与最友好的无疑都要首推朝鲜。如果朝鲜被外敌控制,后果是非常严重的。从陆权战略上讲,失去朝鲜意味着东北将时时处于被威胁状态。从海权战略上讲,则北直隶将时时暴露于外敌的利刃之下,扩展出去,整个东南沿海都将丧失安全感。
日本的明治维新之后,日本人把朝鲜视为大和民族的盘中餐。攻略朝鲜,经营大陆,成为了日本的既定国策。因为在他们眼中,朝鲜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
试想,若朝鲜为某陆权强国所控制,虽不足以制岛国日本于死命,但亦足以打消日本一切称雄东亚大陆的企图。
若朝鲜为某海权强国所控制,日本立刻就将成为无国防状态。反之,若日本控制了朝鲜,弱势时足为国防屏障,强势时就是进军
东亚大陆的跳板。
就只考虑东北的话,穿越者知道原来的历史位面上,八旗占据东北,入关夺了大明朝的天下。清朝面临的也是来自东北的威胁,是来自沙俄和日本的威胁。日本先打败沙俄,然后占领东北最后再向中国内地进攻。著名的解放全国的决定性大战——辽沈战役也是在东北发生的。建国以后,又万众一心地搞抗美援朝。
外战和内战都反复证明,一旦东北失陷,整个华北无险可守。失去了华北,整个中国也就岌岌可危了。朝鲜半岛是东北的门户。
当然了,朱由校不会把后面的历史进程跟孙承宗讲,不然,内阁首辅会认为皇帝发疯了。朱由校主要是讲地理战略的陆权与海权威胁,并引用倭寇、佛郎机、红夷的海盗事件作比喻,说明朝鲜不彻底地划入大明朝,当发生海上战争时京师会有多么危险。
皇帝表达的决心很大,天启朝吞并朝鲜势在必得。孙承宗提过太祖皇爷把朝鲜列为不征之国,现在他的想法也发生转变了。但无论如何,还是先派一位官员去朝鲜调查一下。
朱由校下旨派茅元仪去朝鲜外交公干,不仅要弄清楚朝鲜国本身的高层政斗,还要特别留意查看朝鲜军队的训练和百姓的生活情况。
在朝鲜事务告一段落的时候,王阳武带着十几位民间的武林高手来到京城。
去年十一月,皇帝把王阳武提拔为锦衣卫镇抚使,是从四品的高官。然后朱由校考虑到去山西微服私访时,被草原高匪的头目一刀砍伤了手臂。虽然朱由校可以睡觉的时候封闭会荫闸来修复身体,使伤口快速愈合。但这位年轻的皇帝仍然心有余悸,体闸并不是万能的,倘若被人砍掉脑袋,死亡就变得不可逆转了。他可不相信自己能再穿越一次。朱由校可是极其的怕死,毕竟后宫还有那么多嫔妃等着他去爱护呢!
考虑到此点,皇帝派镇抚使王阳武去天下寻找练武的高手。这一来呢,朱由校想提高自己的单兵实战能力;二来呢,特别适合集体使用的武术还可以吸收进军队。
比如说北直隶沧州结识的武师薛尚被王阳武找到,他跟着其他武术高手被请到了北京紫禁城皇极殿前的大广场,薛尚见到皇帝才
知道以前感情是给天子教课,这是一份莫大的殊荣。见了面,薛尚给弟子赔礼道歉,说:“万岁爷,草民有罪,以前跟万岁爷一起练武的时候,我像头笨驴一样的杵着头说话,请万岁爷不要怪罪小的……”
朱由校笑着说:“不要紧,不知者无罪嘛!还多亏了你,朕学得一些微末武艺傍身,朕还要感谢你。”朱由校跟薛尚简单地寒暄几句。
随后,皇帝又与其他的武林高手交谈,发现他们中有一位曾经做过朝廷武官。这个人叫石敬岩。
天子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人,石敬岩年龄大约五十岁,身材高大魁梧,精力健旺,胸前垂着长须,双目有紫棱,开阖闪闪如电。
石敬岩年轻时曾受教于常熟县令耿橘学剑法。后随少林洪纪学习棍法,随少林僧刘德长学枪法。万历年间,他跟都清道陈监军征讨二江苗民起义,以功受职为都司参将。
参将是次于副总兵的武将官职,就比如说现在京营中的新星阎应元就刚刚被提拔为参将。石敬岩在军中任武师多年,身经百战,多有战功。他的武艺以枪法为核心,兼及刀法,例如双刀和倭刀,都是临阵实用的军旅武艺。
皇帝在大广场上摆了刀枪剑戟,各种各样的兵器陈列于此。除此之外,还有射箭的靶子。
等到大多数武师表演完拳脚,朱由校还真看出来有几个武艺远不如薛尚。最后是石敬岩做演示。
石敬岩练武前要求把射箭的靶子放到他近处,在场人谁也不知他的用意。靶子挪过来,石敬岩表演了一套长拳,识货的人能看出他将少林拳和峨眉拳融为一路,几声轻啸过后,但听得风声霍霍人影流窜。猛然间一声怒吼,只见他一拳冲出,“哗啦”一声,三层牛皮绷成的箭靶被他打出了一个窟窿。
“好!”朱由校忍不住高兴地大叫,其他人也跟风叫起好来。
随后,石敬岩又表演了枪法,真可谓枪出如龙,攻守变化都在瞬息之间。
皇帝庆幸自己捡到宝了,将石敬岩留在京营。其他的武师以薛尚为首单打独斗的实力派留下,剩下的只会花架子的武师,每人给一百两银子的路费遣散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