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茂顿时觉得这天地间的空气变得粘稠起来,而且范遥的拳头竟隐隐含有一股吸引之力,让自己的身法逐渐慢了下来。
于是便不在迟疑,武魂调动全身功力,回身猛攻范遥,与范遥对了一拳之后,借力飞向空中。
刘海茂人在空中,双脚互踩,身形继续拔高而起。
范遥刚要飞身追击,就听见刘海茂在空中沉声说道:“范兄弟,我要动用绝招了,你小心!”
只见刘海茂说完,整个人好似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然后就头下脚上,全身上下光晕流转,竟都流向刘海茂向下挥去的拳头之上。
那拳头顿时亮起耀眼的光芒,而后就随着刘海茂向地面上的范遥轰了下来。
范遥站在地面,感到刘海茂的拳罡竟把自己锁定,已是避无可避,看来这也是拳意的一种。
应该是刘海茂把武魂与拳意融为一体,而自创的绝招,看来这刘海茂也是一个武学奇才。
范遥见此绝学自是振奋不已,身体里的土之星辰愈发灿烂夺目,而丹田气海也是与之交相辉映,就连金之肺也是金芒四射,当即一声大吼,运转起全身的修为,身形腾空而起,挺拳向上迎去。
只见半空中,一道青色光芒与金色光芒瞬间相交,两道拳罡互撞之时竟是毫无声息,而两个拳头之间竟似出现了一个黑色空洞,然后自那黑洞之中亮起一个微小光点,那光点越来越大,瞬间就爆发出刺目光芒,让人不能直视。
青色光芒与金色光芒相撞之下,竟又向上飘去,而金色光芒大盛连连向上攻去,青色光芒急忙阻挡,但是越飘越高越来越暗淡,已呈不敌之状。
王凤年大惊失色,不由得大喊道:“范兄弟手下留情!”
范遥猛地惊醒,竟是打的兴起,忘了留手。当下把凝练的拳罡挥散,与刘海茂又对了一拳,就衣袂飘飘向地面落去。
刘海茂见范遥把拳罡由点化面,已是知其用意,即刻化拳为掌,在范遥的拳罡上一按,身形继续飘起,于压力不在的情况下,总算是有机会调息丹田,平复下身体里散乱不堪的血气与功力。
范遥落在地面之后,就仰头看着天空中的刘海茂,只见那刘海茂的身形由一个小点慢慢变大,范遥目力高绝,竟看到了刘海茂惊骇欲绝的一张脸。当即醒悟,武者没有御空的能力,于是范遥哈哈一笑道:“刘寨主,再接我一拳。”
说完就身体高高跃起,一拳打向刘海茂。
刘海茂只觉得一团罡气向自己托来,也是明白范遥的好意,于是双掌连连向下拍去,缓住下坠之势,从而身子慢慢的落在地面之上。
范遥看着刘海茂笑道:“刘寨主,此战可还尽兴?”
刘海茂闭目调息片刻后,抱拳施礼道:“多谢范兄弟手下留情,此战是我输了,而且输的心服口服。”
范遥摇头道:“大家只是切磋而已,不论胜负。而且刘寨主的招式也是让我佩服不已。”
刘海茂认真说道:“范兄弟你有所不知。在我到了山巅境大成之
后,因为修为已是没有提升之路,于是我就苦心专研招式,把招式由繁化简,省去一些无谓之举。想不到今日,我引以为豪的招式竟是比不过范兄弟,真是让我羞愧不已。”
范遥闻言也是肃容说道:“刘寨主,你不必如此。但是,你可知道拳意吗?”
刘海茂迷茫摇头道:“不曾听说过。但我见范兄弟招式与我有许多相似之处,不知可否为我解惑?”
范遥一声长叹,想来这刘海茂也是一个被资质所困的武学奇才,身体先天窍穴未开,只能走武者之路,然而才智高绝,竟是自己悟出了意的境界。
见刘海茂正不解的看着自己,于是就把自己对意的理解娓娓道来,就连意境一说都是向刘海茂阐述一番。
刘海茂悟性也是不低,听范遥说完,就在那里沉思片刻,然后说道:“范兄弟的意应为是山之意,而我的意应该就是必杀之意了……。”
正要与范遥再细细讨教之时,就听见王凤年在一边说道:“大当家的,范兄弟远来是客,有什么话咱们回到寨子边吃边聊可好?”
刘海茂一拍大腿,哈哈笑道:“范兄弟,我一聊起武学就忘乎所以,实在是失礼之至。如此,就请二位兄弟随我等去寨子里,让我们一尽地主之谊,就让咱们喝他个一醉方休!”
范遥自是欣然听命,接过了李金刚递过来的宝剑,二人便随着黑风寨众人向山里行去。
途中,张瑜向范遥抱拳笑道:“范兄弟,刚才在酒楼多有误会,我向你赔个不是。”
范遥还礼说道:“些许小事不算什么,张大哥不用记在心上。在酒楼里也是我心存试探,没与你把话说明白,怪不得张大哥的。”
张瑜闻言微微一笑,就去前边领路去了。
一行人又行了大概有七八里路,此时天色已晚,但见前面地势越来越开阔,远处隐隐传来沸沸扬扬的人声。
出了林子,范遥举目望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山谷,山谷之中竟有着密密麻麻的草房,只见灯火闪烁,炊烟袅袅,犹如一个小村庄一样。
范遥不禁大是惊奇,说道:“刘寨主,想不到你黑风寨竟有如此势力,看样子怕不是得有几百人之众吧?”
刘海茂只是摇头微笑不语,王凤年在一边哈哈笑道:“范兄弟,别说几百人,就是上千人也是有的,等你进了寨子自然就会知晓。”
范遥闻言便不再说话,跟在刘海茂的身后,向那寨子缓缓行去。
过了片刻,一行人就进了寨子,只见十几个孩童正在玩笑打闹,一看见进得寨子的众人,顿时跑了过来,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王先生,你怎么回来了?”
“哎!又得读书了,先生你就不能晚些日子回来,让我们再好好的玩上几天?”
“就是,读书读得脑袋疼,还不如和刘将军习武呢。”
“…………”
王凤年也不生气,而是和颜悦色道:“说吧,趁着明天
上课之前,你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还有,刚才说话的那几个,我全都记得呢。”
“王先生,你留的字我全都抄完了,还多写了不少呢。”
“是啊,就等着先生回来教我们认字呢。”
“我们真是日也盼夜也盼,终于把先生盼回来了。”
王凤年手捋着胡须,听得微笑不已。
刘海茂向着远处招招手,只见过来几个女子,身上的衣服都是打着补丁,但是却洗的干净整洁。
几个女子向着众人施了一礼,当中一人微笑道:“见过刘将军、王先生。”
刘海茂还礼说道:“李家嫂子,咱们寨子有客人来到,还请诸位把孩子都带到一边去,不要失了礼数。”
那几个女子点头称是,便连说带劝的把一群孩子送回各自家中去了。
范遥看得一头雾水,只因那称谓之故,这刘海茂不叫寨主却叫将军,那王凤年明明就是一道士,却被这寨里的人称为先生,实在是不知所谓。
此时李金刚鬼头鬼脑的凑了过来,低声说道:“范兄弟,大事不好!这黑风寨肯定是想造反,那大当家的都自称是将军了。”
刘海茂是何等修为,已是听得一清二楚,不禁哈哈一笑,说道:“二位兄弟不要误会,稍后我自会与你们解释一番。咱们还是先进寨子吧,一会儿边吃边聊。”说完就当先向寨内走去。
范遥跟在后面,眼睛却不住的四下打量。只见这寨子之中大都是一些妇孺老者,而青壮之人却几乎从未得见。
寨里百姓看见刘海茂等人都是打着招呼,刘海茂与王凤年等人也是纷纷应和着,当遇到一些耄耋长者,二人还过去嘘寒问暖一番。
范遥见此情形,再一联想在古通镇打探到的事,就已是隐隐有了猜测。
一行人停停走走,过了许久才看见一间偌大的草房,那草房的门楣上挂着一块牌匾,上书“黑风寨”三个大字。
刘海茂当先走了进去,大喊道:“小的们,贵客临门,还不快把好酒好菜端上来。”
范遥被王凤年请进了屋子,只见屋子里十分简陋,当中一张大圆桌,上面酒菜已是准备妥当,一群喽啰在一边垂手等候着吩咐。
当下分宾主落座,刘海茂与王凤年连连举杯相邀,范遥与李金刚也是来者不拒。几杯酒下肚之后,气氛也是逐渐热烈起来。
席间刘海茂举杯说道:“范兄弟,你这次来我黑风寨就多待些时日,别急着走。今晚咱们就只管喝个痛快,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可好?”
范遥本就没什么要紧事,这次行走江湖就是想增加些阅历,磨砺自身,再加之对这黑风寨十分好奇,于是便点头应允下来。
刘海茂大喜过望,便与王凤年向范遥连连敬酒,而另一边,李金刚已是与排骨瘦猴等人喝得热火朝天。
一顿酒直喝到月落中天,方才宾主尽欢而散。
当晚,范遥与李金刚就在黑风寨给安顿的客房中休息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