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遥与李金刚直至酒足饭饱,才拖拖然结了账,向镇外行去。
走在街上,范遥向李金刚说道:“李大哥,咱们这就去拜会黑风寨,红头涨脸的不是太好,容兄弟我耍个赖吧。”
说完就是运功驱逐酒劲,只过片刻头上雾气蒸腾随风而散,人却已是恢复如常。
李金刚见状说道:“今日确实得清醒一些,等到闲来无事的时候,咱哥俩再好好喝上一次,分个高低。”
说完也是学着范遥运功驱酒,只是境界不高,酒气无法自皮肤排出,只好张着嘴,连连打着酒嗝,街上顿时酒味熏天。
范遥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正当此时,就听见身后有人高声喊道:“二位壮士请留步!”
范遥与李金刚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华服老者带着两个随从匆匆追了上来,路上的行人也闻声纷纷驻足观望。
走到跟前,那老者向二人施礼道:“我听闻两位壮士可是要去那黑风寨?”
范遥还礼道:“老丈消息倒是灵通,我二人正有此意,不知道老丈拦住我二人所为何事?”
那老者闻言大喜道:“我是这镇里的米商,我姓陆,大家都叫我陆员外。
这不刚刚听说二位壮士要去黑风寨为民除害,我就前来见见二位壮士,捎带着为二位壮壮行色。”
说完就是手一摆,旁边的随从急忙拿出个布袋,对着范遥二人把布袋打开,只见里面却是光灿灿的一堆银锭。
范遥疑惑问道:“陆员外,你这是何意?”
陆员外哈哈一笑道:“二位壮士,这里只是一些定金。只要二位壮士取了那黑风寨两位头目的人头,我还有五百两银子赠与二位壮士。”
范遥与李金刚对视一眼,便笑着问道:“陆员外肯出如此大的代价,可是那黑风寨对你做了什么恶事?如若方便的话不如说来听听,如此我二人拜会黑风寨的时候,也可以给他们多加上一条罪名。”
陆员外闻言顿时咬牙切齿道:“那黑风寨无恶不作,这镇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想那七年前,他黑风寨半夜冲进我家的米行,将我囤积的五千担大米全都抢走,令我损失惨重。
而这些年,他们也不时前来威胁我等,我为了保住平安,每年都得给他们一百两银子的孝敬钱。
如此行径实在是人神共愤,还请二位壮士出手,除去那土匪恶霸,还我古通镇朗朗乾坤。”
那陆员外话音刚落,还没等范遥开口,就听见旁边有人喊道:“你这陆扒皮信口雌黄,颠倒黑白……”
话没等说完,只见陆员外和随从就瞪目看向路边众人,那两个随从眼带威胁之意,那人见情形不妙,急忙止住了声音。
看热闹的百姓见此情形,就都三三俩俩的离去。
陆员外又看向范遥笑着说道:“这镇里不少人被那黑风寨用小恩小惠收买,从而不明是非,包庇那些恶人,还请二位壮士不要听信那些愚民之言。”
李金刚听
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插话说道:“那老头儿,你怎么知道我们能打得过黑风寨的人呢?如若我哥俩不敌那黑风寨,你这银子岂不是打了水漂吗?”
陆员外哈哈大笑道:“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有一些眼力的。
我见二位明知就要去那虎狼之地,却依然谈笑风声淡然自若,这明显就是胸有成竹,可见二位是那艺高人胆大之辈。
所以我就愿意赌上一赌,赌二位壮士能马到成功,荡平那黑风寨。”
范遥一笑,心里已有打算,说道:“既然如此,我二人就先谢过陆员外了,那就等我哥俩凯旋归来,再去陆员外那里叨扰一番。”说完就顺手把那袋银子拿了过来。
陆员外一听大喜道:“好!那我就等候二位壮士的好消息,到时候备些好酒好菜,给二位摆个庆功宴。”说完,就带着两个随从告辞离去。
李金刚看向范遥问道:“范兄弟,这黑风寨看来是无恶不作啊,想不到那王凤年竟是欺骗我等。”
范遥把那袋银子抛给李金刚笑道:“李大哥,你先别急着下定论,先随我来。”
李金刚接过银袋子,就莫名其妙跟在范遥身后。
只见范遥大步流星,只过片刻就是追上一人,那人见范遥寻来顿时脸色一变。
范遥看着那人微笑道:“这位大哥,你不要害怕,我们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向你打听一下。”
李金刚看得分明,这人就是刚才话说了一半,就被陆员外打断之人。
范遥四下一看,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位大哥请随我来。”
说完,就拉着那人向边上的一条巷子走去。
那人本想抵抗,却见李金刚凶神恶煞一般跟在身后,就哆哆嗦嗦的被范遥拽进巷子里。
进了巷子那人面如土色,颤声说道:“两位好汉饶命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绝不乱说话了。”
李金刚大喝一声道:“你知道些什么就说出来,不要啰嗦些没用的。”
那人腿一软,要不是范遥搀了一把,恐怕就瘫坐在地上,哭丧着脸说道:“二位好汉想要知道些什么啊?”
范遥笑道:“这位大哥不要害怕,我看你是误会我二人了,我们与那陆员外素不相识。
是这样,我方才见你好似有话要说,但却没有说完,现在我们哥俩想仔细的听听,不知道这位大哥还肯接着说吗?”
那人听范遥说完,就在那想了想,到后来面露坚毅之色,咬牙道:“好!既然你们想听,那我就说一说。黑风寨的好汉于我有恩,我若是连句公道话都不敢说,那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说完就自己站直了身子,还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肃声说道:“那陆员外说黑风寨抢他的粮仓,我却说抢的好,我想,镇里的百姓也会这么说。”
李金刚奇道:“这是为何啊?难道你们真是拿了黑风寨的好处,在这里颠倒黑白?”
那人双目通红看着李金刚厉声说道:“我是拿了黑
风寨的好处了,我们镇里几乎所有的穷苦人家都拿了那黑风寨的好处,你能怎么样?”
李金刚顿时大怒,刚要说话,却被范遥用眼神止住,然后笑着说道:“这位大哥,你接着说。我们相信这其中肯定是有些缘故的。”
那人也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沉声道:“七年前,青风城被馥离国所破,大概有上万的难民来到我们古通镇,那时可真称得上是哀鸿遍野。
那些难民饿的面黄肌瘦,有的还染上了风寒。我们镇里的百姓看不下去,家里有多余的粮食和药物就都拿出去救济他们,可毕竟是杯水车薪。
幸好镇里有几个大户,如敖家、古家都是开设粥铺,才让那些难民好过了一些。
可就有那么一些有钱人,其中就有这陆家,不但不救济一把,还与几家联合起来,囤积粮食和药物,坐地起价。
原来八十文钱一斗的米,居然卖到了三百文钱。我们买不起啊,更别说那些难民了。我当时都听说,那些难民饿得……,居然都有那易子而食的事情发生。”
那人说到这,竟是红了眼圈,哽咽不止。
李金刚听得勃然大怒,吼道:“还有这无良之人,真是气死我了!”
范遥说到:“李大哥,你先别生气,还是先听他把话说完。”
然后看着那人柔声问道:“这位大哥,当时出了这么大的事,官府就不管吗?”
那人叹口气,接着说道:“官府怎么没管啊,让镇里的大户都开仓放粮,可那几家欺下瞒上,就说粮已放干净了,库里没有余粮了。”
范遥点点头道:“三百文钱一斗米,如此暴利他们怎么能轻易放弃。这位大哥,那后来呢?”
那人似想到什么开心事一样,双眼放光,呵呵笑道:“后来黑风寨的人就来了,他们把那几家黑心大户的粮仓全都砸开,分粮给我们和难民。
那几家联合去找官府,官府也是硬气,就问他们,不是粮都没有了吗?怎么会被抢呢?
哈哈,那几家也是吃了个哑巴亏。从此以后,我们就知道了苦厚山上的黑风寨,那里都是一群英雄好汉。
从那以后,这镇里的穷苦百姓谁没被他们救济过?去年我娘病重在床,家里买不起药,是黑风寨的张瑜给我送来了五两银子。”
那人说完,就是瞪着范遥和李金刚,大声喊道:“我就是要为黑风寨的好汉说几句公道话,我现在说完了,你们想怎么样?”
李金刚的火爆脾气那是一点就着,当下也是回瞪过去,嘴里道:“呦呵!你还有理了是不?信不信我削你……”
范遥笑着制止住李金刚,然后说道:“多谢这位大哥,敢为黑风寨仗义执言。如此我二人就不多做打扰,那就此别过吧。”
说完就带着李金刚与那人告辞,而后转身离去。
那人也是长出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嘀咕道:“做人要有良心,我该说的都说了,这就叫问心无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