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遥背着萧歆瑶和绿柳来到了山顶,借着月色看去,只见山顶也就有着方圆数百里的模样,但却在中间有一个像沙漏般的大坑,那坑看着得有千米之深,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直叫人赞叹不已。
几人站在大坑边感叹了一会儿,范遥不禁奇道:“绿柳,你也没来过这吗?”
绿柳没好气道:“这里是那芒山派的地界,如若不是为了‘回音丹’,谁来这地方跟那几个老色胚打交道。”
范遥想了想道:“绿柳,等你以后随杜大哥一起修行就好了,我杜大哥修为高深肯定能护你周全。”
绿柳妩媚一笑道:“那先谢了啊!到时候你跟你杜大哥美言几句,让我也能做一做那大派弟子。”
萧歆瑶看着远方有一处林子便道:“咱们就去那里休息吧,大家抓紧恢复,如有意外也能拼死一搏。”
于是几人进了林子,萧歆瑶与绿柳又跑到树后敷了一次药,之后就各自休息,抓紧恢复。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几人来到山边向那远方看去。
只见天刚刚破晓,向远望去一片朦朦胧胧,忽然远方天际浮起一抹鱼肚白,只过片刻红红的太阳便升了起来,浩瀚的云海被太阳红光一照色彩斑斓,远近的山峰在云海的淹没下只露出小小的山尖,似如幻如梦。
几人一时间感慨万千,直赞这人间美景。
范遥此时不由得想起文先生说的家国大事,负手朗声道:“看我大靖江山如此多娇,岂容外敌窥觎践踏。”
萧歆瑶与绿柳在一边看去,只见范遥站在那里神采奕奕、意气风发,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势,其人正如这头顶上的旭日一般朝气蓬勃。
绿柳忍不住在一边笑道:“范大侠,你以后神功有成,行走江湖、除暴安良之时别忘了叫上我,小女子愿效犬马之劳。”
范遥沉声道:“可!”
绿柳:“切!”
萧歆瑶嬉笑不止,而后又有一丝忧愁。
三人回到林子,用过些吃食,萧歆瑶想了想,对着范遥认真说道:“范遥,我虽是馥离国人氏,但我在那里的十几年,都没有在大靖两年交的朋友多。而且这次又是你救了我的命。你放心,日后馥离国真要与大靖兵戎相见,我必不会随军征杀。以免杜大哥他们和你左右为难,我也良心难安。”
范遥闻言灿烂一笑道:“谢过萧姐姐。你也别想那么多,文先生说一时半会还打不起来。咱们现在还是先想办法怎么再熬过一天吧,明天杜大哥应该就能赶过来了。”
萧歆瑶也是一笑,然后肃声说道:“其实我也认真想过,咱们现在看似稳妥,其实那些人只要用那最笨的法子,最后还是会找到这里。”
范遥想了想不禁惊道:“萧姐姐,你的意思是说……”
萧歆瑶与范遥对了一个心有灵犀的眼神道:“对!能修到金丹境界的人,虽不敢说心智高绝,可也肯定不是泛泛之辈。他们肯定能猜到,我重伤之下还带着一人,必不会返回转轮山。”
范遥接着说道:“所以他们就会自下向上逐一排查,直到最后,就会以这里为最终点汇合。”
绿柳在一边嘟囔道:“我就觉得这里挺安全的,再躲上一天,你们那朋友来了就万事大吉。”
范遥与萧歆瑶一起扭头,看向这修炼到金丹境的才智异类,看得绿柳心里发毛。
范遥看着绿柳摇摇头叹道:“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啊!”
绿柳却也不恼,眼波荡漾的看着范遥说道:“其实我最喜欢跟这句相近的一个词,范大侠才思敏捷,说出来让小女子开心开心。”说完还故意挺了挺高耸的胸脯。
范遥“哼”了一声转身负手而行,猛然回头道:“傻头傻脑?”
绿柳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妩媚一笑说道:“不对。”
“愚昧无知?”
“也不对。”
“好了好了。范遥、绿柳,咱们一起快想想办法吧。”萧歆瑶无奈说道,说完俏脸一绷嗔了范遥一眼。
范遥看着晃来晃去得意洋洋的绿柳,摇头叹息一声,悔不该当初没听文先生的话,读书少让人鄙视了,话说这次能活着回去,定要向文先生讨教一番,不就是一个词吗?
范遥不理还在挺着胸脯频频暗示的绿柳,低头沉思片刻,抬头说道:“如今我们只能赌上一把。”
萧歆瑶与绿柳齐声问道:“怎么赌?”说完对视一笑。
范遥沉声说道:“我们随便找个方向下山,就赌咱们的运气如何。”
绿柳疑道:“范遥,咱们这样太冒险了吧?如果运气不好半路遇上,可就是凶多吉少了。”
萧歆瑶在一边认真说道:“我赞同范遥的主意,咱们待在山顶就是坐以待毙,冒险一搏还有一线生机。”
说完又看着范遥笑道:“范遥,你虽年轻,但每遇大事有静气,且谈笑风生淡然自若。你刚才故意那么做,就是想缓解下大家的焦虑吧?”
范遥笑着向萧歆瑶说道:“还是萧姐姐懂我。”
绿柳不满说道:“还不是我配合的好。”
范遥一看事有转机,就向绿柳低声问道:“那个词究竟是什么?”
萧歆瑶顿时怒道:“范遥,别胡闹了!再休息片刻咱们就找个位置下山。”说完就看着绿柳‘哼’了一声。
范遥一见萧歆瑶发怒,顿时觉得那个词肯定大有蹊跷,便不再追问,急忙盘膝而坐开始练功。
绿柳则咯咯的笑个不停。
三人休息到晌午时分,吃过些东西,遂决定随便找个方向下山。
绿柳兴致勃勃的指着南边道:“我赌这边。”
范遥与萧歆瑶对视一眼,便背起萧歆瑶自北面往山下而去,绿柳美目一翻也展开身形跟了上去。
青云峰,峰高万丈,犹如镶嵌在天边,远观只见山势雄峻、峰峦秀美,进得山来却是古藤缠绕、曲径通幽。
往山上行去,只见遍地奇花异草,偶尔见那鹿奔鹤鸣,来到峰顶则周围云雾缭绕,往天上看去伸手似可摘星。
此时在那峰顶一座大殿之中,一短发少女正在闭目曲膝跪坐,身子随着呼吸起伏不定。
那少女周围却是万剑林立,那剑林有长剑,有短剑,也有在空中划出长虹的飞剑,但所有的剑身都散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剑气,向短发少女飘去。
剑气来到少女周围便被吸纳一空,那少女的脸上似有光芒闪现,随着吸纳的剑气越来越多,那少女脸上的光芒也越来越盛,直叫人不敢直视。
过了良久那少女缓缓收功,脸上的光芒也渐渐暗淡下来。随后内视查探一下修为境界,那少女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动人心魄的笑容。
她静坐在那里就已是倾城,此时一笑已是倾国。
少女向着虚空处拜了一
拜,便转身出了大殿。
片刻虚空中泛起一阵涟漪,自其中走出两位中年男子,一位身材雄伟俊美异常,一位身穿文士长衫容颜沧桑。
二人修为高深,怕自身气机牵引剑气遂隐在虚空之中。
俊美男子举起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叹道:“真是捡到宝了,想不到这高玉琪真能修成这‘剑息决’,我堂堂剑神总算是后继有人了。”
说完眼睛一撇身边的长衫男子问道:“是吧?王鱼。”
王鱼想了想,以进为退道:“师父,你偏心。”这二人自是神剑吴三道与其弟子王鱼了。
吴三道撇着嘴道:“我偏心?明天我就教你与高玉琪一起修习这‘剑息决’,你学吗?想我剑神大弟子,拿着一个大鼎砸来砸去,简直是不堪入目。”
说完就喝了口酒,王鱼在一边默不作声。
过了良久,吴三道才悠悠说道:“你我二人,已有近千年没有好好聊过天了吧?”
王鱼点头道:“师父,是九百九十八年。”
吴三道点点头道:“你有心了。王鱼,你弃剑用鼎一事的原因我后来已是知晓,所以为师不怪你。还要赞你一声做得对,做的好!之所以这些年没告诉你,是为师确实生了一口闷气。”
王鱼在一边施礼道:“师父,我知道的。培养了几百年的弟子转修鼎法去了,师父没把我逐出门墙,王鱼已是感恩戴德。”
吴三道沉声问道:“曲老前辈应是尸骨无存了,你们当时一共活下来几个人?”
王鱼此时在身体里唤出一只小鼎,在手中轻轻抚摸,眼神满含追忆,沉声道:“我们一行十五人,曲老前辈用鼎送出修为最低的六人,其余全部战死。”
沉默良久才嘶哑着补充说道:“全部都是自爆身躯,与来犯的西陆洲修士同归于尽。我们六人逃出来之后,又遭遇西陆洲的小股修士,又战死四人,只有我和张濮阳活了下来。”
吴三道亦是久久无语,然后一声长叹道:“英雄处处埋忠骨,换我神州朗朗天。王鱼,这事怪我,当时没问个明白就责骂于你。后来我听文先生说起,才知道错怪你了。”
王鱼淡然一笑道:“师父你也是急性子,没等我把话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
吴三道一瞪眼睛怒道:“那场大战打了十几年,我在天上打你在地上打。你说,我一回来就看见我那大弟子,拿个大鼎在那砸来砸去,我是什么心情?”
王鱼却没回答,而是手抚小鼎轻声道:“曲老前辈当时要是手握神兵,肯定还能多杀几个西陆洲修士,他这笔账我给记着呢。等到战事再起时,我就拿着这鼎好好的砸上一砸,以告慰曲前辈在天之灵。”
吴三道喝了口酒沉声道:“等不了多久了。西陆洲已陆续向大夏驻派修士,你做好准备吧。”说完就缓缓向外走去。
王鱼跟在后面,边走边道:“我知道,文先生都与我说过了。”
“嗯,高玉琪这孩子,到了金丹境就放出去磨砺一番吧。”
“师父你放心,到了那时候,咱们想留都留不住她。”
“王鱼,你信不信这世上还有比高玉琪悟性还高之人?”
“师父,那绝无可能。”
“那咱俩打个赌?”
“那我认输,师父。”
“没劲!”
“是,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