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秦绿柳问来,范遥笑了笑,回答说道:“那老头跟在张秋身边,为虎作伥,虽不是主谋,但从犯一罪是跑不了的。”
秦绿柳疑问道:“那你还放过他?”
范遥摇头笑道:“我曾与文先生学过一些大靖律法,我大靖对那些修行之人本身就是网开一面,在加之其只是一从犯,所以罪不至死。但这只是我放过他其中一个原因。”
高玉琪和秦绿柳一听,不禁眼带询问之意,两双美目都向范遥看去。
范遥见状,却是一叹,看着二女问道:“你们知不知道,我大靖有多少元婴境界的修士?”
秦绿柳闻言,不禁板着手指算来算去,嘴里嘀咕道:“我大靖人口亿兆,按照这个基数,我想,元婴境界的修士怎么的也得有三千,不对,得有四千人吧。”
范遥摇了摇头,又是看向了高玉琪。
高玉琪淡然笑道:“这个我肯定没你知道的准确,想文先生手持鉴天宝镜,此事不过小事一桩而已。
但我听师父说过,千年前那场大战过后,我大靖的元婴修士总共不过五百之数,如今已过去千年,又有多少修士到了元婴境界,却是不得而知了。”
秦绿柳惊讶万分,说道:“就剩不到五百的元婴修士?那么惨吗?”
范遥不禁气道:“绿柳,你平时修行之余,读一些史书长长学问好不好?你真想胸大无脑一辈子吗?”
秦绿柳也是不恼,语笑嫣然道:“傻小子,你很有学问嘛。你要有学问怎么连个词都猜不出来?还得本姑娘点化与你,瞧瞧你学会了这个词之后,你都用了多少次了?你是不是觉得用在本姑娘身上很贴切?”
抢白了范遥一顿,秦绿柳心情大好,又是笑着说道:“等回到青云峰,我就服下回音丹,那样我大靖不就又多了一个元婴修士吗?还有啊,范遥你快些修行啊,到时候有你和高师妹顶在前面,我就高枕无忧了。”
高玉琪看着范遥尴尬的样子,不禁一笑,说道:“范遥,你接着说,我们听着呢。”
范遥狠狠剜了秦绿柳一眼,而后正色说道:“那场大战自是极惨的,玉琪说的也对,那时我大靖的元婴修士已是不足五百之数。
可即便如此,在那场大战过后不久,西陆洲就开始攻打海东洲,海东洲不敌之下,向我大靖求援。我大靖遂又派出三百二十名修士随百万大军前去支援。
这三百二十名修士,除了大修士十几人外,其余皆是金丹与元婴境界的修士。据战后统计,我大靖此番有近四十余万的将士埋骨在海东洲,修士也是折损过半。由此可见,其实在那时,我大靖的元婴修士其实已是不足四百之数。”
说道这,范遥谓然一声长叹,高声道:“我大靖用无数人的生命与鲜血,把那里的天空与大地打扫的干干净净,并把它还给了海东洲。
可现在,那里的天变了。他们遗忘了自己的先烈,遗忘了
大靖的驰援之情,反倒与曾经的死敌西陆洲暗通曲款,沆瀣一气,真是令人唏嘘嗟叹。”
听到这里,就连秦绿柳都是杏目圆睁,怒声说道:“我大靖当初怎么就帮了这样一群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家伙们!”
高玉琪沉声说道:“你可以谴责他们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但你无法谴责一个思维根本不在此间方寸之地内的人。想与西陆洲结为秦晋之好,无异于与虎谋皮,枉费心机。”
范遥闻言不禁点头,然后接着说道:“如此又经过几百年的修生养息,我大靖人口才逐渐恢复,有资质修行之人也慢慢多了起来。
即使这样,据文先生说,我大靖各大门派的元婴修士也不过一千二百余人,算上一些山间野修,散人,大概也不足一千四百人之数。”
秦绿柳惊讶道:“这么少啊?现在馥离国打过来了,西陆洲也要过来,那咱们还怎么打?拿什么和人家去打?”
范遥壮怀激烈般说道:“打是自然要打,打不过也得打。千年前的那些先烈们,明知不可为,可依然慷慨前行,甚至不惜自爆与敌皆亡。他们能做到,受他们余荫庇护长大的我们一样能做到。”
说到这,又顿了顿,微笑说道:“绿柳,我说这么多,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放过那个老者了吧?现在对我大靖而言,每一个修士都是弥足珍贵,只要他不是取死有道,我不介意放他们一马。
而且赵大哥为人老道,那老者断不敢隐瞒自己为何而去,想来赵大哥会处置妥当,让他以戴罪之身立下些功劳,也算是不枉我一片苦心了。”
一番话听得高玉琪连连点头,秦绿路则是目泛异彩,看着范遥说道:“行啊,傻小子越来越有大侠风范了,我喜欢!”
高玉琪坐在一边思忖片刻,忧心道:“范遥,到了清灵宗之后,就让秦师姐驾着飞舟回青云峰,我与你一起去青风城,以后我就跟在你身边。只因,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让我放心不下你。”
范遥闻言一愣,随后就是哈哈笑道:“玉琪,我就是说说而已,不到生死攸关的时刻,我怎能会用那些同归于尽的搏命招式?你就安心吧。”
秦绿柳却是唱着反调,说道:“高师妹,你别信他的。他在无漏山时,只是一个搬山境的武者,就勇战不退,与敌生死相搏。现在境界高了那么多,肯定是无法无天,嘴里喊着替天行道,四处找架去打的。”
范遥不由得大恨,凶神恶煞般的瞪了秦绿柳一眼,而后柔声说道:“玉琪,你拜入青云峰以后,就该遵师命,不能由得自己的性子行事了。
而且这次师门召集你们回去,可能是要统一调度,然后与馥离国来犯的修士一战,要是那样的话,兴许咱们还能在战场上相见呢。那时,你再跟在我身边,保护我,你看可好?”
高玉琪闻言,想了又想,只好无奈点头,说道:“范遥,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爱惜自己的性命。哎!其
实我知道,说了也是没用。
我想咱们兄妹都是一样的人吧。传真看似懦弱,但却为了朋友能舍弃性命。我见你性命不保,肯为你挡刀,你见我身受重伤,肯为了我与敌同归于尽。
范遥,当你走上战场,你会认识不少战友、袍泽,在他们惨遭不幸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冷静下来,留待有用之身,等到修为高深时再为他们报仇。范遥,你看可好?”
听着高玉琪的柔声细语,品着其内含的款款深情,范遥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握住高玉琪的柔荑,用力的点了点头,低声说道:“玉琪,你放心,我不会做那些让你担心的事的。更何况,文先生和你师公还在,天塌了不是还有个子高的顶着嘛。”
高玉琪闻言,也是心安不少,不由得嫣然一笑,绝美倾城。
情浓之后,范遥向篝火里扔了几块木头,忽的看见那只会和稀泥,没心没肺的秦绿柳,不禁恨声说道:“以后我努力修行,成为大侠之后,对某些寻求庇护的小女子,可得认真的考虑考虑了。”
秦绿柳却“切!”的一声,说道:“傻小子,你懂枕边风的意思吗?到时候我就跟在高师妹身边,与她形影不离,有高师妹给我撑腰,我看你能怎么办?”
范遥闻言不禁愕然,随后哈哈大笑,还向绿柳竖起大拇指。高玉琪则玉脸一红,嗔道:“秦师姐,你胡说些什么呢?”
三人休息妥当,便决定开始连夜赶路。
范遥自芥子空间中取出光影飞舟递给秦绿柳,秦绿柳自是欢欣雀跃的接了过来,随后按着范遥传授的操控之法,法决施展,飞舟变大,而后纵身跳了上去,回头眉开眼笑的说道:“你俩快上来吧,本姑娘带你们去遨游寰宇。”
等到范遥和高玉琪上了飞舟,秦绿柳目视前方手一挥,神采飞扬说道:“目标清灵宗,光影飞舟现在出发!”
话音一落,只见光影飞舟慢慢飘起,然后摇摇晃晃的化成一道流光向前飞去。
“左边!右边有个山头,快向左!”
“慢点!我叫你慢点,你怎么还灌输灵力?”
“拉高!快往高飞!你不去天上,就在这群山里面瞎逛什么啊?”
“…………。”
随着范遥歇斯底里的喊声,光影飞舟终是越飞越稳,越飞越高,然后就在天空中风驰电掣般向远方飞去。
飞舟之上,范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讥道:“想那某些人的牛皮,真是一戳立马就破,都不带隔夜的。”
秦绿柳站在飞舟前端,神色紧张、目不转睛的看着前面,方才已是与人不注意时,偷偷的擦去手心冒出的冷汗,听到范遥所言却还嘴硬说道:“本姑娘只坐过,驾驭飞舟还真是第一次。范遥,我第一次驾飞舟就有如此高的水准,没摔死你,你就偷笑去吧,少在那叽叽歪歪的了。”
范遥与高玉琪对视一眼,具是一声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