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们,请问你们要看哪场剧?”花灵剧院的售票员问。
“呃……”瑟琳娜回过头对花火、流汐和绮罗说,“你们有什么特别想看的吗?”
花火说:“要不就看看那场《如你所愿,领主大人》吧。主演是真灵剧院的洛美小姐和花灵剧院的罗根先生,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售票员说:“小姐们,就看这个吧。这剧是前天在我们花灵剧院首演的,就连王都的人都还没看过。 你们看吧,它一定会成为不亚于《四十九夜》的爆款。”
买了四张票,四人走进了剧院。一进去就发现整个剧院几乎全部坐满了,火爆度不亚于几个月前的《四十九夜》初公映时。从他们交谈的内容看,不少人是来二刷甚至三刷的。
瑟琳娜心想:这是什么剧?从名字看,不就是个烂俗的骑士寻宝夺美剧么?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入座率?
当剧院里的玻璃灯熄灭后,大幕缓缓拉开,洛美饰演的秘书艾芙琳对罗根饰演的大领主玫凡特说:“大领主大人,现在最紧迫的事情有三件:洛水河泛滥,二十一郡受灾,受灾人口近百万,每天都有人饿死;各郡领主无心救灾,任由领民饿死,恐爆发疫情和民乱;强盗肆虐,肆无忌惮打劫过往百姓和商人……”
四个姑娘几乎同时意识到了,这部剧其实是关于玫逸的。
天哪,原本以为去当大领主是个美差,结果居然面临这么困难的境地!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对了,这是悲剧还是喜剧?洛美可是演悲剧出名的……
四个姑娘都不敢想了,只是心惊胆战地接着看剧。
当她们看到玫凡特派出二十一名战士给二十一郡领主送信,要求他们立即进行救灾时,否则立刻废除领主职位时,花火眉头都快拧成一团了,轻声嘀咕道:“傻瓜,你一去就把人都得罪光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呀?”
当看到玫凡特得知两名送信战士死讯后的那段悲痛欲绝的内心独白,在场的许多观众心都碎了——“我的战士哟,我的兄长,你们随我离开故乡,怎这么快就狠心弃我而去,来不及品尝我给你们的荣光?”
当在场的观众听到扮演玫逸的演员咬牙切齿地说“弗林,想尽一切办法,让我们被强盗扣留的五位战士还乡,不要计较进钱,不必在乎脸上有无光。生命是最大的价值,牢记它,莫让你的脚步彷徨!只要能救我精灵和妖精兄弟的命,百万金币又何妨?”,觉得自己灵魂都颤抖了起来。
继第一幕《疯狂的洛水河》之后的第二幕是《生命的赌约》。当二十一郡领主不断地刺激玫凡特,要求他与自己赌博时,在场的观众都在心里呐喊:年轻的领主,千万不要受挑拨,赌博是受女神唾弃的行为,她是不会保佑你的!
舞台中央,十八个高大的领主将年仅十六岁的玫凡特围在中间,他们周围只有区区几个领主府邸侍卫。而舞台的幕布后面,伸出无数的短刀长枪,观众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作《生命的赌约》!
当玫凡特一脸赢了二十把,将十八个郡全部都赢下来后,剧场里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欢呼。但是很快,当气急败坏的领主喊道“我的卫士们,冲进来将领主府邸的所有人都杀光,每人一千个金币,足够你们妻妾满堂,足够你们衣锦还乡!”时,观众又陷入了惊煌之中。
就在长枪长剑要往剧场里突的时候,围墙上突然冒出了数十个精灵和妖精战士,搭弓射箭,击溃了领主卫队,雄浑的歌声唱道:“我们击败了你们,但是为何我心如此悲伤。我们已不是兄弟,自从你对我们的大领主刀剑相向!”
玫凡特对瑟瑟发抖的大领主唱道:“妖精不站在我这边,我不在乎。精灵不站在我这边,我不在乎。贵族不站在我这边,我不在乎。即便民众站在我这边,我都不在乎。因为我知道女神永远站在我这边,我永远不会孤独和无助,也永远不会输!”
幕布落下后,被压抑已久的观众终于疯狂地欢呼了起来,陷入了彻底的癫狂,“领主万岁”“女神万岁的”声音此起彼伏。
第三幕是《泛滥之地》。
花灵剧院和演员为了这场剧也是下了血本,为了舞台效果专门请来了这个时代最顶尖的音效声效团队,动用最顶级的画师画了十余副巨大的背景布,好给人身临其境的感觉。
这一幕剧没有唱词,全部是平实的对话,主要讲的是玫凡特大领主到各郡视察救灾情况的事。看到在领主府的全力努力和广泛动员下,粮食和良种纷纷到了灾民手里,无数灾民免于饿死,在场的观众心里稍安。
突然间,背景布一换,舞台上雷声、雨声、风声大作,有人哭喊道:“我女儿掉水里了,被大水冲走了,快来救救我的孩子……”
正在视察的玫凡特一听,大喊道:“你们谁会游泳,赶紧把孩子救上来!”还没有人应声,玫凡特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几天不睡觉,我都快傻了!我自己就会!”
说完,玫凡特在漫天的黑云、闪电和大雨中跳进了湍急的白洛水河,消失在了舞台上。
第四幕是《回到原点》,讲的是玫凡特领主初到水晶城的一些日常故事。玫凡特站在书房门口,目送那个月光般美丽的女孩克瑞尔离开,洛美饰演的艾芙琳说:“领主大人,你要是喜欢她,就直接把她留下来,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呢?干嘛不让自己的生活舒服些?”
玫凡特挠头道:“领主过得太舒服了,领民就会不舒服了。自从被封建水晶城后,我就决心打造一个所有人自由、平等的水晶城。在水晶城中,人人都能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过上免于匮乏的生活。这个目标没有进展之前,我不打算考虑个人问题。”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仰头对站在身边的艾芙琳说:“艾芙琳,等洪灾过去了,我们要建学校、修路、办工厂。任何一个文明社会,教育是放在第一位的,孩子是我们水晶城的未来。我愿意为他们付出一切……”
就在这时,画着乌云、闪电、暴雨和洛水河背景布再次落下,玫凡特在轰隆的炸雷声和磅礴的大雨声中从河流中抱起了小姑娘。几乎筋疲力尽的玫逸拉着战士们扔下的绳子被拖回到了岸边。
剧院里响起了欢呼声。
兴奋不已的妈妈抱起了自己的女儿,却发现她已经没有呼吸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再次让剧院降温了。
难道,这个故事就以悲剧收尾了?
就在剧院里的人深深陷入绝望的死后,玫凡特试探了一下小姑娘的鼻息,对周围的人说:“来不及送医院了,黄金十分钟不抓住,她就算不死也得重残,”你们谁赶紧来帮她做人工呼吸和胸部按压,说不定还有救?”
瑟琳娜突然觉得眼前这一幕似乎似曾相识。
艾芙琳等人都说:“我们都没听说过人工呼吸和胸部按压,你会吗?会就赶紧开始吧。”
“我会是会,可是……这毕竟是个小姑娘……”
“都什么时候了,不要可是了!什么小男孩小姑娘,你是大领主,也就是水晶城及周边二十一郡领民的父母官!”艾芙琳发怒了。
瑟琳娜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隐隐约约的回忆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
舞台上,玫凡特再也顾不得许多。他心一横,轻轻说了一句“小姑娘,不要放弃,请努力回到我们身边,你还有未来”,随即解开小姑娘颈前的扣子,托起她的下巴,深深吸了一口气,俯身朝她的嘴唇吻去……
瑟琳娜终于想起了脑中经常隐隐约约浮现的那句话,“艾薇儿,不要放弃,努力回到我们身边”。
他不是在轻薄我,是在救我。
我不是瑟琳娜,我是艾薇儿。
玫逸在开学的第一天亲我的时候,我还有意识。我并不知道他是在救我,觉得实在太丢人了,心想自己以后再也没脸见老师和同学了,一下子吓得自我封闭了。“艾薇儿”的自我意识越来越淡薄,直到消失不见,完全变成了“瑟琳娜”。
就像以前那样,我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总是推给娜娜。
一接受自己是艾薇儿这个事实后,身为瑟琳娜时的记忆如潮水般,和身为艾薇儿的记忆完全融合了,就像瑟琳娜在去世前,把自己收藏了好久的植物标本一股脑交给她一样。
她能清楚地感觉道,一直在身边守护她的瑟琳娜离她而去。
就在艾薇儿和“瑟琳娜”融合时,小姑娘睁开了眼睛,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整个舞台陷入了一片欢腾之中。玫逸跳脚道:“你们也给我好好学学急救啊,这种事情不要老让我来,害得我被别人误会!”
观众席里,所有的观众都爆笑了起来,纷纷站起来疯狂地鼓掌喝彩,先前感动和震撼的泪水还没来得及擦去。只有瑟琳娜始终没有笑,满脸的清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