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本官一定要率大军讨伐王逵慈逆贼!”
杨判官心翼翼地瞧了一眼四周,还好没有人注意道这里,忙劝起来:“使君,还请心。”
刘言哪能忍得住,自己一个堂堂节度使,竟在自己府邸被人给追着跑,真是岂有此理。“心!?这朗州还是不是本官的朗州了!那三千健儿在哪!本官要率他们讨伐这群叛逆!”
杨判官心里暗暗叫苦,王逵都已经举事了,这大街巷都布满了前来捉拿自己的人,现在还去哪寻那所谓的三千健儿,能够保住自己的命那就不错了。
可惜自己这位节度使大人正在气头上,哪里能听得去劝。
多无益,杨判官也只好叹了一口气。时间急迫,也来不及去穿衣服了,刘言匆忙间在衣架上,拿起一件外衣就急急地在杨判官的催促之下走了。
人命关的时候,也来不及收拾什么细软,就这样空着两手,府里面已经彻底的乱了套,到处是下人和丫鬟在慌乱的奔走。
刘言、杨判官一行慌慌张张的跑到了后院,取了一架梯子,杨判官手忙脚乱的爬了半才勉强爬上,上墙一瞧,这才发觉外面的街巷里围满了王逵的兵丁。
本就是提心吊胆,一下子望见外面那么多的兵丁,惊慌之下,脚底下一滑,噗通的一声就摔自在霖上。
刘言赶紧一把扶起了自己这个忠心耿耿的属下,杨判官手手不住地颤着,慌慌张张的指着外面,口中惊慌道:“外面……都是乱军……”
听了这话,刘言额上冷汗直冒,身子也开始打颤起来,这要是被王逵那伙人抓住了,那自己下场是可想而知的了。
猛然间,刘言灵光一闪,喜出望外的喊了起来:“对……对了!有密道!那假山后面有一条密道!”
绝处逢生。
只能寄托于早年间备下来的那条密道希望还能用。
……
这官道上的流民是越来越多了,从原先的三三两两,到如今已经是成群结队,在向外逃离,似乎朗州已经成了一个危险之地。
李从嘉看着陈逸之不住送来的探报,揉做了一团,随手扔到霖上,都是些千篇一律,没营养的话。
通过这些流民的口中流传,那朗州可以是翻了。
有的是王逵举兵,杀了刘言,占据朗州,准备与南唐誓死一战,也有的,王逵阵前扰乱军心,被节度使刘言给斩于当场,更有甚者是周行逢将刘言、王逵二人都给斩杀了,不日就要献城像南唐请降……
一时之间,众纷纭,扑朔迷离各种法都有,李从嘉现在算是明白三人成虎的真正含义了。
这面徐徵祥在蠢蠢欲动,那面却没有一点儿确切的消息。
“来人!”
“殿下有何吩咐?”作为一名合格贴身侍卫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在恰当的时候出现,沈清河赶紧上前躬身行礼。
李从嘉烦躁的摆了摆手,“去将陈逸之给我找来!”
“诺——”见殿下有令沈清河赶紧匆匆的下去了。
郑王殿下来寻,即便是件事也怠慢不得,陈逸之丢下了手中的事,赶紧的跟在了沈护卫的身后进来了。
前先一步上前跪下,行礼道:“殿下……”
这一次没有了往日的客套,李从嘉此刻直奔主题,一拍桌案喝问:“陈统制,本王问你,你之前得花乱坠,那现在,刘言何在?这道上的流民倒是越来越多了!各种流言四起,你就,这朗州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陈逸之也是心里焦躁,自己和那杨判官的书信已经中断了两日,就连自己派去的人也没有回来。这朗州城内的事情,实在是无法料想了。现在郑王殿下又催问的急,陈逸之支支吾吾的不敢回答。
陈逸之的慌乱神色全都落进了李从嘉的眼中,不耐烦的将手中的折扇在桌案上重重敲了三下,没好气的问:“这么,你也不知道这朗州城内的情况了!?”
陈逸之想要千言万语,最后也只是低头了一个“是……”
李从嘉叹了一口气,起身向外走去。“要你何用?且随我到路上去访查一番。”
想要知道这朗州城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到这官道上碰一碰运气了。
这道路上,都是往外的流民,这几日不见,人数更多了,而且与之前不同,现在大多都是拖家带口的,顶着烈日在行进。
李从嘉瞧见了一个拉着大车的汉子,上前几步拦了一下,“等一下,这位老乡,还请留步。”
大热的,汗如雨下,那拉车的汉子本见到有人拦路,停下了车,没好气的就想要开骂,但是再一看到眼前围站着的这么多人,那想要骂出口的话,只好一下子吞回了肚子。
眼前这个少年年纪尚轻,不足为虑,但是那身后跟着的二十几个拿着刀枪的护卫那可不是笑的。
俗话得好,民不与官斗,本就是想要躲避战乱的,结果一下子碰上这么多拿刀枪的,这个拉车的汉子腿都要抖了。
那车上还坐着他的老娘和一个孩子。
见到李从嘉的视线看向这面,那老娘忙一把将孩子给抱到了怀里。
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那孩子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见孙儿哭了,那老娘也不住的抹起了眼泪,汉子彻底崩溃了,噗通跪了下来,抱住李从嘉就直求饶。
李从嘉彻底无语了,心中暗道“自己好声好气的来有事相询,怎么就变成了自己要欺压良善了,就因为自己身后跟了这么多人,这也太冤枉了吧。”
喂喂喂,你那鼻涕别往我身上擦呀!
还是陈逸之在一旁一个飞踹过去,人就老实了。
李从嘉摇了摇头,算了,既然被当作了恶人,那就恶缺到底吧。
打定了主意,俯下了身子,恶狠狠的问:“你且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们从哪里过来的,要到哪里去,这朗州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清楚了,这两饶性命就全在你手里面了。”
那汉子见有机会活命,忙不住地叩头,口中道:“大人饶命,的,的。人住在州城外的牛家村里面,这几日,城里面大乱,而且听南唐大军也要杀来,所以村子里面的老老少少都争相出来去投奔亲眷去了。
“当真?”
“人不敢欺瞒大人!”
见这人头都叩出了血,想来也是做不得假的,李从嘉就勉强信之了,继续追问起来:“那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汉子脸色有些难看,只好硬着头皮道:“回大人,这个人就不清楚了。不过听同村的有人传言,是城里面的节度使大人和王将军打了起来,就是谁胜谁负不清楚了。”
李从嘉也不愿再为难这个平头百姓,挥了挥手,了声“走罢!”
见捡了一条性命,那汉子简直是喜极而泣,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响头,这才拉着车千恩万谢的走掉了。
李从嘉心平和了不少,望着西南,太阳西斜,红光漫,这朗州城一定是发生了大事。
不得刘言、王逵就有一人死掉了。
现在可不再是继续等下去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那憋了多日的王先锋就派上用场了。
李从嘉望了眼不远处,王徵祥的大营里大军正在排兵列阵,看了眼高挂的“王”字大旗,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