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在陆明辰那里拿到了解药，这应该是一件好事。沐颜却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狠狠绞了一下，他想问是不是因为她和陆明辰生了感情，所以陆明辰才愿意把解药给她。

但他没有那个资格。

他只是她的下属，至多算她的徒弟，这一层身份反而显得两人之间的关系更不可逾越。

她一直以来表现出的亲近与平和，也不过是因为那一层身份罢了。她对待陆明辰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种态度，沐颜眼前晃过她绯红的耳梢，有些想笑。

原来宫主也有这样羞涩柔软的时候，只不过只有陆明辰一人能看得到。

无法言说的疼痛从心脏蔓延，沐颜知道这是为什么——就算他一再警告自己不能离她太近，对她的感情还是变了质。

他以前想要仰望她或者越过她，现在却只想靠近她。

【沐颜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83。】

心脏处的疼痛让一再被划伤的手都感觉不到疼痛了，沐颜勉强勾了勾唇角，尽量让自己的笑没那么僵硬：“恭喜宫主。”

任意拧眉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今天很奇怪，她反问道：“你是不是看到了？”

沐颜沉默着跪了下去，望着地面上的泥土和落叶一言不发。

“所以，”任意慢慢走到他面前，“你是跟着我过去的？”

“并不是。”沐颜开口道，“我看到您今天很焦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所以跟了过去。”他没有说出的是，他也是担心她的安全，所以才会跟过去。现在说那些都没有意义，听起来只是狡辩罢了。

任意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他面前低头看着他。

沐颜看着停留在他身前的靴尖，猜测着她会如何处罚他，任何一个上位者都不会喜欢下面的人去探究他的行踪，不管是出于什么缘由。

片刻后，任意的声音响起来：“我没有禁止你去石碑那里，按理说你没有做错什么。”

“但是很明显，你知道自己不应该过去，还是过去了。”

沐颜抬起头，看见女子负手站在他身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声音倦怠而冰冷：“明知故犯，跪着吧。”

她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

任意离开之后，沐颜跪在落叶之中，这样想到。

暮色没有停留太久，很快夜幕便降临了。清冷的风拂过沐颜额前的碎发，他恍若未觉，只安静地跪在那里。即使没有人看守他，任意也没有说要他跪多久，他也没有起来的意思。

仿佛整个人都沉寂了下去。

也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抑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让自己能清醒一些，至少看清自己的位置和处境。

这时候，通往凤微宫内的方向传来了脚步声，踏在落叶之上，不轻不重。

沐颜偏了偏头，黑玉般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失望。

不是宫主。

他扯了扯唇角，她这时候肯定不会再过来，也不会想看见到他。这时候过来的人，说不定是过来宣布要如何处置他的。

脚步声逐渐接近，一个有点书卷气的男子出现在沐颜面前，是谢落。

他看到沐颜，眼中立刻出现果然如此的神色，快走了几步走到他面前，无奈地道：“你总惹宫主生气做什么？”

好一会儿，沐颜才轻声道：“我没想惹她生气的。”他只是没有忍住罢了。

“行行行。”谢落好像早就知道他是什么德性的人，打断了他的话。“你平常不是挺明白事儿的一个人吗？宫主现在看重你，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好了，别总想些别的。”

他道：“宫主现在看起来好说话，实则比之前更难说话了。她决定的事，别人都阻止不了，也没什么办法阻止。但只要不去惹她，小事上的逾越她根本就不会计较的。”

沐颜道：“我知道。”

“知道你还去惹宫主？”谢落提高了嗓音，“顶撞宫主，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

沐颜这时候终于察觉出不对了，谢落好像根本不知道宫主因为什么惩罚他，以为是他顶撞了宫主。是宫主这么和他说的，还是谢落猜测的？

沐颜想了想，问道：“宫主让你过来做什么？”

“那你别跪着了，回去休息。”

谢落伸手把沐颜拉起来，难得关切地问了两句：“你感觉膝盖怎么样？”就算是习武，跪久了也难免落下毛病。

沐颜轻轻摇了摇头：“我没有跪多久，还不到一个时辰。”

谢落见他无事，叹了口气道：“宫主对你还是不一样，罚了跪又心软。让我把你叫起来估计也是怕下面的弟子看到你受罚，失了颜面。”

沐颜没有说话。真正不一样的人不是他，而是一而再招惹宫主的人。她对他更像是教导后辈的宽容，对待陆明辰却完全不一样。陆明辰曾经给她下毒，带人挑上凤微山，她还是原谅了他，甚至又一次和他在一起。

沐颜慢慢拍到身上落叶，对一旁仍在喋喋不休的谢落道：“我没事，你回去复命吧。”

谢落被打断了话，没好气地道：“这种事又什么可复命的？宫主这时候兴许都睡下了，复什么命。”

沐颜却道：“那可不一定。”她这时候可能在清理余毒，或者练功。

谢落不知道他心底在想什么，说道：“你怎么知道宫主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沐颜走到静潭旁的石头上坐下，“你先回去吧。”

谢落看了他一样，也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沐颜则坐在静潭旁，望着水面上倒映出来的月亮。

过了不止多久，连月亮都偏了西，他忽然笑了笑，略薄的唇勾起，笑容清浅。

他的确是个有野心的人，只是他现在的野心放在了另一个地方。

他想靠近她，想和她并肩而立，想要她用看陆明辰的眼神看着他。

【沐颜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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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意吩咐了谢落去把沐颜叫起来，之后自己坐在桌子前，对着烛火沉思。

233道：【这么惩罚攻略对象不会掉好感度吧？】

它话音刚落，系统提示音就响了起来：【沐颜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93。】

233：【……】

任意忍不住笑了笑：【看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