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有很多种。
关中大侠王威,身长八尺,相貌伟岸,仪表堂堂,一望之下,即可知道他是武林中人所共知的侠客。
武当剑侠玄真子,剑术通神,昔年独斗峨嵋三老,名震中原,那是江湖中以剑术驰名的大侠。
泰山派掌门石青松,论武功称不上一流高手,但他仗义疏财,不知救活了多少孤儿寡妇、末路英雄,这才得了“泰山大侠”的名头。
燕独飞当然听过这些“大侠”的名头,但是当他看到余长远时,不由暗暗叹了口气,心道:“此人若是不当大侠,那真是太可惜了。”
厉秋风和燕独飞见到余长远时,这位名动京师的大侠正自站在滴水檐前迎候二人。
燕独飞是第一次见到余长远,只见余长远身材高大,面如紫铜,身穿锦袍,不怒自威,让人一见便生敬仰之心,以相貌而论,那是远在关中大侠王威之上了。
余长远一见厉秋风,双拳一抱,道:“厉大人,久违了。”说罢哈哈一笑,笑声中竟隐隐有风雷之声,院中两株大树上的鸟儿也给他的笑声震得四处飞散。燕独飞心下一凛,暗道:“这老儿内功好生了得,武功定是非比寻常,只怕那武当派的玄真子也不是此人的对手。”
“余大侠,在下这次路过贵庄,顺便来拜见余大侠,来的唐突,余大侠莫怪。”
厉秋风抱拳说道。若是在往日,以他的身份,自不会如此低声下气。只是此时负案在逃,气势竟不自觉的弱了七分,言语也分外客气起来。
余长远急忙摆手,道:“厉大人这是折杀小民了。小民只是一介百姓,全仗官家威风,这才有了几份薄面,哪里敢称什么大侠。”
他言语真挚,丝毫不见作伪之意,单凭这份礼贤下士的谦恭之气,便可称得上“大侠”二字。
“这位是?”
余长远看了一眼燕独飞,有些惊疑地问道。
“这位是我的一位远亲,姓贺,名十二。”
厉秋风怕燕独飞露出马脚,急忙抢先回答。
余长远道:“原来是贺老兄,失敬失敬。”说罢长长一揖。
燕独飞性子倨傲,素来自负,此时见余长远如此恭敬,倒也颇为动容,于是还了一礼。
余长远不只是名震京师的大侠,也是京城左近有名的大富豪,所以当他吩咐摆酒宴给厉、燕二人接风时,只一盏茶工夫,酒菜已流水价地送了上来。厉秋风是大内侍卫,自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燕独飞横行西北,名震天下,到哪里吃的都是名酒名菜。但是余长远的接风宴摆到二人面前时,酒菜之丰盛还是让两人吃了一惊。
余长远微笑道:“仓促之间略备薄酒,不成敬意,两位不要见怪。”
厉、燕二人对视了一眼,心下均是微微一震。
酒足饭饱之后,余长远将二人让到客厅,分宾主坐下。下人送上茶来,余长远道:“阳大人和云大人可好?”
厉秋风听他问起阳震中和云飞扬,心下不由一震,强笑道:“两位大人身子安好,倒劳余大侠挂念了。”
余长远叹了口气,道:“两位大人于小民有恩,小民没齿难忘。只是三年前一别,再未能一睹两位大人尊颜,想来当真令人扼腕。”
便在此时,忽听得远远传来一声极苍凉的长啸。这声音甚是细小,但厅中三人俱是武功高强之辈,是以听得甚是清楚。
厉秋风怔了一下,他虽到五虎山庄数次,却从未听到过这声音。余长远知他心中疑惑,当下微微一笑,道:“这是皇陵守军的号角之声,想来此时也到了他们吃饭之时了。”
燕独飞一听“皇陵”二字,心下登时一震,道:“皇陵便在此地么?”
余长远道:“皇陵距此尚有十余里。朝庭在皇陵驻扎了五千兵马,由马兰峪副总兵桑良田桑大人统领。寻常人等踏入皇陵,那是大不敬之罪,论罪当斩。”
燕独飞撇了撇嘴,道:“皇陵虽是皇家要地,却也不须驻守如此多的军马。眼下鞑子屡次侵扰边境,这五千军马若是调去守边,不知可救得多少百姓的性命。”
厉秋风道:“这个燕、、、、、、贺老兄就不知道了。皇陵便在马兰峪之后,那马兰峪是入关的咽喉要道,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自我朝太祖开国,便在马兰峪驻扎重兵,当年自是提防蒙古军南下。其后蒙古日渐势微,女真人却又在关外崛起,屡次骚扰边境。我朝历代帝后均建陵于马兰峪,朝庭在皇陵驻守重兵,固然是为了拱卫皇家风水,却也是为了边境有事时随时增援。眼下皇陵驻兵五千,马兰峪长城驻兵三万,一旦女真入侵,皇陵守军可随时增援马兰峪,若是有人意图对皇陵不利,马兰峪守军也可增援皇陵,此乃先帝驾前的张大学士定下的计策,一直沿用至今。”
余长远哈哈一笑,拍手道:“厉大人不愧是官家人物,见识不凡,小民佩服之至。”
便在此时,只听得脚步声响,厅外似是有人来了。接着一个青衣下人走了进来,躬身道:“二庄主回来了,他请庄主出去一下,说是有要事与您相商。”
余长远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这个老二,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何要如此谨慎?”当下起身道:“两位请用茶,小民去去便回。”
余长远出了客厅,厉秋风低声道:“燕先生,只怕事情有变。”
燕独飞嘴角一撇,右手成刀形,轻轻一挥,意思是余长远若有异动,那便出手杀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