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王说完之后,随手从桌子上端起一碗酒送到厉秋风面前,双眼紧盯着厉秋风,瘦长的面孔在火把光照之下越发显得诡异,似乎带着几分笑意,却又暗藏杀机。
叶逢春见寿王绕过自己与厉秋风说话,心中已经颇为不快。待到寿王将酒碗送到厉秋风面前,叶逢春心中恼怒,暗想不管怎么说老子都是咱们这伙人的首领,寿王这个王八蛋如此低看老子,自然是不将老子放在眼中。他妈的,自从老子创立松鹤楼以来,扶桑国朝廷大老见过不少,与各地许多大名都有来往,这些大老和大名在爵位上或许不如寿王,但是个个手握实权,以实力而论,寿王这个破落户王爷给他们提鞋子都不配。可是这个老贼竟然敢如此轻视老子,此仇非报不可。眼下虽然不能与这个老贼翻脸,不过一旦离开此地,老子便要亲自前往京城,将这个老贼妄图谋反之事密报给朝廷大老。这些大老都是石头里也要榨出油的狠辣角色,就算别人不去招惹他们,他们也要想尽法子设施勒索,若是知道寿王这个老贼要谋反,犹如恶狼看到了一块大肥肉,岂能放过寿王?到时寿王这个老贼全家死光光,老子方能出了胸中这口恶气。
叶逢春越想越是得意,险些笑出声来。看到寿王将酒碗送到厉秋风面前,厉秋风却并未伸手接过酒碗,叶逢春心中一动,暗想厉百户不肯接过酒碗,自然是担心寿王在酒中做了手脚。这个老贼奸诈狡猾,对咱们极为忌惮,虽说此前老子与厉百户商议应付之策时,都以为这个老贼眼下要全力对付茅书生,轻易不会对咱们下毒手,不过老贼凶狠残忍,改了主意要先将咱们除掉也说不定。他知道厉百户武艺高强,若是堂堂正正地交手,必定奈何不了厉百户,这才打算用毒酒将厉百户毒死。一旦厉百户被寿王害死,老子这条性命也保不住了!
念及此处,叶逢春心中焦急,急忙向前走出两三步,到了厉秋风近前,这才停了下来,转身对寿王说道:“王爷有所不知,厉公子乃是信佛之人,不沾荤腥,只喝白水,向来不饮酒水。”
寿王听叶逢春如此说话,微微一笑,口中说道:“原来如此,倒是本王唐突了。既然厉百户不能饮酒,本王就敬叶先生一杯罢。”
寿王一边说话,一边又将酒碗送到叶逢春面前。叶逢春心中暗骂寿王无耻,竟然将厉秋风不喝的酒又送到自己面前,摆明了是轻视自己。只是叶逢春心中虽然破口大骂,但是脸上却是神情如常,笑嘻嘻地将酒杯接了过去,却并没有饮酒,而是笑着说道:“中土有一句话,叫作借花献佛,乃是借用他人之物来向尊者敬献之意。今日在下能在这里与王爷相遇,实乃生平第一幸事,又承蒙王爷赐酒,在下更是惭愧得五体投地,岂敢将这碗酒大喇喇地喝进肚子里?在下打算将这碗酒敬送王爷,如同借花献佛,以示敬重。”
叶逢春说完之后,双手捧着酒杯,恭恭敬敬地送到寿王面前,双眼露出了狡黠的目光。慕容丹砚冷眼旁观,心中雪亮,暗想厉大哥没有接过寿王递过来的酒碗,是怕寿王在酒碗中做手脚,下毒害他。而寿王绕过叶逢春向厉大哥敬酒,自然是没有将叶逢春放在眼中。叶逢春这个家伙心胸狭窄,是一个欺下媚上的小人,别看他在我和厉大哥面前唯唯诺诺,一副听话的奴才模样,可是在他手下的伙计面前,却是嚣张跋扈,耀武扬威。寿王若是手握权柄的朝廷大老,叶逢春在他面前自然不敢有丝毫不敬,哪怕寿王当众大骂他一通,他也不敢有丝毫不满。可是叶逢春知道寿王不过是一个权柄尽失,受到扶桑国王室和朝廷大老猜忌的破落户王爷,自然不会将寿王放在眼中。方才寿王对叶逢春如此轻视,已经将这个奸诈小人得罪得狠了,是以叶逢春接过酒碗之后,也和厉大哥一样怀疑酒中有毒,打死他也不会将酒喝进肚子里。这个家伙还以进为退,以借花敬佛之名,将酒碗又送到寿王面前,如此一来,无论酒中有毒无毒,寿王都是颇为尴尬,不晓得他会不会喝下这碗酒。
慕容丹砚思忖之际,却见寿王微微一笑,伸手将酒碗接了过去,笑着说道:“本王知道厉公子和叶大掌柜的心思,毕竟咱们今日只是初见,两位心怀忌惮,却也是人之常情,不足为奇。既然叶大掌柜敬本王这碗酒,本王岂能推辞?”
寿王说完之后,端起酒碗放在唇边,咕冬咕冬地喝起酒来。片刻之后,寿王已将一碗酒喝得干干净净,随即将酒碗翻了过来,碗中并无酒水滴落。寿王哈哈大笑,口中说道:“这是池田家酿制的美酒,名叫竹叶青。据说配制竹叶青酒之时,先取竹叶上的雪片放入坛子中,再加入竹笋汁、仙桃汁,封口后埋入地下,十年后方可打开饮用。一旦打开酒封,酒香四溢,熏人欲醉,乃是扶桑国上等的好酒。此番池田一昭大人只带了两坛竹叶青酒,本王厚着脸皮向他讨来一坛,叶大掌柜可不要辜负了本王一番好意。”
寿王说完之后,将空碗放回到桌子上,随手又端起一碗酒,送到叶逢春面前,口中说道:“本王已经饮了一碗竹叶青,这碗酒是本王借花献佛,将池田家的竹叶青酒送给叶大掌柜,还请叶大掌柜不要推辞啊。哈哈,哈哈。”
寿王一边说话,一边用双眼紧盯着叶逢春,犹如猫戏老鼠,目光中尽是戏谑之意。慕容丹砚见寿王如此模样,倒起了同仇敌忾之心,暗想姓叶的虽然讨厌,不过他毕竟与我和厉大哥同行,若是被寿王用毒药毒死,我和厉大哥岂能过意得去?寿王这个老贼与叶逢春为难,便是与我和厉大哥过不去,绝对不能让此人的奸谋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