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本左虽然与蒲本佑是亲兄弟,但是两人性子全然不同。虽然蒲本佑凶狠毒辣不比蒲本左差多少,但是以心计而论,蒲本左要比蒲本佑聪明得多。他看出厉秋风对蒲本佑大加折磨,故意向蒲本玉良示威,必定对蒲本玉良有所求,此时听蒲本玉良说话,心中未免有一些不满,暗想三叔公聪明一世,湖涂一时,这个小子既然有事要求着咱们办,咱们应当沉住气才是。三叔公这一张嘴却露了咱们的底牌,这个小子非得死命拿捏咱们不可。眼下他制住了老二,咱们投鼠忌器,只能虚与委蛇,先答应他的条件。一旦将老二救回,咱们给他来一个翻脸无情,乱枪将他戳死却也不迟!
厉秋风听蒲本玉良说完之后,抬头看了他一眼,左手将枪杆向地上随意一插,只听“噗”的一声闷响,枪杆陷入地下半尺有余,笔直地立了起来。蒲本玉良和蒲本左看到厉秋风无意中露了一手厉害武功,心中悚然一惊,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出了两三步,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情。须知这座山谷虽然温暖如春,土地并未冻结,但是要将枪杆插入土中数寸,却也绝非易事。何况厉秋风将枪杆插入土中之时,似乎没有用力,只是随意将枪杆戳入土中。蒲本玉良和蒲本左虽然没有练过武艺,却也知道厉秋风这手功夫极为厉害,心中惊恐畏惧,却也并不稀奇。
厉秋风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咱们无意中走到这里,被这些人拦住去路,不只对咱们大声辱骂,还要乱枪将咱们戳死,实在太过无礼。”
厉秋风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左脚倏然抬起,正踹在蒲本佑的胸口处。只听“砰”的一声响,蒲本佑被他这一脚踹倒在地,登时大声惨叫起来,身子也在地上不住滚动。原来厉秋风这一脚踹得极狠,顺势将他被封闭的穴道踢开,蒲本佑脸上身上剧痛难忍,登时发出了惨叫声。蒲本玉良等人虽然有心上前将蒲本佑搀扶起来,可是又怕厉秋风趁机出手偷袭,心中惊惧难安,一时之间只能怔怔地看着蒲本佑在地上挣扎,无人敢上前将他搀扶起来。
厉秋风冷笑着说道:“这个家伙尤其无礼,恨不能将咱们一刀砍死。虽说咱们远来是客,不应当以客欺主,可是此人行事太过嚣张,我不得不出手略施惩戒。原本我打算砍下他的一手一足,不过想到通海大师待咱们甚好,不能让他太过难堪,是以暂且饶过这个狂徒,将他的一手一足暂且寄存在他身上。各位若是想要为他出头,尽管站出来便是!”
慕容丹砚听厉秋风提到通海和尚,心中雪亮,知道厉秋风故意挑拨通海和尚与蒲本叔侄结怨,要让这两伙人起了内讧,无心对付自己一行人。念及此处,慕容丹砚暗想厉大哥是一位光明磊落的英雄好汉,不过绝对不是墨守成规的迂腐之人,对付阴险狡诈之辈,他使出的手段更加阴毒凶狠。怪不得哥哥说他生平最不愿意面对的对手就是厉大哥,如柳生宗岩、云飞扬、唐赫这等厉害人物在厉大哥身上都没有讨到好去。蒲本玉良这个老家伙只是一个奸诈小人,手无缚鸡之力,想要对付厉大哥,无异于痴人说梦。
慕容丹砚思忖之际,只听蒲本玉良干笑了两声,口中说道:“阁下说得甚是。老朽这个不成器的侄孙孟浪无行,闯下许多祸事,老朽早就想教训他一顿。今日阁下出手惩戒,让他知道好歹,从此改过自新,不再胡乱行事,老朽先行谢过。”
蒲本玉良一边说话,一边向厉秋风拱了拱手。厉秋风哼了一声,口中说道:“你知道就好!咱们在白莲山庄避难,无意与各位结下怨仇,还望各位不要无事生非,找咱们的麻烦。否则大伙撕破面皮,谁都讨不到好去。”
蒲本玉良被厉秋风呵斥,心中恼怒之极,只是他看着躺在地上的十几名庄丁,还有被打得不成人形的蒲本佑,知道自己虽然带来了十几名庄丁,但是要与厉秋风动手,并无必胜把握,只得强自忍耐,干笑了两声,口中说道:“阁下的好意,老朽心领了。今日老朽拜见过叶大掌柜,言谈甚欢,咱们都是好朋友,不必因为这个不成器的小子生了嫌隙。阁下回去之后,请转告叶大掌柜,老朽正在为叶大掌柜筹集食物和衣物,请他放心便是。”
蒲本玉良说完之后,又向厉秋风拱了拱手,转头对蒲本左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将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抬回去,难道还要将他留在这里丢蒲本家的人么?!”
蒲本左心中恼火,对蒲本玉良颇为不满,只是在蒲本玉良积威之下,不敢有丝毫反抗,只得点头答应了一声,叫过来几名庄丁,叽哩咕噜说了几句扶桑话。几名庄丁抢上前去,将蒲本佑从地上搀扶了起来。蒲本佑脸上血肉模湖,疼得不住大声惨叫。蒲本玉良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说道:“你这个混账东西自己闯下祸事,还有脸叫疼,真是不知道好歹!若不是念着你爹爹早死,只留下你们兄弟二人,老子早就将你活活打死了!”
蒲本佑被蒲本玉良当众喝斥,心中恼火之极,只是他不敢触怒蒲本玉良,只得小声呻吟。蒲本玉良不再理他,转身对厉秋风说道:“阁下是白莲山庄的贵客,自然可以在庄中随意走动,只是敝庄庄主身子不豫,须得静养,仆人们不晓得阁下的身份,才会冒冒失失地阻拦阁下。老朽这就吩咐庄里的管家和仆人,不许这些家伙惊扰了阁下”
厉秋风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是咱们不懂规矩,稀里湖涂闯到这里,惹出了许多麻烦,蒲本先生不必多费心思了。咱们这就回到歇息之处,不再出来闲逛,免得再与蒲本先生的手下撞在一处,伤了和气,生了嫌隙,叶大掌柜若是知道了此事,非得重重责罚咱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