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逢春听慕容丹砚说完之后,沉吟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在下正想说起此事。今日在下与通海和尚和浦本玉良周旋,打探出了许多消息,或许有助于咱们离开这里。”
慕容丹砚听叶逢春如此一说,心中一怔,口中说道:“蒲本玉良?你是说那个穿灰袍的老家伙叫蒲本玉良?”
叶逢春点了点头,口中说道:“正是。这个老家伙是白莲山庄庄主夫人的三叔公。三年前夫人嫁到山庄之时,他带人前来送亲,从此留居在山庄之中,一直没有离开。”
原来进入明光殿之后,通海和尚请叶逢春坐了主桌上位,自己和紫袍文士、灰袍老者坐在主桌相陪。四人互通姓名,叶逢春知道灰袍老者叫作蒲本玉良,紫袍文士名叫茅平升,是白莲山庄的管家。通海和尚声称外出云游之时,听说过松鹤楼的名头,大拍叶逢春的马屁。蒲本玉良和茅平升在一边随声附和,四人互相吹捧,各怀心机。从通海和尚和蒲本玉良、茅平升的只言片语中可知,白莲山庄庄主这些年一直患有重病,轻易不出面见客,今日听说松鹤楼的大掌柜到了,庄主原本要亲自设宴接风,怎奈病体难以支撑,最后还是无法出席酒宴,只得拜托通海和尚出面,代庄主为叶逢春洗尘。不过庄主说了,只要他病势稍有好转,必定会亲自接见叶逢春。叶逢春趁机向通海和尚等人打听离开此地的道路,却是大失所望。据通海和尚等人所说,此地群山连绵,只有一条官道横贯东西,一旦官道不通,要么转向西行,到了海边之后乘船北上或南上,寻一处码头上岸,要么沿着那条河道再向北走出四五百里,另有一条官道可以通往东方。只是道路崎区难行,又有五六座大山横亘于前,要想在大雪之中走出数百里,势比登天还难。而且看眼下的情形,只怕北方那条官道也已被大雪封堵,无法通行。
叶逢春听通海和尚等人说完之后,不免大失所望。通海和尚见他一脸沮丧,安慰他道,好在离着春天也不过四五个月,叶大掌柜尽管在白莲山庄居住下来,待到大雪融化之后,再沿着官道离开不迟。叶逢春苦笑着说道,在下带人前来采办药材,家中还有许多事情要办,若是耽搁了四五个月,不晓得要亏上多少银钱。何况自己带了数十名伙计外出办事,他们的家人还在家中望眼欲穿,若是四五个月还不回去,只怕家中会有变故发生。
蒲本玉良和茅平生见叶逢春沮丧之极,各自出言安慰。叶逢春虽然确实有几分沮丧,不过更多的却是故意做戏给通海和尚等人看,好让这几人以为自己并无他图,只是想着尽快脱离困境,赶回松鹤楼做生意。果不其然,通海和尚和蒲本玉良、茅平生见叶逢春如此焦急,似乎松了一口气,纷纷安慰他不必着急,正所谓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过几日太阳将积雪融化,官道重新通行,叶逢春等人便可以安心离开此地了。
四人喝了几杯酒之后,说起话来随意了许多。叶逢春趁机向通海和尚等人打听为何白莲山庄在寒冬时节也是春暖花开。通海和尚微微一笑,口中说道,叶大掌柜有所不知,此地是在一处大雪山的峰顶,这座大山在几百年前喷出大火,将山上的树木烧得干干净净,就连岩石都被烤成了石水。大火熄灭之后,山顶向下凹陷,出现了一座山谷,山谷中间是一大片空地。这片空地被山岩包裹于其中,不受风雪冰霜的侵袭,可以说是一处洞天福地。而且平地上出现了一处大水塘,塘水常年温热,极是怪异。而山谷中草木繁盛,四季如春,要想进入山谷,只有通过一条曲折狭窄的山洞,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敝庄庄主大人机缘巧合之下听说了此事,便即派人来到这里查看,果然是一处颐养天年的好地方。其时他已经厌倦了官场上的勾心斗角,正打算辞去官职退隐江湖,是以听说这座山谷乃是绝佳的隐居之地,便即派人在山谷之中大兴土木,建起了白莲山庄。待到山庄建成之后,庄主大人向国王递了告病辞官的折子,携带家卷离开京城,隐居于白莲山庄。此地极为隐秘,一向少有人知,除了贫僧和庄主大人几位好友之外,再也无人知道他在这里隐居。
叶逢春将他从通海和尚等人口中打探到的消息说了一遍之后,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在下正与通海和尚说话,那个猴崽子打翻了酒杯,险些惹出了一场祸事。不过被这个猴崽子一闹,倒也并非全无好处,至少咱们知道通海和尚一伙暂时并无将咱们除掉的打算。否则大伙将刀子拔了出来,若是殿外设有伏兵,必定会冲入殿内与咱们厮杀。可是事发之时,明光殿中那些伺候咱们喝酒吃菜的锦衣侍者吓得一哄而散,除此之外并无武士现身,可见通海和尚一伙并未在明光殿左近设下伏兵。至于这些家伙其后会不会另生毒计对付咱们,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好在除了通海和尚之外,那些锦衣侍者似乎只是一些粗手大脚的仆人,不像是身负武功的武士,白莲山庄若是想用这些家伙来对付咱们,无异于自寻死路!”
厉秋风听叶逢春说完之后,思忖了片刻,这才沉声说道:“叶先生打探到白莲山庄这么多隐秘之事,可以说是着实不易,只是仔细推想,通海和尚有些话说得不尽不实,只怕他故意隐瞒,没有实话实说。”
叶逢春听厉秋风如此一说,心中一怔,看了厉秋风一眼,口中说道:“这个和尚狡诈得很,说此假话来欺骗咱们并不稀奇,不过他今晚说的这些事情倒不似作伪,不晓得厉大爷从这个家伙的话中发现了什么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