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砚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这才接着说道:“你看黑藤墙前面五六丈处,便没有野草生长,那是黑藤根在地下蔓延,毒死了野草。只有荆棘树生在这里,只怕也是一种剧毒之物。”
王小鱼听慕容丹砚说完之后,左手轻轻在胸口拍了两下,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对慕容丹砚说道:“好在当年我经过这里之时只有遍地野草,没有这两种毒物生长,否则我早已化为白骨,死在这片荒野之中了。”
王小鱼一边说话,一边向黑藤墙望去。此时厉秋风砍倒了三十余株荆棘树,已然到了黑藤墙近前,正自抬头向黑藤墙顶端张望。王小鱼压低了声音对慕容丹砚说道:“慕容姐姐,厉大侠武艺高强,又极是聪明,可是你也不必如此怕他。在咱们东辽县,女子成亲之后,可不一定事事都要听丈夫的话,难道江南的规矩与咱们这里全然不同么?”
慕容丹砚没想到王小鱼没头没脑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先是一怔,随即满脸通红,啐了王小鱼一口,嗔道:“你瞎说什么呀!谁说我要嫁给厉大哥?”
王小鱼扁了扁嘴,笑着说道:“姐姐,你就别骗自己啦!方才厉大侠说话古里古怪,换了任何一人只怕都会心生疑惑。可是慕容姐姐却是一脸喜欢地望着厉大侠,恨不能……”
慕容丹砚听王小鱼越说越过分,心下大急,暗想让这个小丫头说下去,不知道还有多少混账话要说出来。若是被厉大哥听到,说不定会以为我故意让小鱼妹妹在他面前胡说八道,我哪里还有脸面跟在他向边?!念及此处,慕容丹砚情急之下不及多想,右手伸出,竟然将王小鱼的嘴巴牢牢捂住了。王小鱼吓了一跳,又忍不住笑,只是嘴巴被慕容丹砚死死捂住,再也笑不出声了。
慕容丹砚只觉得面孔如同火烧一般,又不敢大声训斥王小鱼,只得顿足小声说道:“小鱼妹妹,你若再胡说八道,乱讲这些没影子的混话,我可真不理你了!”
王小鱼见慕容丹砚涨红了面孔,眼睛中已有泪光闪动,知道自己真将她惹恼了,吓了一跳,再也不敢胡说八道,双手抬起,小心翼翼地将慕容丹砚捂在自己嘴上的双手轻轻挪开,小声说道:“是我胡说八道,慕容姐姐不要生气,我再也不敢了。”
慕容丹砚见王小鱼向自己道歉,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了厉秋风一眼,这才小声对王小鱼说道:“你不是一心想学厉害的武功么?方才厉大哥露了一手极厉害的功夫,你若是悟到了其中的诀窍,武功必定大进。”
王小鱼一心想练成绝世武功,成为纵横江湖的一代侠女。自从遇到厉秋风之后,她常常暗自感叹,以为厉秋风武功如此了得,自己只要学上一招半式,虽不能天下无敌,却也足以震慑江湖群小。只恨自己根基太差,守着这样一位了不起的武林高手,竟然学不到半点功夫。是以听慕容丹砚如此一说,王小鱼心下又惊又喜,颤声说道:“厉大侠施展武功了么?我怎么没有发现?!”
慕容丹砚抿嘴一笑,转身指着来路小声说道:“厉大哥方才一路走来,挥刀斩草,便是一门了不起的武功。”
王小鱼原本满怀希望,只是听慕容丹砚如此一说,她先是一怔,随即神情黯淡了下来,摇了摇头,口中说道:“慕容姐姐,你是故意打趣我罢?我武功差劲,姐姐也不必如此消遣我。”
王小鱼说到这里,只觉得满腹委屈,嘴角抽搐了几下,眼睛一热,几乎就要落下泪来。慕容丹砚见此情形,急忙抢着说道:“小鱼妹妹,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取笑你?厉大哥方才确实显露出一手极厉害的武功,若是你能从中悟出几分道理,胜过我教你几个月,武功必定大进!”
王小鱼见慕容丹砚说得郑重,压根不像与自己开玩笑的模样,心中登时升起了几分希望。她转头看了看被厉秋风用长刀扫开的那条通道,仔细回想方才的情形。可是无论她如此思忖,却也想不出厉秋风到底施展了什么功夫。王小鱼心下焦急,双手抓住慕容丹砚的右臂,一脸热切地说道:“慕容姐姐,你就不要吊我的胃口了!厉大侠到底施展了什么功夫,你就告诉我吧!”
王小鱼一边说话,一边用力摇动慕容丹砚的手臂。慕容丹砚微微一笑,口中说道:“小鱼妹妹,你拔出宝剑,也学着厉大哥的模样,去砍倒一丛野草试试。”
王小鱼听慕容丹砚如此一说,心下茫然不解,暗想砍倒野草算什么功夫?她转头看着一丛丛的野草,心想这些野草虽然长得甚高,不过柔弱之极。许鹰扬送我的这柄宝剑乃是一柄利器,别说这些野草,就算碗口粗的树木,只怕也能一剑削断。慕容姐姐的爹爹是天下第一剑客,她的剑术也极为高明,不会不晓得这个道理。可是她要我学着厉大侠的模样去砍野草,这是什么缘故?
慕容丹砚见王小鱼皱紧了眉头,一脸疑惑的模样,知道她心下惊疑,是以微微一笑,口中说道:“小鱼妹妹不必多想,只须砍上几剑,或许便能悟出武功之道。”
王小鱼没有法子,只得拔出宝剑,缓步走到一丛野草之前,仔细打量了一番,确认这丛野草并无古怪,这才将宝剑举起,直向那丛野草横着砍了下去。
这丛野草约摸有二十余根,每根野草只有小指粗细。王小鱼这一剑砍了下去,已然用了全力,以为这一剑必定能将这丛野草齐齐削断。只是长剑与野草甫一相接,她只觉得剑身一滑,剑刃虽然砍中了野草,却未将野草削断。剑刃压得野草弯了腰,虽然削下了野草茎上几根枯萎的枝叶,却连一根野草都没有砍断。
王小鱼这一剑用了全力,长剑自野草顶端掠过,带动着她的身子向左急转,险些在原地打了一个转儿。待她用力站稳了身形,眼看着那丛野草仍然好端端地立在自己面前,心下惊骇之极,不由转头望向了慕容丹东砚,颤声说道:“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丛野草与其他野草不同,连宝剑都无法削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