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步禅身手矫健的一步跃出，抓住对方肩膀，把手臂反扣在背部，这个体格还颇为健壮的青年在少年的怪力下毫无形象的发出凄惨的叫声：“断了、断了、断了……小鬼，轻点行不行啊？”

“哦！”张步禅应了声，依言把力道放轻了些。

被压在地上的人眼里划过一抹狡黠，他身体如蛇或是鱼般滑动起来，全身骨头仿佛在这刻都不再具有形状，一下从张步禅的擒拿中脱困。

手臂和腿像是化作坚硬铁锁，反向张步禅身上几处主要关节锁去，牢牢捆住了这个不安分的小家伙。

“嘿嘿，小样儿，跟我斗你可还是早了几年呢。”

正当他得意的要进行下一步的嘲讽时，忽然感觉自己肩膀多了份重量，还有吹息在他脖颈间浮动，很冷。

张步禅也不再挣扎，虽然被压制的动弹不得，还是一脸胜券在握的看着年轻人。

超音蝠不知什么时候落在那人的肩膀上，张开嘴，对着他的大动脉，四颗尖利的短牙上森森寒光闪烁。

“咳……”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坐在一旁的警卫终于出声，“你们两个，闹够了吗？”

张步禅丝毫没有玩闹的自觉和打算，对着警卫喊道：“这个人可是涉及绑架案和精灵失踪案件的罪犯，大叔快把他抓起来！”

“叫哥哥！”警卫立刻大声指正，然后咳嗽一声，“那个……这个人其实是好人来着？”

他自己都有些不确定的讲着。

年轻人感受着超音蝠近在咫尺吹出的风，脖子上泛起一粒粒的鸡皮疙瘩，脑袋像小鸡啄米般点着：“对啊，我可是良民，大大的良民。”

说完他还主动松开手，手顺着肩臂向上竖起，做出投降的姿势。

张步禅揉着酸痛的肩膀从地上爬起，超音蝠从年轻人肩膀飞到他肩膀上，用着怀疑的目光审视着他。

头发染的花花绿绿，一串银白的粗大铁链子拴在脖子上，胳膊上还有个只露出少许正体不明的纹身图案。

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年轻人看出他的疑惑，说道：“卧底听说过吗？就是那些在屏幕上来去如风，一人一枪孤身闯入敌营，在一片爆炸和火海里走出的孤胆英雄。”

“哦哦！”张步禅眼睛发亮，逐渐激动起来。

不过马上又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年轻人，“可是我看到的那些卧底都没染头发，而且黑衣黑帽黑墨镜，轻轻松松砍翻邪恶势力首领走出来的时候衣服还跟进去时候的一样，可拉风啦。”

“你连我都打不过，你行吗？”

年轻人听到前面就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孩子倒底是看的是哪个版本的龙傲天剧情，听到“你行吗”三个字时更是怒从心起，男人最忌讳听到的就是这个三个字。

不过想起那个仿佛要压溃天地的身影……现在自己还是个年轻的大男孩，不像某个老男人，还没到为这些事情争辩的时候。

警卫打了个喷嚏，死死盯住自己弟弟，“小子，刚刚是不是在心里说我什么坏话？”

年轻人把头转过去，目光真挚的看着自己哥哥，“绝对没有，我亲爱哥哥，我对你只有如东去江河般涛涛不尽的敬佩之情，又怎么会在背地里说你坏话呢？”

警卫听着他夸张的言词无语的转过头去。

年轻人继续对张步禅说道：“那是电视里瞎演的，真正的卧底哪有这么好的待遇，不染发、不泡吧、不和美女笑哈哈，整天品行端正、生活作息良好，这种能堪称模范三好市民代表的人，犯罪集团首领除非是个傻子，才会看不出来你有问题。”

“而且光凭一把枪想在敌人老巢里来去自如？别人把出入口、通风口、边边角角能出来的地方一堵，每个地方至少三条枪对着你，一旦敢露头就集体开火，不敢露头就得饿死。出来倒是能出来，不过是你在被射成筛子后被他们拖出来。”

张步禅沉吟片刻，“这么一听，间谍也不是很厉害嘛，”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我相信你了，听你这么说当间谍好像挺危险的样子，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记得来找我。”

那模样分明是要罩着他的样子。

年轻人看着他嘴上绒毛还没长出的脸下意识的不以为意，接着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抱上了一条粗大腿。

“你以后就是我大哥了！”言辞凿凿、铿锵有力，他毫无羞耻之心的说道，如果不是姿势有点不对，他就真把张步禅双腿抱住以示自己的忠肝义胆。

他的正牌大哥在旁边一瞪眼，接着又躺下去，因为他发现做这货的大哥好像什么好处都没有，不仅如此，还尽惹麻烦。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被这货开除哥哥籍。

张步禅被他不明所以的气势镇住。

年轻人没理会似乎有些僵住的张步禅，露出谄媚的笑容，继续打蛇随棍上，说道：“那现在身为大哥的你，是不是应该照顾一下小弟，你能不能把那些被你们抢去的木箱子还给我们。”

警卫打量起张步禅的模样，虽然平常已经看过太多次。他听他弟弟这么说，意思说就是眼前的少年就是“鼠王”。

可无论怎样也没办法和记忆里那个男人的脸重合起来，甚至相像的影子也找不到。

又回想张步禅的履历，也是普普通通毫无色彩的一段历程，突然拍了拍脑袋，他想起那个男人的履历不也丝毫无奇？至于长相，只能唏嘘一句“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了。最重要的那东西，不说白马市，即便翻遍整个国家也未必有人会有第二只。

“干嘛？”张步禅警惕的看着年轻人。

他已经知道箱子里装的是被偷窃的小精灵，因为这边比较近，这次来就是为了告诉大叔去把里面的小精灵解救出来还给原本的训练师。现在面前这个自称为间谍的人竟然要把赃物要回去……

要知道他不止看过间谍的拉风表现，还看过无间道的反复无常，说不定这看起来意志就不怎么坚定的人抵不住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已经把灵魂和肉体通通出卖给了撒旦。

如果真是这样……张步禅肩上的超音蝠扇动起翅膀，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不不。”年轻人看到目露凶光的超音蝠连连摆手，“我可是忠于正义的良善人士，怎么会被区区利益诱惑而改叛自己的信仰。”

“我这么做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你应该知道下个月组织有场大型交易要进行吧？”

“嗯。”张步禅点点头，这个他听忧伤的胖仔讲过。

年轻人看到张步禅如此随意的姿态心中更认定几分。

年轻人继续说道：“但这次交易很奇怪，交易的对象就只有一个，却要全国的下线供货，白马市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出货地，还有其他省县乡镇困着无数被人拐骗的精灵。如果交易中断，再让这些边角的贼窝冒头就困难了，而缺少货物就会导致交易无法进行。”

张步禅恍然大悟，“原来这样，”他拍拍胸口，“这事就包在我身上。”

说完他就向外面跑进风雨里。

年轻人得意洋洋看向自己哥哥。

警卫没理他，皱着眉头看着跑进风雨里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