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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一惊,从他怀里抬起头来,问:“为何?却又是哪里出了事?”
夜华许是怕我担心,没有细说,只道:“是北海的一处,有鲛人来挑事了罢。
你在九重天上好生养着,我又将一小仙娥送去你殿中了,唤做茶月。”
我还是不放心,道:“你是非去不可的么?那北海水君却又是到哪里去了?”
“鲛人这次来与往常不同,带了神器鲛龙觞来。不过你不必怕,便是如此他们定也伤不到我的。我过几日就回。”
夜华说的果真没错,不几日他就出兵了。我去送他,着了盛装,立在阶前,旁边是奈奈和茶月。看他穿着战甲,从战车上下来,背后是一大片天兵。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这才真真觉得他已是天君,我已是天后,一切不再那样简单。
夜华走过来,轻轻抱住我,道:“你有了身孕,却还着这样的盛装,不累么?以后别再这样了,我又不是太注重这些。”
我笑了笑,只道:“你要平平安安的,别让我担心。有什么招架不了的叫人通报于我,我就是自己不便去,也还能找人。你莫要自己撑着,嗯?”
夜华突然就轻轻吻上来。然后轻轻放了手,转身进了战车,就启程了。
我叹了一声,转身回殿,换下盛装,自己一人去了昆仑墟。
我下了云头,见墨渊正带着团子等我,便疾步走过去,于墨渊道:“师傅,北海那鲛人来闹事你可知道?”
墨渊点头道:“嗯,早有听闻。小十七你有身孕,莫要着急。夜华理应没事。”
“可是他们带了鲛龙觞来,那却又是件什么样子的神器?”
“鲛龙觞?”墨渊轻皱眉,“那是件远古神器了,外观与别的酒觞并无不同,可是法力甚强,却又怎么到了鲛人那里去?”
“师傅,那夜华?”
“应是没有问题,他承了父神的神力,若水之滨那一回后修为还徒增了不少。你先在这呆着,莫乱跑。你现在已不同,若有了闪失,谁也担不起的。我去瞧瞧。”
说罢便又取出玄晶铁甲换上,提了轩辕剑走了。
用过晚膳,墨渊还未回来。阿离先睡下了,我将他托付给九师兄令羽照顾,决定自己去北海瞧瞧。
令羽三番五次劝我:“十七啊,师傅在那是不会让天君受伤的。你的修为还比不上师傅,去了也没什么用处的。且你还有身孕,那地方甚是危险。若你实在担心,我代你去看看。你自己就莫去了,啊?”
我声音都有些抖:“令羽兄,你好好看着团子,不管怎样,我要去陪陪他,也好。”紧接着拿着一把昆仑扇就飞了出去。
回头只见令羽兄在后面追我,又不放心团子,只能作罢。
我认路的本事确实不好,又没有迷谷的黑树枝子,实在不知道去北海的路怎样走。只知道向北飞
,再向北飞。这样,就离夜华近了,又近了。
我运气还真真不错,过了个把时辰,终于见到了北海的一角,厮杀声一片,满眼望去全是人影。
我如被凉水从头浇到尾,浑身哆嗦了一下。
夜华,我的夜华,他在哪里?
我只好先落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化作原型,仔细瞧着。忽然看见有鬼族的战袍,再看那鲛人,分明就是被鬼族施了法术。
我心中一惊。
话说离镜对玄女可真是情深深。当年玄女被贬下凡后,离镜将自己的修为全渡到了他那儿子身上,又给他起名玄镜,然后将鬼君的位置也传给他,就进了轮回里了。
他儿子听闻如此,便一心想将双亲救上来,为此大开杀戒。近日
夜华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件宝物,名叫茶玄璧晶。名字倒是朴素,但法力无边,大约将要建殿当圣物供着。那玄镜应就是冲着此物来的。
那离镜是算是自刎,就让他儿子救他上来也没甚么。只是这宝物法力无边,若是给了玄镜,看眼下这情况,怕是也不知如何了。
过了不久,果真看见了玄镜,正跟墨渊和夜华打着,半空中鲛龙觞正悠悠地飘着。
即便是我也极少见墨渊或夜华跟别人独战,如今两个人都在,倒是一番别样的景致。
只是我也无心顾及,化作人身捏了个诀,招来祥云飘过去,落在离他近些的地方,仔细地瞧着。
夜华穿着的那身玄衣上并未有“水迹”,我稍稍放宽心了些。
其实夜华或者墨渊独战玄镜是很轻松的,只是那厮带了鲛龙觞来,倒是件厉害法器,夜华现下虽还算轻松,又有墨渊在一旁,但我琢磨这,就这般下去,总不是个办法。
我拿着昆仑扇翻过来覆过去地看,最终决定试试也好。便拿着昆仑扇飞过去。
夜华看见我,缓缓道:“浅……浅?”
我冲他笑了一下,就见那半空中的鲛龙觞冲他飞过来,一时我也未能顾及,便也飞过去,挡在他前面。
鲛龙觞看似速度甚是缓慢,实则速度甚于飞箭。打在我身上,未觉得疼,只是眼前大片大片的红
色,我先惊了一惊,才明白这是我的血,就觉得有人托住了我。
我喃喃道:“夜华,孩子可能……没有了。”
我醒来时正躺在一览芳华,奈奈和茶月立在一旁,倒是未见夜华。
看见我睁了眼,奈奈先开口:“娘娘。”
见我手搭在腹部,又道:“娘娘这一胎倒是保住,只是还不稳,要静养些日子。天帝去上朝了,龙体安康,娘娘不用担心,先讲这安胎药喝了吧。”
我看着那碗乌黑的药汁,也只得喝下去。这会我不但去帮他斗神器鲛龙觞,还差点保不住胎。若是不好生将这碗药汁子喝下去,过些时辰他回来,可是有好受的。
那药汁子苦的我舌尖发麻,赶紧拣了颗茶月端上来的蜜饯吞下去,然后转头问奈奈:“这一战却是如何?”
“奈奈听人说,天帝英勇无比,这仗自是赢了,还将那鲛龙觞带了回来,又帮那鲛人除了法术,鲛人还进贡了好些北海的璧珠,天帝刚叫人给娘娘您送来两壶。只是娘娘您那时帮天帝挡了一会鲛龙觞的进攻,天帝瞧您元气大伤,伤心了许久。”
我点了点头,叫她们退下。
听墨渊的意思,这鲛龙觞是个厉害角色。我这次承了它这样重的一击,醒来却未觉得不适,胎也好生保住了,夜华定是渡了些修为给我的。
许是这几日睡多了的缘故,躺了一会我也未生出些睡意,看见床头的小桌上有一碟玫瑰酥,索性拈一块慢慢吃。
过了不久,却听见脚步声,不必说,肯定是夜华。
我赶紧将口中的糕点咽下去,闭上眼睛装睡。
夜华大约进来了,脚步声停下来。我微微将眼睁开一条小缝,看见夜华的手指向我唇边伸来。
他要做甚?
我正在装睡,也不能开口,只得看着他的手指慢慢在我的嘴角抹了一下。
“这边还有些糕点渣,你不必再装了。”
我只好睁开眼,看他坐在床沿边,后面跟着一个小仙娥,手里端着一个碟子,里面是几样糕点。
夜华叫她放下出去,然后对我道:“你有了身孕,胃口还甚好,实属难得。我亲自做了几样点心,口味还算清淡,你尝尝罢。”
我点点头,看他没说我去救他差点滑胎的事,便接口:“你差人给我送两壶璧珠来干甚?”
他笑:“我看那璧珠,成色甚好,大小也合适,改日你便差人用它做几对耳坠簪花罢。我虽知你平日里素来是不爱戴这些东西的,可如今毕竟地位不同,有些大小宴你总还是要去的,没几样拿的出手的总不太好。若你没有这些东西好好装扮,却又怎对得起泡灵泉时身后的二十四个小仙娥?”
“……”
夜华又瞧了我半晌,我被他看的发怵,但也默不作声。
“浅浅,那日为何去救我?”
我深知逃不过这一劫,也为答话,只是将他望着。
夜华叹口气,道:“你明明知道我和大哥的修为都不在你之下,况且你还有身孕。那时你替我挡过那一击,我是真真吓到了,浅浅,这是我第一次真真吓到了。”
我把头闷在他怀里,道:“我只想去,离你近些,再近些。你去了后,我去找墨渊,他说那鲛龙觞是个厉害法器,我就开始揪心了。墨渊那样厉害的法术,去了大半日还未回来,我怎能不念?夜华,若水之滨那一次,算是我们历的劫,可若你这次也……我怎么办?夜华,我该怎么办?”我开始觉得怕,不知不觉竟流了泪。
过了一会,我抽抽鼻子,道:“凡人却有一说法,道留下来的人才是最痛苦的。这般,也是我的不是了。”
夜华笑着,道:“你有身孕在身,也别再哭了。我定不会留下你一个,也不会让你只留下我一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