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攸绪的这番话,成为了这一次会面,他留给张易之最后的忠告。随即,他便命铁汉护送着张易之和王雪茹下山。
小女孩梅儿听说刚刚和自己玩得很高兴的雪阿姨要走,哪里肯罢休,不住的哭闹,把个王雪茹也撩拨得哭了。最后,还是一向没有对女儿发怒过的武攸绪蓦然发飙,把女儿镇住,终于让张易之等人得以顺利脱身。
当然,他这样做的后果也很明显,看着后面九位夫人扬眉眴目的样子,张易之就在心里为这位神棍默哀:“你那么能算,难道算不到这样做的后果吗?”
同时,张易之也在心底里暗暗为自己敲响警钟,为了自己不变成大耳朵兔,以后对自己的女人还是要好好调教啊,免得成为武神棍那样塌葡萄架的失败典型。
为了不引人注意,这一次张易之和王雪茹乘坐的,是一辆半敞篷的马车,车夫便是那铁汉。
亲眼见识到这个莽汉子的手段之后,张易之对他不敢存在丝毫的轻视之心。想想当初在山上那个木棚里见到的牛角弓,想来就是这位兄弟的物事了。那起码是三石弓,张易之可没有信心将之拉成满月,更不要说用它来捕猎了。以铁汉的本事,张易之也不得不自认没有能力和他掰手腕。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将所有的狂热都已经释放干净,这汉子今天显得异常的安静,只是默默地套车催马,好像根本就是个哑巴一样。
张易之和王雪茹小情侣二人,正在温情脉脉、蜜里调油的阶段,自然也是乐得不去理会这个自觉的电灯泡,躲在车里面窃窃私语。
张易之现如今的处境,他昨晚就已经和王雪茹说清楚了。事到如今,王雪茹也自觉不可能再舍了张易之而就其他的男子,所以很轻易地就决定好了站在张易之一边,等待他摆脱那个全天下最有权势的女子的纠缠。张易之自然又是一番感动,心下更是暗暗下定决心,就算不为其他,只为这样的一个女孩子,这次回去,也定要将来俊臣这不可一世的家伙拿下。
车厢内,一股脉脉的温情在空气中静谧地流淌着。王雪茹躺在张易之的怀里,听着张易之转述武攸绪的话。她能感觉到张易之此时的心情,遂伸手轻轻地握着张易之的大手,不发一言,只是静静地听。
直到张易之说完,王雪茹还是那样静静地躺着,不知道她是将每一个都听在耳里了还是根本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良久,她忽
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往外偷偷地瞥了一眼,看见外面那盏电灯泡就像个没事人一般,一心只扑在自己发光发热的本职工作上,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她凑到张易之的耳边,期期艾艾地说道:“那,我们一直不成亲,万一我怀孕了怎么办?”
一言方了,她的脸上顿时被染上了大片的红霞。
“怀孕?”张易之莫名其妙,暗想道:“好像我只是让她帮着用手完成了一次释放,怎么就谈得上怀孕呢?我不记得我练成了什么‘隔山打牛’的功夫啊!”
“当然!”王雪茹的俏脸愈发的红了,声音却越发的低:“你亲也亲过了,还那样摸人家,还想不认账么?”
张易之先是一愕,随即终于忍不住“噗”的笑了出来。王雪茹这番话,让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当他还是个六七岁的孩子的时候,他也曾这么天真,这么可爱,以为和女生拉拉小手,亲亲小嘴,甚至坐在一起吃饭,都可能会导致怀孕。可到了八九岁的时候,他就彻底的明白了人类繁衍传承的奥秘。没有想到,穿越回了古代,他还能遇上一个十六七岁,还这样懵懵懂懂的女娃儿。这在如今这个风气开放的年代,可当真算得上是一桩奇闻了!
“你笑什么?”王雪茹见这个该死的男人在谈论如此严肃的话题的时候,居然如此放肆地发笑,好像对待怀孕这么重大的问题一点也不在乎一般,顿时大恼,也忘记了抑制声线,尖声问道。但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吐了吐舌头往外望了一眼,见到外面的铁汉依然在很认真地赶车,一点也没有回过头来的好奇心,才后怕地拍了拍胸口。
张易之被她这番可爱的表情惹得又是一笑,一手趁势拉住她的手,一手在她的脸皮上弹了一下,道:“我笑你当真是傻得很,你家夫君我看起来像那种吃干抹净,拍拍屁股就跑的不负责任的人吗?”
见了张易之这个弹脸的动作,王雪茹顿时想起了当初这个无赖将自己擒住的那一刻,也是做出了这同样的动作。当时那个极为令人厌恶的动作,到了如今却成为了甜蜜的回忆,王雪茹芳心里无比的舒爽,嘴上却说道:“负不负责任,要是一眼能看出来就好了,你们男人说的话,可没几个可信的!”
张易之轻轻一笑,道:“你要是真怀孕了,我便不管那皇帝不皇帝的了,直接娶你便是!”
王雪茹又羞又喜,言不由衷地嘀咕了一句:“谁稀罕!
”
张易之知道这个话题可以就此打住了,便果断转移了话题:“你那位兄长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哪?”
因为武攸绪的推荐,张易之决定拜访王雪茹的哥哥王循,争取把他拉进反来俊臣的阵营之中。这件事,张易之先前已经和王雪茹提起过,王雪茹自然也是支持。
“他应该是一个比较古板的人吧!”王雪茹说道:“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我担心你直接找他谈的话,未必有效果哩!”
张易之对于王雪茹这用“古板”二字来形容王循,是极为赞成的。设非王循的古板已经到了一个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被他一手带大的妹妹也不至于变成王雪茹这样一个“性盲”。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我想过了!”像是邀功一般,王雪茹轻轻靠近张易之的怀里,用头在张易之的胸前拱了两下,道:“我大哥这人在其他方面都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他行事谨慎,要他和来俊臣决裂,是极为困难的。不过,他有一个很致命的弱点。”
“哦!”张易之看着王雪茹的眼色,顿时多了点玩味。女生外向,能诱使一个女孩子把她最为亲近的兄长的弱点毫不犹豫地爆出来,张易之的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就是我和姐姐嘛!”提起王循,王雪茹的眼中闪过儒慕之情,缓缓地说道:“长兄如父,我们兄妹三人自幼没了父母。他一个人承担起了父亲和母亲的双重责任,对我们姐妹两个都十分的关爱,照顾。当年姐姐嫁给段简,就是他给相的亲。后来姓段的没本事保护自己的妻子,任由姐姐被来俊臣那个混蛋抢走,他听说之后大发雷霆。可是,他那时候还在箕州当官,知道的时候木已成舟,为了不让姐姐难做人,他才会和来俊臣那厮虚与委蛇。不过,前几天我们进京的第一天晚上,姐姐家里就出了事,大哥虽然没说什么,心中肯定是极为恼火的,要不然,我刚出搬出来住,他也不会那么爽快答应,而且第二天真的就搬出来了。”
“这次我回去,姐姐肯定会来看我,到时候我只要在她面前烧风点火,让她找大哥哭诉,大哥肯定会越发的对来俊臣不满。更何况,还有我自己——”
“你自己?你和来俊臣之间——”张易之心中一动,想起自己那天躲在帷幕之后,听见的王雪茹和她那个丫鬟秋水之间的对话,暗忖道:“来俊臣这厮难道还对他自己的小姨子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