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的目光,扫向了大周使团的那几个人,最后落在了武延秀的身上。
其实,浅云圣女的使女只是说要召见大周使团的随行人员,严格来说,武延秀并不在此列。不过,武延秀最近在美女堆中厮混得多了,听见“浅云圣女”这个名字的次数,也就多了,自然对浅云圣女生出了强烈的好奇。
在那些女子的口中,浅云圣女简直就是天上谪仙,浑身无一处不是美得令人神魂颠倒,她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可以令所有的男人为之倾倒。而且,美貌远远不是这位圣女最大的优点,她聪明、仁善、博爱、亲切……总之,你把她当成一个完人,往最好的方向去思量就对了。
武延秀是不相信世间有如此佳人的。他大致也知道一些这些突厥人的思维。他们信奉袄教,对袄教的圣女,本就存着一种天然的敬慕,再加上这圣女说不定也真的具备众人所列的这些优点中的一小部分,她的形象自然就会被无限拔高,成了完人。
武延秀知道,这圣女美貌,又是真的。,美女对于其他美女总是怀着一种天然的敌意的。要她们承认其他女子是美女,实在是难得很。就算是嘴上承认了,心下也多半是不会服气的。但武延秀认识的那些美女,谈及浅云圣女的美貌,一个个都是由衷地自愧弗如。这种绝对的信服,武延秀能轻易地感受得到。
在武延秀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一直隐藏于心底的身影,身姿婀娜曼妙,面容清雅美丽、一颦一笑无不充斥着摄人心魄的美丽,那就是武裹儿。
武延秀实在是很想知道,这世上是佛还有一个女子在姿容上,能和武裹儿相提并论。浅云圣女盛名无虚是必然的,她能够和武裹儿相提并论,就难说了。武延秀实在是很想见识一下,比较一笑。
因此上,这一次浅云圣女相召,本来按理说,他武延秀并不在被邀之列,他还是腆着脸坐上了马车。反正,他也是大周使团的,袄教的女使者也不好将他赶下车去。
张二的话甫一出口,武延秀就怒了。这厮固然是没有指名道姓,可这和指名道姓实在是没有区别了。那几个士兵既然听从了张二的话,留下他武延秀便成了必然之事。
武延秀悄悄地把自己偌大的身子往后移了一下,把脖子往回缩了一点。
可是,这小动作没有起到作用,几个士兵的目光,同时锁定在了他的身上。这几个普通的士兵自然不知道这位淮阳王和大周
使团的其他人已经不是一条心。他们只觉得,武延秀身份高贵,甚至远远超过了送亲使张易之本人,大周使团的人绝没有抛下他独自逃走的道理。就算是抛下张易之,也决不能抛下武延秀。
当下,一名士兵指了指武延秀,道:“你,下来!”
武延秀装聋作哑。他的语言天赋本身是不错的,几个月以来,为了泡妞,已经掌握了简单的突厥对话。要不然的话,再爱慕一个突厥女子,无法用言语向她表达自己的情感,空有手段,也是枉然。而这一会,武延秀却似乎一个字都听不懂一般,脸上满是茫然之色。
最后,那袄教女使者发话了:“淮阳王,这几位兵大哥请你下去呢,您就别让大家为难了吧!”
武延秀只感觉一阵无趣,转头看见大家的眼神,全部都倾注在自己一个人身上,那无声的语言,似乎都在让他下车。于是,武延秀也不能继续装了,只能悻悻地爬下车子,丢下一句谁也没有听清的嘟囔,转身走了。
这样一来,几名士兵再也不好阻拦剩下的人了,只好放行。
车子再次缓缓地开始行进。林秀等人坐在车子上,各自都是若有所思。他们之中,没有一个知道张易之和浅云圣女之间有什么关系。浅云圣女的大名,他们都是听见过的。说如雷贯耳也是一点也不为过,大家都知道她是一个超级大美人。按照以往的“经验”,好像只要是超级大美人,最后都会和张易之发生点超友谊的关系。这一次,很有可能也是如此。
想一想,张易之居然在不声不响之间,把整个突厥公认的第一美人给降伏,这让林秀和张氏兄弟对张易之又多了几分佩服,终于到了五体投地的境界。要知道,这浅云圣女可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美人而已,她是万千突厥牧民心目中绝对的神灵,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牵动着无数突厥牧民的心。若是将她这样拐带走了,突厥国内真不知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而武裹儿和王雪茹这两个女子的心情,就没有那么美好了。她们一直以来,以为在这黑沙城内,她们唯一的情敌便是史云香。不想现在忽然又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圣女来,实在让她们始料未及。
很显然的,这圣女的魅力和影响力,都必然在史云香之上。这两个女子之所以愿意放张易之和史云香亲近,是有一个前提的——那就是,她们很自信,自己并不比史云香差。但对这个至今没有见过面的浅云圣女,她们就
没有如此自信了。这是一个年轻,但却注定要列入传奇之中的女子,她固然是已经有了被神化的嫌疑,但她本身也必定有着一种超乎寻常人的魅力,才值得大家去神化她,膜拜她。和她竞争,纵使武裹儿这样风华绝代的女子,也是难以找到自信的理由。
一车子上的人各有所思,车内倒也清静得很。
就在此时,忽听前面传来一阵喊杀之声,众人色变,打开车幔,向外望去。
大雾笼罩之下,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谁也看不清楚,但很明显的就是有人在厮杀。人影憧憧,谁也看不清那厮杀的双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他们为何厮杀。但那不住传来的惨叫之声、暴戾的呼斗之声,清脆的兵刃相交之声,以及那无关人等的哭喊之声交织在一起,让大家意识到,这绝对是一场极为惨烈的争斗。
林秀和张氏兄弟第一念头,就想起了自己做下的事情,暗忖道:“难道是阙特勒他们兄弟二人杀出来了?”
一时间,他们都感觉颇为不妙。若是阙特勒造反,而且已经杀到了这大路上来了,这前往“醉月湖”的一路上,真是就不会太平了。想一想,一群近乎疯狂的乱兵,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他们这个使团前来和亲的对象,是默啜。也就是说,他们几个是来和默啜示好的,杀掉他们几个,对于阙特勒手下的人来说,又有什么做不到的?
若是阙特勒兄弟本人就在身边的话,还好说一点。因为今天阙特勒之所以还能抵抗,并没有被一网打尽,说起来还是有张易之遣人通风报信的功劳。只是,已经杀红眼的乱兵,哪里会听你的聒噪,见到看起来可恨的,往往也就是立即杀掉了事。
一群人正六神无主之际,远处有一群乱兵发现了这边停住路上的马车,嗷嗷直叫着向这边杀了过来,一个个的都是凶神恶煞的样子。从他们的模样来看,你无法怀疑他们可以立即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劈成两块。
霎时间,几个人就将这马车团团围住,冲着里面大喊起来。他们所喊的内容,林秀等人不尽能听得懂,却也听懂了大半,不过就是“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往哪里去?”“你们身上有什么值钱的没有?”“车上有漂亮的女人没有?”“都下车来!”这一类的。
这些家伙一个个的都很亢奋,这眼冒狼光。很显然,斗争并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在斗争之中捞取好处,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