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的议事大厅里,武延秀在最上面坐着。这一路上,他一直感觉自己就像个待宰的羔羊一般,离突厥的地盘近一步,他就觉得自己离屠刀又近了一步。现在,眼看着离突厥的地盘不过两百里左右的路程,旦夕可至,他一个满面髯须的男儿,也不免生出几分怅然之心。
这一次的议事,是张易之召集的,自然也是由张易之主持。但从位次上来说,倒是身为郡王的他坐在首位。
武延秀的两边,张易之、侯门海、阮西阳以及其他的太子卫率将领,以及高延福和他的手下的几个宦官分列左右。
略带同情地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坐在上面发呆的武延秀,张易之终于开口:“诸位,今天请大家来,有一件事情要宣布一下。现在,咱们终于来到了定襄,前一段时间马不停蹄的奔波之苦,也可以暂时止歇一下了。我也是方才才得知,后天便是元旦之日,所以,我打算在这定襄城内多歇息几天,再行动身!”
众人听得点头不已,那武延秀更是笑逐颜开。他现在是明知道躲不过,却总巴望着那时刻能晚一刻来临。听得说要在定襄停住几日,他便感觉自己就像一条上了岸的鱼又被重新放回了水里一般。虽然他在水里是有期限的,却也顾不得那久远的事情了。
“还有,我方才和崔使君商量过了,上次契丹人忽然派人来袭击我大队人马,若非侯将军识破了他们的诡计,险些被他们得手。加上,我们到达之前,恰有突厥人传信到崔使君那里,说愿意派兵直接到石岭关外迎候。所以,我决定,还是直接让突厥那边派人前来迎接。毕竟,有了突厥人的护卫,想来契丹人也难以再找到机会动手了。”
“将军的意思是——”阮西阳神色微微一变,似乎嗅出了张易之此言的弦外之音。
“阮将军所想的不错。这一次北行,我们太子卫率的人马损失惨重,当场殒命的我就不说了,现如今还有不少的伤员。现在既然不需要太子卫率的人马护送了,我决定只从剩下没有伤病的士兵中选三十人随行。其中二十人作为淮阳王的护军,其余十人随着我。至于其余没有选上的,则又阮将军你亲自带队,将他们领回神都!”
“可是——”阮西阳神色间显出急切之意。
“没必要可是了!”张易之道:“我决心已下,你就不必多言了。你尽管回去就是,到时候我会修书一封,你回去之后,一并交予太子,太子自然不会怪罪于你!”
阮西阳听
得张易之语气坚决,也就不好多言了,只好躬身领命。
其余的人,包括武延秀在内,对于谁来保护自己北上,倒是不很在意,反正,只要有人保护就好。
张易之吩咐完之后,便说道:“诸位,就各自散去吧,我的话,就到此为止!”他自己却坐在原地没有动。
众人纷纷起身离去。那侯门海正要走出去,却见张易之忽然对自己使个眼色,他也是灵醒之人,就故意落在了后头。待得众人都走远,他连忙又转了回来。
侯门海甫一进门,张易之便笑:“侯将军果然不愧为狄老相公的弟子,果然是通窍之人哪!”
侯门海来到了张易之的身边,也不客气,自顾坐下,然后望向张易之,竟是一个字的废话也不肯说。
张易之一笑,道:“好吧,既然侯将军不肯废话,本将军也就爽快一点。我方才去过崔使君的家中,他向我献了一计,可挑拨契丹人内部的关系。我以为此计颇为可行,遂找侯将军商议一番。”便把方才崔玉书的计谋详细地说了一番。
侯门海只是静静地听着,并不打岔,直到张易之说完,他才缓缓点头,轻声说道:“真是好计。那崔使君虽然是个文官,却有这等谋略,倒也难得!”
“只是,此计若要施行,唯有找侯将军了。现在,我身边并没有其他可用之卒。然而,当初老相公派你前来,只是保护我们一行人的安全,却没有让你——”
“将军不必多言!”侯门海慨然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乃兵家名言。老相公派我出来的时候,不曾料到竟会有如此好的机会。我想,以老相公的性子,现在这计策若是传到他老人家的耳朵里,他也会命我依计行事的!”
张易之点点头,颇为欣慰,便又和侯门海商议了一番细节,才各自散去。
由于临近新春佳节,这一日定襄城内早早的便有了节日的气氛,街道上的积雪都被扫了个干净,道路两边的路上,也可以挂上了各色的花灯。不时,还有人家在自己家的门口放起炮仗,“噼噼啪啪”的将整个城市渲染得极为热闹。
但张易之却没有出门,王雪茹今天一整天都守在“生病”了的武裹儿身边,张易之本来想带她们出去玩耍一番的,也只好作罢,跟着王雪茹守着武裹儿。
好在,张易之也不是干坐着,找大赌徒武延秀找来了一些赌局,关上门和两位“武林高手”赌了起来。依着张易之的本意,是要和她
们赌脱衣服的,奈何两个小娘子面嫩,硬是不肯。最后,张易之只有退而求其次,和两人约定,赌刮鼻子。这个赌法倒是被二人接受了。
这刮鼻子,看着十分简单,却也是一个极为暧昧的动作,很能引起一些其他意想不到的香艳。因此,这一整天,张易之便在这温室里,享尽了各种香艳,一直到天黑。
这天晚上,张易之歇下之后,却仍是一直难以入寐。白天醒来的时候,他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把昨夜的事情,忘记得颇为干净。现在,他脑袋极为清醒,早已忆起了昨夜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回想着昨夜的每一次翻滚,每一声呢喃,他心下便火热了起来,只感觉这寒夜的空气,竟是火热的,他的浑身,似乎都有一种向外淌汗的冲动。
最后,张易之只好披衣而起,偷偷地溜到了隔壁门,开始敲门。
“谁啊?”里面一个警惕的声音传来。
“是我!”张易之轻轻地应道。
武裹儿的声音里立时多了几分羞恼:“你这人,人家身体都成这样了,你还来作甚?”
张易之在外面赔笑道:“你先开门吧,我并没有它意,只是想看看你而已,绝不会冒犯你,你放心!”
武裹儿哪里肯信,只是不愿开门。
最后,张易之恼了,道:“你再不开门,我便高声叩门了!”
武裹儿听得吓了一跳,只好颤声说道:“你等等!”开门将张易之让了进去。
原来,那武裹儿旁边屋里住着的,就是王雪茹。武裹儿面皮嫩,她可不愿自己现在就让王雪茹知道自己和张易之之间的事情。
张易之这一进门,老实不客气,直接就上了武裹儿的床,嘴里还说道:“你们这些女儿家真是的,这床都给熏得这么香,真是——舒服了!”
武裹儿一时无语,怔在那里,竟是不知如何去应对这个猪哥。但下一刻,她只感觉一股巨力把她往床边一拉,原来却是张易之抓住她的手,把她拉了上床。
“你,你要做什么?”武裹儿花容失色。她现在的身体,可是经不起折腾的。
张易之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只是让你早点睡觉而已,你以为我要做什么?”便将武裹儿搂在怀里,一同钻入了被窝之中。
武裹儿芳心乱撞,十分担心张易之胡来。不想,等了许久,张易之却只是将她搂住,却并没有进一步动作,她终于宽心,渐渐地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