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张易之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连忙穿好衣服,朝外面轻轻喊了一声。外面居然没有任何回应。他先是一愕,继而恍然。平常,只要他轻轻一喊,张宝便会送上面汤,然后服侍他盥洗、梳头。蓦然间,他才想到,今天外面已经换上小月了,想是她最近已经太久没有服侍人了,已经不习惯过去当丫鬟的日子了,所以反应也迟钝了一些。
张易之对此倒也没有什么不满。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是人的共性,小月自然也难以幸免。而且,他也从来没有真打算把小月当丫鬟来使唤。
当下,张易之便自己起身向外行去,打算自己去打点面汤来盥洗。
当他走出自己的内房,来到外房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慵懒的“嘤咛”。他连忙转头往小月的小床上望去,就看见小月正缓缓地爬起身来,顺便还张开双臂,伸个懒腰。
张易之看得一呆。这时候的小月只只穿着一件红色的抹胸,她舒开双臂的时候,胸前那本就惹眼的凸起之处受到骤然变得紧凑的抹胸挤压,顿时便凸起得越发的明显了,在那艳红色的抹胸之上,勾勒起了一个圆润的弧度。加上小月这动作本身也颇为舒缓、慵懒,实在堪称风情万种。莫说张易之,就算是练久了禅定功夫的老和尚见了,也难免要生出还俗之心。
张易之咽了咽口水,暗忖道:“这小娘子才十四岁,就有这样规模了,以后再发育完全一些,然后再辅以按摩等催长手段,那地方岂不是要秒杀众生了?”
这时候,小月那紧闭的眼睛才渐渐缓缓地睁了开来,蓦然看见张易之,她的脸色顿时一紧,连忙伸手抓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身子,嘴里紧张兮兮地说道:“你干什么?”
张易之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打水!”
小月有些狐疑地看着张易之,随即蓦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说道:“我——我起来晚了,我这就去帮你打水去。”说着,也不顾春光外泄,连忙抓起衣服边开始穿。
看着小月那眼里红红的血丝,张易之怜惜不已,连忙走上前去,一把按住小月的香肩,阻止了她继续穿衣服。
“昨晚没有睡好吧?先再躺一下,我自己打水盥洗吧!等下我要先去衙门,今天衙门里也没什么事,我会早点回来,然后咱们又去河边,如何?”
听得张易之问昨晚是不是没有睡好,小月脸色一红,白了张易之一眼。
说起来,她昨晚之所
以没有睡好,全是因为张易之的原因。本来嘛,她第一天搬到一个男人的外房来睡,自然是有些忐忑的,何况这男人还正是她的檀郎。她一直在想着一个问题:“若是他等下爬上我的床,我该怎么办?”
纵使她已经芳心默许,纵使她愿意献出一切,若是真遇上这样的事情,她还是不能不紧张。
恰好,张易之也因为这两天发生的这些事情,心绪如潮,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忽儿,他想起自己走掉的姜小玉,不知她现在怎样了。一忽儿,他想起观风山的强人,不知该如何剿灭他们。一忽儿,他想起这糜烂的衙门,又不知如何把他们的力量凝聚起来。最后,他也想起了此时也正和他一样处于失眠状态的那个美丽可爱的小娘子,想起她的款款深情,又有些兴奋。
种种思绪凝结在一起,张易之自然是百感交结,很晚才终于睡着。睡着了之后,他又做了一个又一个奇怪的梦。这些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一整晚他几乎都在翻身。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每一次翻身,对于外面的小月来说,都是一次煎熬。每一次,她都会生出一个同样的念头:“他起来了,这一次他真的起来了,怎么办?我怎么办?”直到将近凌晨,张易之终于停止了翻身,小月也才在极度的困倦之中进入了黑甜乡。直到方才,他又被张易之的喊叫声吵醒。
张易之自然无视小月嗔怪的眼神,淫笑道:“小娘子,来,让本公子侍候你宽衣!”
小月被这渗人的笑声惊得一跳,连忙往床角爬去,嘴里说道:“不要,不要!”
张易之“哈哈”笑道:“你喊啊,你喊啊,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你的!”说着,便是一个苍鹰博兔,狠狠地向前扑去,将小娘子摁倒。
嬉闹中,张易之为小月除去穿上一半的襦裙,然后又帮她盖好被子。当然,这过程中,张易之自然没有客气,毛手毛脚的揩了不少油,以至于他走的时候,都觉得手上油腻腻的。
出来自己打了水,盥洗完毕之后,张易之便出门向衙门行去。
对于今天的衙门之行,他打的也不过是混混的心思而已。重点在于明天,因为明天就是衙役重新集结的日子。张易之已经从县令管泛那里得到允可,明天可以向大家提出剿灭观风山强人的计划。所以,在很大程度上,张易之这次箕州之行的成败,就决定在明天。
在街道上缓缓而行,好一阵子,张易之才来到了死气沉沉的辽山
县衙。
毫无意外的,县令管泛又一次早早的到了。同样没有意外的,他依然在进行他每天必然进行的第一要务——斗蟋蟀。
倒是推开了县尉的公事房,张易之很是惊讶了一阵。原来,姜山竟然也早早到了。而且,看见张易之进来,他居然“摒弃前嫌”,主动向张易之点点头,同时还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张郎早啊!”
张易之大为惊奇。随即,他便明白过来,姜山这厮到底是商人,讲求的是人脉,自然重视人际关系。自己和他之间的那点龃龉,其实也不过是理念之争,对于他这种讲求“和气生财”的商人来说,为了这点事情,损失了一场本可以抓住的友谊,自然是划不来的。
当下,张易之便释然地点点头,道:“姜公早!”
待得张易之坐下,姜山又笑道:“张郎今年是二十岁了吧?家中还有一些什么人哪?”
张易之随口说道:“只有一个老母和一个不成器的兄弟。”
“哦!”姜山惊讶地说道:“这么说来,张郎竟还没有成婚?”
“还没有哩!”
姜山显得特别的吃惊,双目在张易之身上上下睃巡着,道:“张郎,以你这样的人才和出身,怎么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有成婚?难道是你眼光太高,没有看得上的吗?”
张易之苦笑。的确,在如今这个年代,二十岁已经是法定最高结婚年龄了。如果是在乡下,这样的年纪还没有结婚的,官府有权利强制执行的。可是,在他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看来,二十岁还是太早了。
“也不是如此,大概还是所谓缘分在作祟吧。我这个人,比较看重缘分,对于两情相悦看得比门当户对之类的,要重要得多。若是缘分未到,我倒是宁愿暂时选择单身,也不愿草草地将一个毫无感情的女子娶进家门。”
“哦!你这观点,倒挺新鲜的!”姜山心不在焉地点头,又问道:“那么,你房中就没有特别喜爱的通房丫鬟——”
一语未了,顿时觉得自己这话问得太过唐突了,看着张易之有些不满的脸色,他只好悻悻地住了嘴。
张易之有些奇怪。这家伙说白了就是个商人,而且又是混迹官场多年的,对于为人处事之道,应该是极为圆通才是,怎么他竟会问出这样八卦的问题来。这种问题,莫说他这样的身份,就算是牙婆之类专以八卦为生的,也知道不能轻易问出口啊!